第291章 別睡太沉
路清搭的順風車司機是縣城裏的人。
雖然是順風車，其實也就路清一個乘客。
他說他要去瑤城辦事，搭一個客人至少把油費賺回來。
司機很健談，一直說個不停。
路清坐在後座，眯着眼，連話都插不進去，就只是“對”“嗯”“是啊”之類贊同的話。
“你知道尖山那個旅遊區嗎？”司機東拉西扯，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個話題，“我上次拉一個客人去那邊，荒涼的很呢，又是晚上，回來的時候，剛出了那邊旅遊區，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跑出來攔住我的車，嚇得我差點把她撞上。”
路清回憶起尖山的事，還是有點后怕。
“我知道那裏，我去過。”
“是很荒涼吧？”
司機說話節奏緊湊，“你說三更半夜，一個女人從那裏跑出來，是個人都會以為是鬼吧？”
“當然。”
“不過她攔住我，不讓我走啊，我定睛一看，哭兮兮的樣子，臉上的妝哭的亂七八糟，叫我讓她搭一下車，你說我怎麼辦？”
他這不是在問路清。
只是陳述中的感情問句。
“我就只能搭她上車唄，你猜她上車說了什麼？”沒等路清回答，“她說讓我救救她。”
他語氣抑揚頓挫，有聲有色。
天剛剛亮，光還沒完全露出來。
路清看着這條荒無人煙，此時又沒車經過的路，又聽着司機描繪的場景，竟然有點恐懼。
本來要打瞌睡的她，頓時打起了精神。
“那女的就告訴我，她遇到了變態。”
司機神神秘秘，“你知道那邊的人是誰嗎？是一個領導。”
路清心緊了緊。
第一反應，竟是那姓潘的。
“是誰呀？”趁司機沒有說話的功夫，路清趕緊問。
“我也不認識，不過聽說那領導姓潘。”
果然是。
“不過……”司機笑了笑，又像是在說什麼機密，“聽說是被做局，下台了。”
“做局？”
“那天那個女的，就是專門去做局的，為了找證據。”司機興趣盎然，情緒更是激動，“我都被警察拉去問話了，人家故意留了我這條線索，考慮周全。”
路清不吭聲了。
司機最後來了一句總結，“所以說人吶，千萬別被人抓住把柄，不然你爬得再高，有人想搞你，那就是輕而易舉的事了。”
不知怎麼，路清潛意識裏，竟然認為這事兒是莫東乾的。
當然，也不能肯定那就是莫東所為。
那姓潘的仇人也一定不少，有人想搞他，也不奇怪。
到了海市。
路清沒急着聯繫莫東。
既然已經到了，那就要給足他驚喜。
先去了酒店安頓，安頓好后，天都快黑了。
出了酒店，往明風那邊走，快到明風樓下時，才給莫東打電話。
“下班了嗎？”
路清仰頭看向明風的大樓，不動聲色問莫東。
“下倒是下了，但還沒吃飯。”莫東像是在走路，路清聽到他的喘息聲。
路清有些得意。
跨着大步，“那正好，我也沒吃，一起？”
那頭喘息聲停了停，“你怎麼知道我過來了？剛下擺渡車。”
路清腦子短暫性短路。
隨後就隱隱猜到了什麼。
“下擺渡車？”路清低低說，“我也下車不久，剛去酒店放了行李……”
莫東到底還是比她反應快，“你去海市了？”
“嗯。”路清結結巴巴，“你……你不會去瑤城了吧……”
“怎麼不早跟我說？”話像在埋怨，但語氣又低低柔柔。
“媽蛋，怎麼也沒聽老黃說。”
“是我叫黃大哥別說的。”路清失落間，又有一絲淡淡和甜，“那你不是也沒跟我說？也沒跟黃大哥說吧？不然他要是知道你去了瑤城，一定也會告訴你我來這邊了。”
“我想給你驚喜。”
路清嘴角上揚，她也是。
“那我回瑤城吧。”路清說。
“你在那別動，我讓莫莉陪你吃飯。”莫東淡然中有一絲急，“我剛好在機場，直接買票回海市，很快，等我。”
路清捏着手機，心情有點複雜。
想見他的心情更加急迫。
莫東的電話掛了兩分鐘，莫莉的電話就進來了。
她讓路清在明風樓下等。
五分鐘后，她急匆匆的下樓來。
莫莉穿着職業裝，比以前看起來成熟了許多。
路清覺得她好像哪裏不一樣，仔細琢磨，才知道原來她的眼裏好像少了光。
還是有，但沒有以前亮。
莫莉做事風風火火，背了一個包直接帶路清要去餐廳。
“哎喲，你們倆真夠可以的，一個去一個來，也不互相打招呼，我哥什麼時候做事這麼做不靠譜？”
路清一笑，“你現在變相說我么？”
“我哪敢？我哥現在的什麼都不在乎，就在乎你。
昨天晚上半夜才回家，回來就開始收拾東西。
後來又因為客戶那邊打電話，臉都黑了，直接跟客戶說不去，客戶都發了火。
不過也沒辦法現在非常時期，還是得陪，今天早上天亮才回來，一身的酒氣，喝高了，倒頭就睡。”
路清有點動容，“他處事一向冷靜，怎麼會拒絕客戶？”
“誰知道他腦子進了什麼水，我把你搬出來才說服他的。”莫莉搭着路清的肩，“能讓我哥這樣的女人，路清你是頭一個。”
路清嘴角微微壓不住的往上翹。
飯後，莫莉和路清一起在街上走。
莫莉提着包一甩一甩。
轉身問路清，“新房的裝修圖看了嗎？”
路清沒反應過來，“不……不知道。”
“可能我哥最近忙，沒給你看吧。”
路清都不敢說，他們倆最近在鬧冷戰。
“我哥說，要裝修成你喜歡的風格，不過現在明風事兒多，裝修的事，應該會緩緩。”
路清不吱聲。
上次莫東帶她去看房子的時候，她表現得興趣缺缺，對婚姻又恐懼，大概莫東已經不想和她提了吧。
“你和向雲怎麼樣？”
路清不想談自己和莫東不愉快的話題，便反問莫莉，“別說我了，我上次在縣城看到向雲了。”
莫莉眼帘垂下，淡淡道，“分了，不合適。”
剛一說完，她電話就響了。
朝路清抱歉的笑了笑，側臉接了這通電話，掛斷後對路清說，“我先把你送回家，我去見個朋友。”
“不用，我已經在酒店開了間房，你去忙吧。”
莫莉也不強求，又寒暄了幾句，便快步走了。
路清手機震動。
“飛機凌晨一點半點落地，最快兩點到，房號多少？”
路清輕輕答，“1105。”
莫東喉嚨有點兒堵，“別睡太沉，我到時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