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古怪的表姐
據說女人有淑女和熟女之分,至於本大小姐,當然是淑女,不過比較活躍一些罷了。還好這些年來影視作品中的青春美少女一個比一個刁鑽古怪,流行黃蓉而不流行小昭,有鋪天蓋地之勢,我這種叛逆流遇到野蠻女友的汪洋大海,也只能說是性格外向,勉為其難算個淑女。
根據古人的道理,我是個淑女的同時,還是個稍微有些業餘的才女。
琴棋書畫,我樣樣都會。
琴,我可以用鋼琴彈奏出兩首世界知名的曲子---------《生日快樂歌》和《催眠曲》,雖然我指下的《催眠曲》常常令人失眠;棋,我精通兩種。一為五子棋,二為小貓吃魚;書,如果說是書法,行書楷書我皆不在話下,如果說是讀書,我可以以半部《于丹論語心得》治天下;畫,小時候沾了“素質教育”的光,學過兩天素描。曾經我做為一個小學生的時候,尊老愛幼,是個優秀的少先隊員。當時,我給我們學校看大門的老爺爺畫了副肖像畫,大爺看后,很激動地摸着我的頭,表揚說:“不容易啊!小小年紀,真是個人才。瞧,這個南瓜居然畫的有鼻子有眼的!”
我的大名,那可絕對跟淑女對號入座,叫做秦月洋。
秦,是秦始皇的秦,月是月經的月,洋,是洋鬼子的洋。
我秦月洋,沾了計劃生育的光,從小一脈單傳,家裏寶貝的不得了。
千好萬好,只有學習差了。
對此,我家人常常感慨:“孩子是自己的好,孩子的學習成績是別人的好。”
也許我註定和應試教育有緣無分,始終不能拿到高分,成為家人的驕傲。從小我就沒拿過雙百分,年級再大點,見到阿拉伯數字就像見到了我親愛的數學老師,頭不由自主的大了起來。雖然我最終沒有像開車的韓寒師傅一樣七個大門掛紅燈,照亮我前程,但各科成績也是慘不忍睹。當然,如果我膽敢七門掛紅燈,以我爸爸媽媽的雞毛撣子和擀麵杖的雙劍合璧,我也差不多要掛了。雖然我對分數這個東西一再鄙視,但分數這傢伙就是要命的命根子,不由我不為它努力奮鬥。如果能考高分,我也很高興,因為能進一個好的高中。如果我連一個稍微好點的高中都考不到的話,爸爸媽媽爺爺奶奶曰,我的屁股將會很感動。為了避免我的屁股感動或者動感,我對天發誓:如果我考不進一個好的高中---------騙錢的補習老師你們就去死吧!
近幾個月來我發奮的都快發瘋了,尤其是在做化學實驗的時候,我有衝動想把硫酸吞下去,但幸虧我連硫酸都不認識。
中考在另一所中學進行,那兩個監考老師簡直不是人做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好像星星點燈。
如此監考老師,真是一點也不老實。太變態,太狠了,太不給人留餘地了。
但是你有火眼金睛,我有十萬天兵。你有千里之眼,我有無底深洞。我在臨近中考的一個月時間裏練出了一種神功,名曰“迷你電電眼”,是根據英語試卷選擇題多的特點,觀察旁人筆勢,以確定正確答案。對於英語,我完全是個門外漢,二十四個字母都認不全,但諒來那英語選擇題,所用者不過ABCD,如何有我堂堂大中華的漢字變化多端?我練習了一個月的眼神,練出了一雙楚楚動人的熊貓眼,只要旁邊的考生一動筆,我就知道他寫的是什麼鳥。也是上天眷顧,我右邊的女生是個英語達人,在她的帶領下,我的英語成績突破了我當年的最高紀錄三十八分,考到了史無前例驚天動地的一百零八分,使文科異軍突起,雪上加霜。
數學我依然靠着“迷你電電眼”做對了不少選擇題。理科選擇題之外的問答題,我又運用了一種叫“筆上乾坤”的**得了不少分。“筆上乾坤”是用材質適合的筆,在筆上刻着小小的字。中考又不規定可以帶幾隻筆,我索性帶了十幾支,差不多抄了上萬字的答案,雖然運用有限,但能得一分便是一分。
成績公佈的時候,我成為橫空出世的一匹黑馬,闖到了我們學校的前十名,把熟悉我學習成績的人們唬的一愣一愣的,一座理想的高中也就呼之欲出。最終,我被市裡最牛叉的高中衛斯理高中錄取。
衛斯理高中,顧名思義,是一個以理科為重的高中。我雖然不是特別歡喜,但起碼前途有了個着落,家裏人喜歡不就行了?老媽說:“在我國,一流人才當官員,二流人才搞科研,三流人才當教員。能去搞科研也比較吃香,起碼,比你表姐木村雅子整天沉迷於網絡,整天寫一些古怪的YY小說強。看把你表姐熬的,都快變成排骨了。你要真混到你表姐那個地步,就是走上邪路了,連第九流都不如。”
老媽口中的表姐,網名叫木村雅子,是一個四處潛水的靚女,是一個無法虛構的傳說。表姐是一個寫手,正如老媽所言,她在寫一些古怪的丫丫小說,寫的似水流年,賺的錢卻少的可憐。我從小和表姐的關係好的死去活來,無法分割,想到要去市裡求學,這一走不知何處是天涯,遠行之前,一定要於她執手話離別。
表姐一個人住在租來的屋子裏,自由的像魚兒潛水。我三番五次往她那裏跑,也是隱隱喜歡她那裏的自由氣氛。
“鑰匙在第三個花盆的下面。”我心裏默念着這個表姐十年不變的老習慣,也習慣的取出鑰匙,打開表姐家的門。
表姐看上去形消影瘦,雖然有沉魚落雁之姿,但估計着這些天忙的只吃方便麵,有些憔悴的神韻。表姐穿着睡衣,正坐在電腦前狠狠地碼字,看樣子於鍵盤有深仇大恨。綜合而言,表姐現在披頭散髮,不像是在寫書,反而像是被書寫。表姐寫的書十分奇怪,不過我對錶姐很是了解,猜不中開始但能猜中結局,所以我對錶姐的書不怎麼感冒。
“大作家,女文豪,你的靈感又要飛掉了!”我扯開喉嚨,喚醒沉迷於網絡和文字中表姐。
表姐全身的神經抽動,魂魄歸位,無可奈何的說:“又是你這個鬼丫頭來騷擾你大姐我了!不過職業寫手是不需要靈感的,飛了就飛了。”
“我是來跟你告別的,明天我就要去市裡上重點高中了。”我過去拉住表姐的手,看着她略有血絲的眼睛,說,“哇哦,你又幾天沒睡覺了?你這樣下去會過勞死的,看來-----------你應該找個男人陪你睡覺才是!”說完最後一句話,我展開輕功,後退幾步,防止表姐惱羞成怒,對我施以辣手。
“你說,這個世界上還有男人嗎?”表姐並不生氣,而是比較悲觀的說,“如今這個社會,只有男的,何來男人?”
“你是一個男的,我是一個女的,我們兩個......”我正在背我國著名音樂大師楊臣剛深奧無比的歌詞,忽見陽台上掛着幾件男人的衣物,笑道,“還說你沒有男人?我找到證據了。你陽台上掛的是什麼?不要說是你女扮男裝用的!”我指着陽台上懸挂的男士衣物,笑的很邪惡。
“哎,那是我故意掛在陽台上防賊用的。”表姐嘆了口氣說。
“防賊,用衣服?”我吐吐舌頭說,“哇哦,你太妙想天開了吧?”
表姐沖了兩杯茉莉花茶,遞給我一杯,說:“你呀,還是那麼不學無術,我這是利用犯罪心理學防賊的。”我吹吹手中的茶,用茶上的白霧薰眼睛,說:“表姐,我知道你學富五車,肚子裏面的文章不可斗量,犯罪心理學你都懂,真厲害!我覺得你應該去電台當知心姐姐或者春天姐姐,既不拋頭露面,收入又穩定,豈不美哉?”表姐哼了一聲說:“你跟你媽一個腔調,不知道什麼叫繁榮文學。我問你,如果你是一個賊兒的話,你是願意偷一個單身女人家還是單身男人家?”我邪邪一笑說:“哇哦,當然是單身女人家了,遇到表姐這樣的,還可以有豆腐吃。”表姐說:“現在的賊,一個比一個精。人家一看你陽台掛的都是女人衣服,就認為你是一個單身女子,不足為懼。”
“所以你就用衣服冒充家裏有男人的樣子?”我說,“表姐,以你的資質,真找一個男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表姐叫了起來:“小鬼思春了,倒賴到你表姐我身上。你上重點高中了,男人還不是一抓一大把?對了,你考上了哪所重點高中?”
我得意的回答:“大名鼎鼎的衛斯理高中啦!”
不料我這句話剛出口,表姐猛把嘴裏的茶噴到地板上,瞪大眼睛看着我,驚問:“你是說衛斯理高中?”
“不錯,很吃驚吧?衛斯理高中的錄取線是五百八十分呢!”我夸夸其談,“聽我媽說,衛斯理高中是培養科技人才的搖籃,著名生物工程學家傅新宇教授,就是出自衛斯理高中呢!”
表姐一臉嚴肅,雙手搭在我的肩頭,用很恐怖的聲音說:“衛斯理高中鬧鬼你知不知道?”
我推開表姐的手,看着她神神鬼鬼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表姐,你演戲的天賦實在不高,不能做演員!你一個寫書的人,這故事編的太沒創意了,你想嚇我,也得編個有頭有尾的鬼故事吧?比如‘午夜學姐廁所上吊自殺’‘看門老人的六根手指’什麼的,以你的才華,應該編一個有聲有色的‘樓道里女孩的哭聲’才是。”
表姐毫不理會我的長篇大論,用堅決的語氣命令我:“把手遞給我!”事實上,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把我的小手搶了過去。表姐凶神惡煞地在我手上盯着,我嘻嘻一笑,說:“怎麼樣,手相師?看出什麼名堂來沒有?我還能活幾天?”
表姐長長出了一口氣,說:“如果你不去衛斯理高中的話,能避過這場災難,否則的話,一個星期必死無疑。”
我吐吐舌頭,嗔道:“哇哦,好歹我們姐妹一場,你不用咒我短命吧?”
表姐一本正經的說:“我不是詛咒你,而是想幫你。你應該知道我曾拜‘無名神相’為師,從小精研《易經》的吧?”
“表姐,你是不是病了?怎麼把你小說里的事情當真了?”我伸出手探了探表姐的額頭,“沒發燒啊!”
“洋洋。”表姐稱呼我的小名,“你能不能不要去衛斯理高中呢?換一個高中好不好?”
“就算我不想上勞子衛斯理高中,但我爸媽能同意我換高中嗎?說實話,我連高中都不想上,回家待着多好,何苦去學校吃苦受罪呢?主動權在我爸媽,不在我。我現在已經變成滿清政府了,沒有主權,只有妥協、妥協、妥協!”
表姐聽了,兩眼望天,沉默了片刻,說:“看來天命難違,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
說完,表姐走進她的卧室,拿出一個很有些年代的盒子,古色古香,通體呈黑墨色,上面繪有漂亮的紋飾彩繪,銅邊銅鎖,十分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