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倆人悲傷夜,再掃樓認真 上
陳剛在廁所把全身沖了一遍,拿自來水漱了口,換了身乾淨衣服鞋襪,把全身臟衣物全脫了扔垃圾桶,一看桶滿了換了個垃圾袋,把臟衣服又裝了一個垃圾袋,兩袋垃圾拿去飯廳牆角和之前裝滿垃圾的垃圾袋堆到一起。看了眼客廳,又是一陣難受,又回卧室扯了床單出來強忍着噁心把客廳的屍體和地上的污垢大致蓋住。看着舒服了點,呼了一口氣,倒了一杯純凈水一口喝掉。
陳剛喝完水放下杯子,感覺心裏舒服了不少。看孟俞晨和張曉飛都站在陽台,突然感覺在客廳待着不舒服,趕緊也去了陽台站着。站了一會看孟俞晨和張曉飛一個站着一個坐着看着遠處都不說話。也就站那不說話看着遠處。
三人又站了會,陳剛忍不住了,看着孟俞晨和張曉飛問道:“孟哥,曉飛,那個咱們還繼續掃樓嗎?”
孟俞晨聽到陳剛問話,又沉默了會,看着遠方沉着聲,緩緩說道:“剛子啊。。。。。。”孟俞晨說了倆字又停頓了下,調整下情緒,看着陳剛說道:“剛子,曉飛被抓了,出血了。”說罷重重呼出一口氣又靜靜望向遠方。
陳剛聽完孟俞晨的話,愣了一下轉頭俯身,泛光的眼神就在張曉飛兩條胳膊上掃來掃去,也不管張曉飛身上汗臭,衣服上還紅白點點。陳剛眼神掃了半天沒看到傷口,只好皺着眉頭含着淚看向張曉飛,張曉飛無奈又拿手指了指手腕處傷口,陳剛趕緊順着張曉飛的手指看去,終於是看到了傷口,又仔細看了又看。完事突然想到什麼,趕緊檢查了下自己的胳膊腿,仔細看了一圈沒有破皮的地方,倒是有幾處紅腫,好吧,沒事。陳剛又想去看孟俞晨胳膊腿,孟俞晨穿着衝鋒衣,全身都有包裹,就倆手插兜里。想了想又去檢查張曉飛,拿眼神又掃了兩圈。
張曉飛被陳剛看的煩了,回了句,“別瞅了,就這一處。”說罷起身去了廁所。
陳剛看張曉飛去了廁所,又看孟俞晨站那不說話,也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只好坐在張曉飛之前做的塑料凳上,靠近欄杆,倆胳膊趴在欄杆上,下巴枕在胳膊上,鼻子一抽一抽看着遠方。
等了一會張曉飛洗了手臉,出了廁所看倆人還在陽台待着,徑直走到陽台對着倆人說道:“得了,別在這待着了,我感覺稍微有點暈了。你倆趕緊下去吧,等下我就躺在陽台欄杆上,真變了正好掉下去一了百了。”
陳剛看張曉飛走來就站了起來,聽完張曉飛的話目露悲戚,低着頭抹了下眼睛,抬起頭又看着張曉飛堅定地說道:“我不走,我看着你,你要變了,我送你一程。”說罷轉身去客廳撿起地上的榔頭,看榔頭上面紅白點點,想了想去飯廳牆角拿垃圾袋裏的臟衣服找了塊乾淨點的地方把榔頭擦乾淨,轉身提着榔頭回了陽台。
張曉飛看陳剛提着榔頭過來,看了看陳剛,又看了看榔頭。彎着頭冒了一句:“剛子呀!哥想留個全屍!”
陳剛聽張曉飛說完,想了想,又去客廳找到改錐也擦乾淨又走過來說到:“那我拿改錐到時候對着你太陽穴來一下,應該問題不大。”
張曉飛聽的直搓牙花,又說道:“你確定你就能一次就用改錐戳死我?再說改錐戳了也有洞,還是讓我跳樓吧!下去吧!下去吧!趕緊下去!”邊說邊揮揮手讓陳剛和孟俞晨趕緊下樓。
陳剛聽罷思考了下,認真的對張曉飛說道:“我肯定能一改錐戳死你,再說你跳樓萬一摔下去斷了胳膊掉了腿,不一樣不能全屍?”
“不可能,我肯定一下摔死!更不可能摔斷腿腳!”張曉飛反駁道。
。。。。。。
孟俞晨本來靜靜地看着遠方在思考,心情很沉重。看他倆越說越來勁,越說越離譜。直接忍不住打斷道:“你倆別討論了,這樣,把張曉飛拿繩子綁住,等他變了,直接把他丟下陽台不就結了?”
張曉飛和陳剛一聽有理,連忙答應。三人立馬商量具體怎麼處理張曉飛變成喪屍后丟下陽台的具體細節。
三人商量來商量去,決定就在五樓,到時候往下扔一下就能摔死,最後就兩點不好解決,一是誰守着?二是怎麼扔出陽台?
誰守着的問題,陳剛自告奮勇表示他來守,他一定要親自送張曉飛走,孟俞晨想了又想覺得不靠譜,還是他來守着,但是陳剛又堅持要守着,那最後決定倆人一起守着。
怎麼扔的問題,主要是怕扔的時候抓傷人或是咬到人,張曉飛最後出了個主意,把他綁好扔床上,下面墊個被子,等他變了,拿被子把他一裹,倆人抬着被子放陽台欄杆上一推,屍體就掉下去解決了。
孟俞晨覺得有道理,又去拿地上的屍體做了實驗。孟俞晨拿了床被子,忍着噁心把喪屍腦袋用蓋着的床單胡亂包一下,一陣屎尿味傳來,包完又犯噁心,再用被子把屍體連床單一起包住抬到陽台上的欄杆上再往外一推,被子床單包住的屍體直接滾下去了,三人拿手機伸出陽台拍了視頻,拿回來播放一看,喪屍奶奶的屍體掉在了一樓小花園地上,小花園牆外邊那倆喪屍站在掉在路上的喪屍大爺屍體旁邊,低着腦袋不知道在做啥。
倆問題都解決了,陳剛又提了一個新問題,那直接現在把張曉飛綁着扔下去不就成了?張曉飛氣的直接給他一腳,就不能讓他多活一會?孟俞晨不想理他們了,看張曉飛就是有點冒汗,身上有點發燒,神智還清醒。想想還是不做飯了。祈禱樓里安全,下樓快去快回用袋子裝了一身張曉飛的乾淨衣服,又拿了個創可貼,把衣服繩,幾包壓縮餅乾,幾根蠟燭,一瓶營養快線全裝袋子裏,又多裝了幾罐可樂,一路緊緊抱着上來五樓。喝的本來只想拿可樂的,陳剛說走之前稍微讓張曉飛吃點好的,孟俞晨也沒明白喝營養快線怎麼算是好的。還是照辦。
上了五樓,孟俞晨讓張曉飛洗了澡換了身乾淨衣服,又把傷口用創可貼包住。乾乾淨淨來,乾乾淨淨去。
等一切妥當,三人強忍着噁心吃了壓縮餅乾,張曉飛本來想喝可樂,陳剛直接開了營養快線塞給張曉飛。張曉飛沒招,喝了一大口營養快線,看陳剛又眼淚汪汪的,趕緊把一瓶喝完,才拿了一罐可樂開了灌了一大口。
等三人吃喝停當,張曉飛又去撒了尿,回來躺床上,感覺自己有點昏昏沉沉了就叫陳剛把自己手腳都綁了起來。陳剛綁好張曉飛手腳,不放心又去陽台把掃把去了頭,剩個杆子從腳上綁的繩子中間插到後背綁手的繩子裏,又在張曉飛膝蓋和腰上連着杆子一起纏了很多道繩子。還給孟俞晨解釋下這樣等張曉飛變成喪屍他只能直直翻身,沒法做其他動作了。到時候卷被子抬出去好扔。
孟俞晨看了又聽了,眼角直抽抽,但是看張曉飛已經昏昏沉沉,臉上一會皺眉,一會舒眉,一會微張着嘴,一會緊緊咬着牙床對陳剛的動作毫無回應。想想還是不說話。
等陳剛這樣折騰完。天也黑的差不多了,孟俞晨和陳剛靠着窗邊,屁股下墊着衣服坐在那。屋子裏拉着窗帘,牆角點了一根蠟燭,旁邊還放着幾根。
就着燭光,陳剛坐一會去床邊探一下張曉飛鼻息;或是一手拿個榔頭,一手去推推張曉飛;又或是一手拿個改錐,一手去摸張曉飛的額頭。
孟俞晨看陳剛這樣來來回回了幾次,感覺陳剛拿的改錐和榔頭有幾次都想往張曉飛身上招呼。眼角跳的直厲害,還是讓陳剛把榔頭和改錐都放自己這,讓陳剛別去觀察了,孟俞晨自己去觀察,真變了再叫陳剛一起去卷被子扔張曉飛下樓。
陳剛想想同意了,安靜的坐了一會。
沒一會,陳剛問道:“孟哥,曉飛變了嗎?”
孟俞晨看看躺床上的張曉飛回答道:“沒變,應該是昏過去了。”
“呃呃。”陳剛應了聲。
又過一會,陳剛問道:“孟哥,曉飛沒動靜了,是不是變了呀?要不咱倆動手吧?”
孟俞晨看着陳剛,嘆口氣說道:“剛子呀,曉飛要是變了,他肯定會睜開眼的,還會叫,還會想咬我們的,他還昏着呢。你別急,他變了我會告訴你的。”
“呃呃。”陳剛又回應道。
陳剛又坐了會,突然想到問題,轉頭認真的看着孟俞晨說道:“孟哥,你說咱們要不要在曉飛嘴裏塞坨東西?萬一他叫是不是會引到其他喪屍?”說完就準備脫鞋脫襪子。
孟俞晨聽完,覺得陳剛說的好像有點道理,但是轉念一想,萬一塞東西的時候張曉飛變了咋辦?就對陳剛說道:“還是算了吧,萬一你塞的時候他變異了,咬一口怎麼辦?我們注意着點,變了趕緊把他扔下去就行了。”
“呃呃。”陳剛應了聲,默默又把自己鞋襪穿好。
又坐了會,陳剛又問道:“孟哥,你說這都這麼久了,曉飛咋還不變呢?”
好嘛,孟俞晨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了,隨便應付了句,倆人又坐了會。
後面陳剛一會問一句,一會問一句什麼曉飛怎麼皺着眉;曉飛怎麼嘴裏在嘟囔;曉飛怎麼一直在出汗,要不要給他擦擦汗?
孟俞晨應付着回答了幾次,反應過來陳剛是心太亂了,想起白天陳剛一定要自己帶瓶營養快線給張曉飛。乾脆問問為啥。
“剛子。問你個事。”孟俞晨說道
“嗯。咋了孟哥?”陳剛問道
“你為啥白天非要我帶一瓶營養快線給曉飛?喝瓶營養快線就代表走之前吃了口好的?”孟俞晨好奇的問道。
“。。。。。。”陳剛低着頭,沉默了。
過了一會,陳剛抬頭看着床上的張曉飛,咬了咬嘴唇,又低沉着聲音說道:“呵。呵。其實也不是啥事。”
陳剛又停頓了兩秒,又說道:“我家之前是住市區那邊的,家裏在市區有套房,我還有個哥哥,我小時候,一生病我媽就買營養快線給我喝,後來我上小學的時候我爸做生意賠錢,把房子賣了還債,搬來這邊和我爺爺奶奶擠一起住,再後來我爸媽帶我哥去外地,路上出車禍三個人也全死了。我爺爺奶奶帶了我幾年,我爺爺奶奶沒錢,就靠低保過日子,等我中專畢業倆老人也沒了,中專畢業后,我換過好多工作,我幹活其實挺努力的!但是找的工作總是干不長要麼店倒閉了,要麼老闆出事回家了,要麼店被查了,工資沒拿到多少。這次找的網管幹的最長,做一年了,但是生意也越來越差。老闆都欠我半年工資了。身上沒啥錢,就夠個日常吃喝,偶爾嘴饞就買瓶營養快線喝。”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陳剛有點口乾。孟俞晨拿了一罐可樂遞給陳剛,陳剛開了罐慢慢小口喝着。孟俞晨聽完陳剛說的話,莫名可憐陳剛。自己好歹家裏還正常,985畢業后找的工作也穩定,一直干到現在,小有積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但是看看陳剛,趕緊安慰兩句:“好了,剛子,過去的就過去了,現在末世了,每個人都一樣了。我們重新開始吧,好好活下去。”
喝了兩口可樂,陳剛好像打開了話匣子又說道:“孟哥,你知道嗎?其實我捨不得曉飛,他雖然有時候會揍我,但是在他心裏,我和他是一樣的人,都是平等的,他聽了我的經歷沒有可憐我,還是正常和我聊天,玩遊戲。但是從小到大我周圍很多人看我的眼神中都透着我很慘,我需要可憐。但,其實我不需要這些可憐,我過得感覺很開心,我只需要正常朋友。熟悉的人除了曉飛,就只有你和一樓那個女孩子沒可憐過我。所以,謝謝孟哥你沒可憐我,還是把我像個正常人對待。”
“。。。。。呵。呵。。。。。嗯,每個人都是平等的”聽完陳剛說的,孟俞晨有點尷尬的附和道。其實孟俞晨問陳剛之前,根據這麼多年的經歷,其實是能猜到部分原因,但是沒想到陳剛的想法是這樣的。想到這,不禁又高看了陳剛一分。
倆人又聊了一會,孟俞晨看蠟燭都燒完一根了,張曉飛還是沒動靜,換了一根蠟燭點亮,回來坐下又看陳剛有點困,就讓陳剛休息會,自己守着張曉飛。
陳剛說好,低着頭眯着眼不一會坐着睡著了。孟俞晨一個人看着張曉飛,腦子裏一會回憶着過去種種,一會又想想以後咋走。
半睡半醒中,又熬完了一隻蠟燭,稍微清醒了下,看看蠟燭又快滅了,扶正陳剛靠着自己肩膀的腦袋,又去重新換了一隻蠟燭點亮。回來坐下看張曉飛還是沒變,還是昏迷着,但是看上去,好像臉色好了點。旁邊陳剛睡得正香,嘴裏時不時嘟囔兩句。孟俞晨好奇陳剛在說啥,就湊近仔細聽了聽,斷斷續續不是太連貫,就隱隱約約聽清了兩句,什麼“曉飛。。。運氣。。。是被咬了”,什麼“做老師的。。。師表,說話。。。。話”,其他就聽不清楚了。
孟俞晨聽了會,陳剛又不嘟囔了。搖搖頭,孟俞晨又靠在牆上時睡時醒,時不時睜開眼看看張曉飛,然後又閉了眼。
不知何時,孟俞晨和陳剛靠在一起都睡了過去。蠟燭也慢慢燃盡,在最後一刻的光輝中,床上的人影睜開了雙眼,盯着窗邊沉沉睡去的倆人。下一刻徹底的黑暗漫卷滿屋。只有窗邊呼吸聲和床上咯吱咯吱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