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又是一個日常
華國曆,七十三年,桂月元日,未正三刻未至,孫宇和抱着孫勝蓮從地府回到近月亭中,先和陳念瀟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而後,則是趕忙的拆起買回來的各種特色美食。
一邊拆着,一邊以寵溺的語氣試探性的問:“蓮蓮,爸爸先幫你拆開,然後你自己吃,好不好?”
根本就沒有上孫宇和當的孫勝蓮,噘着嘴看着他說:“我要爸爸一起吃。”
見女兒識破了自己的小計策,孫宇和停下拆包裹的動作,故意板著臉說:“爸爸要和這個姑奶奶談事情,哪有空喂你?”
孫勝蓮見孫宇和竟對自己板起臉,伸出小手打了他幾下,發著脾氣大喊:“我不管,爸爸不喂我,我就不吃!”
對如今的女兒,孫宇和是既捨不得打也捨不得罵,逢她撒潑大鬧,他除了尷尬以外,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坐在一旁的沈金蓮,見他蹲在那裏任女兒打罵,氣惱的問:“你就不能邊吃邊聊嗎?”
覺得妻子說的有道理的孫宇和,訕笑着說了句:“反正也快到飯點,不如直接去客廳叫大家一起吃,人多熱鬧點,小孩子也就不會這麼鬧了。”
看他好似開竅了,沈金蓮白了他一眼,伸手向他,示意他扶她起來。
理解錯誤的孫宇和,一手摟着沈金蓮的腰,一手抱着孫勝蓮,使用天道之力裹挾着陳念瀟和所有的美食,直接瞬移到孫宅客廳。
入了客廳,沈金蓮與孫勝蓮被他安置在沙發上,陳念瀟則自行坐到了另一邊的沙發上,各色美食堆疊在一起,全部都被他放在茶几上。
看了看客廳的時間計,孫宇和對着廚房的方向大喊:“秋風,你在廚房嗎?”
申秋風快步從廚房門口探出頭來,望着他說:“我剛進的廚房,是有什麼事要我做嗎?”
指了指茶几,孫宇和笑着對他說:“晚飯不要準備了,我買了一些吃的喝的,你看看該怎麼弄,弄好了直接喊大家吃。”
聽明白孫宇和是想請客,申秋風向著茶几的方向走了幾步,一邊伸過頭看去,一邊笑着說:“哦!是這麼回事啊!我看看,你準備把這些全部當作晚飯?”
孫宇和點了點頭反問他:“怎麼啦?不行嗎?是不是不太夠?”
申秋風無語的望了望他,以生無可戀的語氣說:“都快有一百多種了,誰家晚飯吃這麼多呀!你是準備累死我嗎?”
聽他原是嫌多,孫宇和不好意思的訕笑着說:“你看着弄就行,實在吃不完的話,給我姑姑帶一些走。”
瞧孫宇和面露囧色,申秋風無奈的點了點頭說:“那行吧!我先給它們搬廚房裏去。”說罷,他便開始忙活起來。
孫宇和怕女兒等急了又鬧,只好以陪她玩來分散她的注意力,因此也就沒工夫陪陳念瀟說話。
陳念瀟見他仍是沒有空閑,便坐到了沈金蓮的近旁,與她說起了女人之間的體己話。
約莫過了有大半個時辰,孫宅基本不怎麼使用的大餐桌上,已經是被擺的滿滿當當,就這樣也才擺了八十八道菜,望着實在是沒有位置的桌面,申秋風放棄了再擺幾樣的想法,鋪排好桌面,放置好碗筷,對着客廳的方向喊了一嗓子:“各位不幹活的,吃飯了!”
他才喊完,金慈雲便和呂燕母女倆,一起從卧房裏走出來,瞧見孫宇和他們在沙發那邊玩鬧,茶几上又空無一物,下意識的問了一句:“我好像聽見秋風喊吃飯,飯在哪兒呢?”
孫宇和抬頭看向她,笑着回答:“二太奶奶,今晚咱家得用大餐桌吃飯。”
看了看笑得很開心的孫勝蓮,金慈雲不用任何解釋,便明白,肯定是孫宇和要當大冤種。
所有人有序的進入餐廳,輩份最大的金慈雲先坐在正位,呂燕和陳念瀟分別坐在她的左右,沈金蓮抱着孫勝蓮坐到呂燕的旁邊,申秋風坐到餐廳門口處,孫宇和最後入座,坐到了陳念瀟的身側。
按照座位,孫勝蓮與孫宇和之間隔着一整張桌子,算是順利的將父女兩人分離開來,只可惜孫勝蓮發揮她小孩子的本色,大吵大鬧誰勸也不聽,最後還是如願的坐到了孫宇和的懷裏,孫宇和只好一邊喂她吃東西,一邊與陳念瀟談話。
“姑姑,您看這事弄的…”
“宇和,大人是鬥不過小孩的,我家那個不是照樣拿捏我嘛!”
“呵呵!那不行就這麼談吧!咱倆注意一點用詞就是了。”
“也只能這樣了。”
“您這次又回來找我,是有緊急軍務嗎?”
“不算是軍務,是番花縣那邊發來的特別邀請。”
“特別邀請?邀請誰?不會是我吧!”
“不是你的話,我幹嘛要告訴你?”
“老虞不是這樣的人啊!敢賄賂我,我可是要批評他的!”
“人家什麼時候說要賄賂你?他們那裏遇到了靈異事件,請省軍部派人支援,我媽覺得這事應該告訴你,讓你去安排,畢竟你是修行人士!專業對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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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我知道了!大概讓我什麼時候去?”
“那邊說了,去早了也沒什麼用,讓你今晚或明晚的子時再去。”
“行,我等到子時就過去,具體地址是哪裏?”
“番花縣大潮鄉楊各浪子村東頭老廠區。”
“是那個什麼蓮池公園?”
“對對對,就是那裏!”
“我一直想找時間問您或者奶奶,老虞怎麼想起來在鄉下修公園的?縣裏沒地方修了?”
“你就是從那裏被我帶回來的。”
“我明白了,原來是為我修的。”
“是我讓他弄的,你可別錯怪好人!”
“我懂,您放心吧!我…”
話都沒來得及說完,孫勝蓮突然哇哇大哭,孫宇和趕忙停止說話,低頭看了過去。
只看見孫勝蓮的臉上被各種醬汁糊了一臉。
孫宇和看着手裏抓着的食物,知道是自己乾的好事,想也沒想,在自己臉上也塗了點醬汁。
正哭着的孫勝蓮,看見爸爸臉上也髒了,還對她做各種搞怪的表情,瞬間破涕為笑。
因為她哭泣了導致的眾目睽睽,也在頃刻之間化解。
孫宇和跟眾親人告了個罪,抱着孫勝蓮去衛生間洗了把臉。
而後又回到餐桌,安安心心吃飯,待眾人都吃好后,孫宇和請陳念瀟稍等一下。
他問過沈金蓮后,去卧房裏找到譚式藥劑,數了八支,裝在一個小盒子裏,趕忙跑回客廳,將小盒子遞給陳念瀟,說:“這是我答應奶奶的東西,沒記錯你們陳家一共有八口人,我剛好準備了八支,用法步驟小冊子上面有,具體的請奶奶自己安排。”
陳念瀟接過來,對他點了點頭,笑着說了句:“謝了!”隨後揣到口袋裏,雙手拎着共十多個包裹慢悠悠的離去。
送走她,孫宇和回頭看了一下時間計,發現才不過戍正時分,便想帶女兒一起洗個澡。
結果被專門等在衛生間門口的沈金蓮,實行了賢妻教育,改為委託金慈雲與呂燕代勞,申秋風想進去幫忙,被孫宇和阻攔,卻被沈金蓮批准。
孫宇和不明白為什麼申秋風可以進去,他這個爸爸就不行。
沈金蓮溫柔的揉捏着他的耳朵,和風細雨的對他說:“有說子大避母女大避父的,你聽過有誰說子大避女人,女大避男人的,我不讓你進去,不是因為性別,而是因為你是她爸爸。”
孫宇和其實也知道這個道理,只是覺得捨不得,再加上女兒現在的心理年齡只有兩歲,所以故意選擇忽視。
沈金蓮見他還是想給孫勝蓮洗澡,換了種口吻問他:“假設兒子出生了,過了十六周歲,仍然要和我一起洗澡,還要求我和他睡一張床,讓你打地鋪,你能願意嗎?”
“他敢!我有的是皮帶!”
“還是的呀!你不情願我和兒子模糊男女界限,我能願意你和女兒沒規沒矩的嗎?她是八歲變兩歲,你可以狡辯說她本來就是小女孩,她要是十八呢?二十八呢?她仗着你的寵溺,要給你生孩子,你也會因為對她的嬌慣,而答應她嗎?孩子終究是會長大的,到了一定的年齡,父母在孩子的眼裏就只是異性,想要讓孩子一直將我們當做父母尊敬,就一定要提前做好教育,不要等事情發生了,再追悔莫及!”
“金蓮,你啥時候學的這些?”
“你管我什麼時候學的,我就問你說的對不對,該不該記住?”
“對,我肯定記牢,你能鬆手不?”
“敢犟嘴,我直接給你捏爆!”
“那你以後可沒得用了!”
“我寧願你沒那玩意兒,也不許你犯錯!”
“賢妻教誨,愚夫牢記,定不敢犯!”
大約到亥正一刻,孫勝蓮終於被洗的乾乾淨淨的,孫宇和上樓給她拿了乾淨的衣裙,由沈金蓮遞送到衛生間裏面。
亥正二刻,香噴噴、粉嘟嘟的孫勝蓮從衛生間跑出來,第一時間撲到孫宇和懷裏,滿臉都是委屈。
金慈雲從衛生間裏追出來,看見她撲到孫宇和懷裏,笑着解釋:“小丫頭吵着非要你給她洗,我沒忍住說了她幾句,她好像生氣了呀!”
“沒事的,我哄哄她,辛苦您了,二太奶奶。”
“不辛苦,不辛苦,給自己家的娃娃洗澡,其實是我的一個小癖好。”
“呃~!這是可以說出來的?”
“啊哈哈!我剛剛說什麼來着?你們慢慢聊,我先去洗澡了。”
看着金慈雲離去,孫宇和低頭哄起了孫勝蓮。
“蓮蓮是不是很委屈呀?”
“爸爸為什麼不和蓮蓮一起?”
瞥了一眼沈金蓮,見她搖了搖頭,只好又看向孫勝蓮說:“蓮蓮,不僅僅是現在不能和你一起,以後爸爸也不會和你一起洗澡了。”
孫勝蓮滿眼噙着淚花:“爸爸是不是討厭蓮蓮了。”
“沒有的事!爸爸可喜歡蓮蓮了,只是,蓮蓮是大丫頭了,不能和爸爸一起洗澡。”
“蓮蓮不大,蓮蓮不要大,蓮蓮要爸爸,嗚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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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向沈金蓮,滿臉都是哀求,沈金蓮也很捨不得蓮蓮哭,卻仍是對孫宇和搖了搖頭。
孫宇和只好低頭看着孫勝蓮說:“蓮蓮,不是什麼事都可以用哭來解決的,不可以的事就是不可以,有的規矩可以改,有的規矩只能遵守,爸爸也不是萬能的。”
孫勝蓮急的小臉蛋紅通通的,猛的又咬了孫宇和一口,這次並沒有咬破皮,不是孫宇和開了防禦,而是小丫頭根本沒捨得下死口。
孫宇和知道女兒其實能理解他的話,只是不想那麼做,才會以撒嬌發狠的方式,來佯裝不知。
他其實也不想啊!他本來就是個女兒奴,經歷了差點失去女兒的恐怖事件,他更是想要事事依從女兒,只是,他老婆在旁邊看着,他能怎麼辦?
“蓮蓮,你打爸爸也好,咬爸爸也罷,爸爸依然不會改變做法,爸爸永遠都不可能討厭蓮蓮,但對蓮蓮進行正常的教育,也是必不可少的,對不起,爸爸不能無條件的包容你的任性了。”
沒能得償所願的孫勝蓮,突然覺得孫宇和有點討厭,她掙脫了他的懷抱,轉而撲到沈金蓮的懷裏繼續哭。
孫宇和一瞬間便知道,女兒剛剛經歷了女孩子人生中第一次對男人的嫌棄,心中酸楚無比,在他媳婦的監督下,他恐怕是當不了合格的女兒奴的。
望着那充滿着拒絕的背影,孫宇和忍下心中的悲涼,對媳婦使了使眼色。
沈金蓮看懂了他的意思,起初並不願意,但架不住他像小狗一樣哀求目光,只好狠聲道:“孫宇和,你怎麼搞的,把我們蓮蓮氣成這樣,快給我滾到外面去,反省反省自己!”
孫宇和見老婆按自己意思說了一些狠話,一聲不吭,掉頭就走。
就在這個時候,孫勝蓮扭過頭對他喊了一句:“蓮蓮最討厭爸爸了!”
本就有點難受的孫宇和,聽到這一句,差點摔一跤,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孫宅客廳的大門。
沈金蓮看他這個樣子,心疼不已,低頭看着一臉倔強卻又淚水漣漣的孫勝蓮,嘆了一聲,緊緊的抱着她。
孫宇和緩步走到近月亭中,坐到凳子上,臉側趴於桌面,任眼淚無聲流淌,那天扯了自己的心頭肉給老婆治病,也沒有現在這麼疼,果然,對於女兒奴來說,沒有什麼比女兒的話更能傷害他的。
一直趴到了子時剛到,孫宇和於近月亭中像灰塵一樣緩緩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