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堊帝國的崛起12:下雨天
“喂!閻冰!你這話什麼意思?你這樣做未免有些太不負責任了吧!音樂節還有兩個月就要開始了,你說走就走?”
今天的天氣令人很是難受……
天空中層層烏雲疊在一起,看不到些許陽光,也感覺不到一絲涼意,反而悶得人透不過氣,讓人恨不得一頭扎進冰涼的水池子裏,而最令人感到惱火的,就是外面沒有一點要下雨的跡象,那些烏雲就像鍋蓋一樣,只是靜靜的扣在這灰暗城市的上方。
如今,在LiveHouse的練習室中,只有林天瑤和張雨童兩個人。由於空調壞掉的緣故,二人只得在這昏暗的小屋裏忍受着令人無比難受的悶熱。
今天樂隊的人並沒有到齊,接下來自然是無法練習的,所以張雨童並沒有打開室內的燈。雖然聊勝於無,但女孩還是認為,關上那看着就讓人煩躁的白色燈光起碼會讓人覺得涼快一些。
哪怕是心理作用也好……
汗水順着張雨童白嫩的面頰滴落到練習室的木地板上,發出了啪嗒啪嗒的聲響,但那微不足道的聲音隨即便被林天瑤的喊叫聲淹沒了。
“閻冰!你到底是幾個意思?你打了許嵩就想跑嗎?把話給我說清楚!喂!喂!”
“我都跟你說了那個彈結他的就他媽是個臭傻X!你聽不懂嗎?總之我不幹了!”
“喂!喂!閻冰!”
能聽到手機中傳來一個女孩的叫罵,接下來便是電話掛斷後發出的忙線聲。在爭吵之後,屋內變得無比安靜,就像是一個所有空氣都被抽走的真空空間,令人窒息。
“天瑤…姐……”
“幹什麼?”
“那…那個,閻冰不來了嗎?”
“……”
“天瑤姐您別生氣,咱們可以再找一個主唱,以您的威望,咱們樂隊肯定很快就能再招到一個主唱的!所以您別著急,我們肯定有辦法!”
“……”
沒有回應,矮個子的金髮女孩只是死死的攥着手機,背對着與她搭話的女孩,垂着頭獃獃的看着練習室的木製地板。
“天瑤姐,那個…實在不行,就咱們三個人上唄!和以前一樣!我打鼓,廿華哥鍵盤,您一邊彈結他一邊唱歌!這樣不也挺好嗎!”
“這樣一點也不好!!!”
林天瑤大吼着,喊叫的聲音在練習室中回蕩,順帶粗暴的甩開了張雨童拉着自己的手。
“從樂隊組建到現在,我籌劃了多一年的時間,拒絕了多少家娛樂公司我都數不清了!現在,我好不容易和一家公司談好了條件,剩下唯一的關鍵就是咱們在這次音樂節上的表現,可事到如今卻給我搞出這種事!人家需要的是一支像模像樣的樂隊,而不是三個人組成的自娛自樂小團體,你難道不明白嗎?”
“天瑤姐您就一定要出道嗎?我們三個人之前在LiveHouse演出不也能賺到錢嗎?您就不要在乎出不出道的事情了!就咱們三個一起不好嗎?”
“一點都不好!雨童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我哪裏不懂了!我也是樂隊的一員!我看現在不懂的是天瑤姐吧!您是不是被慾望蒙蔽了雙眼,出道就真的那麼重要嗎?”
“你說什麼?”
一直背對着張雨童的林天瑤猛地把身子轉了過來,仰着頭死死的瞪着比自己高一頭的張雨童。
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的眼神,裏面帶着無與倫比的憤怒,可如果仔細觀察便能發現,金髮女孩的眼眸顯得有些濕潤,在那些許浮在眼球上的液體中,能看到蘊含在那眼神中的其它情感。
失望、懊惱、不甘,以及因奉浼而流露出的無盡傷感……
可在張雨童眼裏,這個女孩現在能看到的只有林天瑤莫名其妙的怒火。
“我是想說!天瑤姐最近是不是有點太在意名聲和錢了!我不想看到這樣的天瑤姐!”
清脆的響聲在練習室回蕩着,剛才還充斥着爭吵聲的小空間瞬間安靜了下來。林天瑤抬起的手還懸在空中,而張雨童則捂着自己的臉頰,任由淚水順着鼻翼兩側滑落成行。
“我來的……是不是不太是時候……”
慢慢的推開了門,廿華小心翼翼的詢問着,儘管不知道這間黑暗的小屋裏之前發生了什麼,但廿華還是想儘可能緩和下屋內那讓人喘不過來氣的氛圍。
“那彈結他的,許嵩呢?他怎麼說?”
“隊長,他…沒在醫院,我問了下當班的護士,她們說許嵩昨天晚上就出院了。我有給他打電話,他說以後不會來樂隊了。”
猛地把手中的手機以極大的力度直接扔到了牆上,禁不住這衝擊力的手機自然是被摔了個粉碎,而林天瑤這一舉動所帶來的衝擊力也徹底鎮住了剛進門的廿華和之前哭個不停的張雨童。
什麼話都沒有說,林天瑤徑直衝出了練習室,門與門框相觸發生的巨大碰撞聲讓人不寒而慄。
“閻冰,也不來了嗎?”
廿華問着蹲在地上啜泣的張雨童,可對方沒有回答,只是哭的更加厲害,而外面一直懶得動彈的烏雲此時卻開了眼,醞釀已久的大雨終於灑落在這灰暗的城市之上,開始洗滌附着在這座城市上的污漬與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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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的很大,飛速下落的碩大雨點砸在窗玻璃上,讓人感到害怕,甚至到了懷疑屋內的窗戶能否承受住這茫茫雨點攻勢的地步。
“不行…不行…我要去給天瑤姐送傘,天瑤姐沒帶傘就走了!”
“雨童……”
“這樣天瑤姐會被淋濕的!天瑤姐會生病的!這樣下去……天瑤姐……”
“雨童!”
略微提高了些許聲調,廿華將打算奪門而出的雨童拉了回來,即使到了現在,女孩的淚水還是止不住的往外流,瞬間就濕潤了廿華寬大的手掌。
“廿華哥,你說,天瑤姐會不會不要我了!我總覺得天瑤姐最近變了!天瑤姐是不是嫌棄我了!”
摘下眼鏡,儘管練習室有着不能吸煙的規定,但此刻廿華還是忍不住,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支煙,將即將落下的煙灰彈到自己剛才喝過的礦泉水瓶里。
“聽着雨童,今天過後,咱們的隊長可能表面上會變成另外一個人,但她的本質永遠不會變,她更不會拋下你,雨童你只要明白這些就可以了,其他的都是我們這些大人該操心的事情,雨童就不用管了,所以現在就讓隊長一個人靜一靜,她有事情需要思考。”
“那廿華哥能幫上天瑤姐的忙嗎?”
“……”
嘴裏含着肯定的話語,但廿華沒有立刻說出口,直到他望了一眼雨童那如琉璃般剔透的雙眼之後,方才吐出一縷白煙,用儘可能讓人聽起來感到堅定的語氣給了張雨童答案。
“我會努力幫助咱們的隊長的。”
漸漸的,屋內不再能聽到女孩的啜泣聲,只剩下雨水瘋狂敲打玻璃發出的聲音,但那聲音不再像之前那樣令人感到發毛,反而能為心田播撒一片寧靜。情緒有所緩解的雨童也站起身來,坐在了廿華身邊。見張雨童坐了過來,廿華順手掐掉了手中的香煙。
“廿華哥,你說,天瑤姐是不是變了……”
“具體,哪方面?”
儘管剛才廿華已經就這個問題給予了張雨童答案,但現在這個男人更想聽聽冷靜下來的女孩會給出怎樣的說辭。
畢竟,剛才那個節骨眼,廿華心裏清楚,自己也並非處於一個冷靜的狀態。
“我覺得,天瑤姐最近有些太功利化了,好像為了出道有些不擇手段……我知道不能這麼一直悠哉下去,但就因為閻冰和那個彈結他的小哥離隊,天瑤姐至於發這麼大火嗎?不就是一次音樂節嗎?明明天瑤姐之前拒絕了好多公司,再找一家不就行了,不一定非給在這次音樂節決勝負吧……”
“……”
“廿華哥?”
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這位小妹妹提出的問題,廿華把目光轉向外面被雨水歪曲的城市。此時此刻,廿華很想再點上一支煙,但礙於張雨童就在自己身邊,廿華還是沒有那麼做。
而至於怎樣回答張雨童的問題,廿華既清楚卻又無所適從。
“說實話雨童,我只能告訴你,隊長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咱們好,當然這一切行為多多少少摻雜着隊長的些許私心,所以,該怎麼說呢,我覺得咱們應該多給予隊長一些寬容與支持。”
“可是……”
“這樣雨童,我換個問法,你會丟下隊長不管嗎?”
“廿華哥你說什麼呢!我就算死也不會丟下天瑤姐的!”
蹭地站起身來,雨童用略顯慍怒的眼神望着坐在一旁的廿華,而對方只是嘴角上揚了些許,在嘆了一口氣之後,便示意雨童坐下。
“雨童,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隊長為咱們做的夠多了,咱們能依靠隊長,而隊長卻沒有人可以依靠。”
“為什麼?隊長可以依靠我和廿華哥啊!”
“要說你還是個孩子呢,還是希望你能多多考慮一下隊長的感受啊……”
“我……”
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麼好,張雨童很想反駁,但體內產生的生理反應卻迫使其把想說的話咽回到了肚子裏。
“雨童,你還記得去年隊長住院的那一個月嗎?”
“記得……”
“當時你可能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到照顧隊長身上了,所以可能沒注意,那一個月來,除了你、我還有老黃,就沒有其他人來看過隊長了,甚至連隊長的父母都沒露面。”
在聽了廿華的話之後,張雨童的身體不由得一抖,就像廿華所說,女孩當時確實忽略了這個顯然易見的奇怪問題。
就算再不濟,林天瑤的父母也應該到場,張雨童是這麼想的,然而事實就像廿華說的一樣。
不算自己和廿華,除了老黃根本沒有人來看望過林天瑤。
沒有在意發愣的張雨童,廿華繼續往下說著。
“還有一個問題,雨童你難道就不覺得奇怪嗎?隊長年紀並不大,還在讀大學,可她哪來的這麼多錢?怎麼想都不太對勁吧?”
身體再一次顫抖起來,張雨童完全沒有辦法無視廿華的說辭,在把自家鍵盤手的說法混在一起之後,張雨童的腦中冒出了些許可怕的想法,但還是不太能明白廿華想表達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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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女孩意識到了不對勁,但還不知道其中蘊藏着什麼,只是用略顯驚恐與不安的眼神望着廿華。
“怎麼,還不明白嗎?是嗎,原來是這樣啊,老黃沒跟你說嗎……”
“廿華哥,你別賣官司了,到底想說什麼啊!天瑤姐到底怎麼了?”
“親人、朋友,這些隊長都沒有了,她現在在這個世界上已經孑然一身了,我這樣說,雨童你能明白嗎?”
“為什麼……怎麼會這樣……天瑤姐……”
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再次從張雨童的眼眶中滲了出來。用白皙的雙手捂住自己的臉,女孩帶着哭腔不依不饒的問着身旁的夥伴。
“那,那我們算什麼,我們難道不是天瑤姐的朋友嗎?”
“在我看來,我們應該算是隊長的累贅吧……”
“怎麼會……那我們,我們豈不是一直在拖累天瑤姐嗎?”
“也許吧,如果隊長不是抱着那虛無縹緲的夢想,不是懷揣着那種帶着我們一起名揚立萬的白日夢,憑她自己的本事,也許早就是個大紅人了吧!所以說……”
說罷,廿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蹲在了雨童的身前,慢慢挪開了女孩掩住自己面部的雙手。
這一刻,鍵盤手與鼓手雙眼的視線交織在一起,兩個人互相注視着對方,像是要把對方徹底看穿一樣。
“隊長,呵呵,既然林天瑤這個女人,懷揣着那無聊的責任心帶我們一起走到了現在,那我也想告訴隊長,累贅也有累贅的骨氣。”
拉起了張雨童的手,廿華繼續說道。
“不管今後發生了什麼,我都會陪咱家的隊長走下去,她做的所有決定,我都會無條件支持,我不知道這樣做是不是正確的,但我也不想管那麼多了,那雨童,你願意站在我身邊,陪着隊長一直走下去嗎?”
“少臭美了廿華哥!這些話用不着你說!而且我告訴你,站在天瑤姐身邊,緊靠着天瑤姐的,肯定會是我!有沒有你都無所謂!既然天瑤姐沒有了依靠,那我就努力成為天瑤姐的依靠!”
撇去淚水,一把撥開廿華伸出的手,張雨童站起身來收拾好東西之後,便邁着大步朝門外走去。
“我要去試着做些現在能幫上天瑤姐的事,廿華哥你來不來?”
“走着。”
…
老黃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大雨瓢潑的天氣,當然,前提是自己這個時候要在家休息。
燈一關,簾一拉,人往床上一躺,抄起手機叼根煙,聽着雨聲開始肝手游活動,餓了點個外賣,這對於老黃而言可以說是賽神仙般的生活了。外面雨水敲打窗戶的聲音只能讓這位資深老宅男感到愜意,當然,要是再能抽出幾張SSR就更好不過了。
可事情都有兩面性,這種大雨天能給人帶來安逸的享受,同時也能帶來詭異的無限遐想……
畢竟在這種天氣下要是突然響起敲門聲,那終歸還是會讓人感到些許不安。
現在是下午三點多,沒到飯點,老黃自然是不會去點外賣;自己的朋友也不多,外加自己住的地方遠離市區,所以一般也不會有人登門拜訪,更何況是在這種大雨瓢潑的天氣。
所以,在這節骨眼響起的敲門聲,還是搞得老黃有些不寒而慄。
“誰…誰啊?”
沒有回應,一點動靜都沒有,老黃只得躡手躡腳的湊到門前,透過防盜門上的貓眼窺探外面的情況。
那是一個矮小的身影,小個子的女孩頂着一頭金髮……
只是掃了一眼,老黃便立刻認出了外面的人是誰。急急忙忙的將手機扔到一旁的床上,老黃立刻從掛在衣架上的上衣口袋裏掏出了鑰匙,打開了防盜門。
門外是渾身濕透了的林天瑤,頭髮和衣服上的雨水不停的滴落在地面上。
“我靠!林天瑤你瘋了嗎?不想活了是吧!”
完全不在乎濕漉漉的林天瑤會不會弄髒自家的地板,老黃一把將自己曾經的學生拉進了屋裏,在隨手找了幾件勉強適合林天瑤的衣服后,便直接把林天瑤推進了浴室。
“趕緊把衣服脫了沖個熱水澡,洗完澡后你先湊合穿我的衣服。”
“……”
“快去洗澡啊!愣着幹嘛!你在不動勁兒別怪我耍流氓啊!難道要我幫你洗嗎?”
“謝…謝謝……話說,你家裏是不是什麼東西燒着了……”
“你別說,是有股糊了的味道……我艹!床單讓煙頭點着了!”
“需要幫忙嗎……”
“我的姑奶奶你快去洗澡吧!床單的事你就別管了!”
急急忙忙跑到廚房接了一盆涼水,老黃這才算是把床上的火撲滅了。
當然,被撲滅的還有老黃難得的休息日……
“唉,這都是什麼事啊……”
…
“別說,你這小妮子剛洗完澡出來穿上我的襯衣還挺澀情的……”
“……”
老黃故意講着堪比性騷擾的葷段子,要是放在平常,林天瑤早就破口大罵了,可如今,這個小個子女孩卻無動於衷,這也讓老黃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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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怎麼了?樂隊…出事了?”
“你怎麼……知道?”
“你找我能有什麼事?反正好事你沒找過我……”
“對不起,下次請你吃飯……”
“行了行了,說說吧,先把熱可可喝了,暖暖身子。”
“謝謝……”
嬌小的雙手捧起裝滿熱可可的杯子,巧克力與奶味混合到一起所散發出的醇香外加其熱乎乎的溫度,驅散了林天瑤的寒意,也稍微讓其心裏好受了一點。
“說說吧,發生什麼事了?”
因為現在不是在學校的辦公室,老黃沒有什麼顧忌,順手點燃了一支煙,等待着自己曾經的學生開口。
“老黃…你說,我是不是就命中注定不適合在音樂這條路上混……”
“這話怎麼講?”
“高中時加入的樂隊解散了,剛上大學時加入的樂隊也不符合我的預期,學校的音樂社更是一群垃圾,現在的樂隊馬上就要出道了,結果主唱和結他手卻突然跑了……還有兩個月音樂節就要開始了,這讓我到底怎麼辦啊!我明明都和公司談好了!這現在讓我去哪找人啊!找到了又能怎麼辦!”
“唉,所以你當時就應該聽我的,你就不應該從日本回來!”
“我這不是想家嘛……要不是出了那檔子事,我也不會回來……”
“所以呢,你打算一輩子把自己困於那件事的陰影之下嗎?”
“……”
“你別怪我說話難聽,活在當下的人總給往前看,不能被死人擋住去路,即便那死去的人是你的父母……”
“……”
見林天瑤沉默不語,老黃將煙灰抖進垃圾桶,然後伸手拉開了抽屜,掏出了一個信封,順手扔到了林天瑤身邊。
“這是什麼?”
“裏面是我日本一哥們兒的聯繫方式和地址,我和他前幾天還聯繫了,他們那想要一個經驗豐富的製作人,我以前和你說過的,你去找他吧,我保證你能做出自己想要的音樂。”
“說實話老黃,我不太想去日本……或者說,我想憑自己的力量打通一條通往頂點的道路,我不想依靠他人,所以……”
“唉,你可真是個死心眼啊!那你就打算在國內這麼晃悠着?別告訴我你相信‘是金子總會發光’這種鬼話啊?什麼‘酒香不怕巷子深’,這都是屁話!在國內,沒錢沒關係有的事你連想都不要想!誒,錢好像你倒是有不少來着……但捐給那些個混蛋真的好嗎?”
“那是我父母留給我的積蓄,我才不會把錢花在那些Bastard手上!我也不想溺死在骯髒的錢權中身不由己!只是!”
“你太糾結了林天瑤!你想要的東西太多!這世上不是所有好處你都能佔到的!你總給拋棄那麼一兩樣明白嗎?你以前有那麼優柔寡斷嗎?”
“可這次明明只差一點了!就一點點!”
“唉……在失敗面前,差一點這種說辭是沒有用的……”
房間裏此時變得安靜了,外面下了大半天的雨也終於停了下來,沒一會兒的功夫,太陽就從烏雲中擠了出來,開始將陽光灑向大地,而外面如今的好天氣反而弄的林天瑤有些不舒服。
刺眼的陽光照在林天瑤的臉上,搞得她很不適應。站起身來,林天瑤自顧自的拉上了窗帘,之後又坐回到了床上。
屋子內的二人陷入了沉寂,彼此都不知道接下來應該說什麼好。直到老黃抽完了一支煙,重新點上第二支的時候,曾經作為林天瑤老師的男人才再次張開了口。
“天瑤,你想要什麼?”
“什麼我想要什麼?”
“你找我是來解決問題的吧?還是說你打算在我這兒換換心情,那樣也無所謂。”
“現在的樂隊,我想繼續下去,但我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我加入的團體都得不到好結果,或者說……”
“你應該比我清楚問題所在啊……”
“什麼?”
第二支煙剛抽沒多久,老黃就直接把它掐掉了,認真的望着坐在床上的學生,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一言難盡。
“你去年來學校找我,跟我說音樂社的狀況時,我還以為你能明白這一點,你不能……天瑤就是你要明白,有的時候你不能把所有好處都佔着!讓我想想,你是不是因為張雨童還有廿華的緣故,在樂隊管理方面過於鬆懈了?”
“我感覺雨童就像我的親妹妹一樣,至於廿華,更像是一起摸爬滾打的兄弟,所以……”
“可新加入的閻冰還有……那彈結他的叫什麼來着……你對他們倆是不是有點過於信任了?你總是跟我說樂隊不是過家家的地方,結果自己還是搞成了這樣!天瑤,你對樂隊所期望的目標非常高,既然如此,你身為隊長就要有相應的覺悟!那是樂隊,不是你家!我不是說你不能把他們當成家人!可是你的目標又定的那麼高!現實點吧天瑤,你只能選一個!”
“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老黃……”
“不管是雨童廿華也好,還是以後新來的結他手和主唱也罷,不要再跟隊員發展私人情誼,把他們全都當工具使,把所有的話都跟他們講明白了,只有這樣才能出成績,關鍵時刻你才能狠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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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我覺得我已經……”
“你是寧願被人一槍打中頭部而死,還是打中四肢五槍流血而死?你每次都是心裏想的挺好,實際上又完全做不到!要不你就乾脆拿上我給你的信封去日本,那樣就會輕鬆許多,你怎麼看?”
用手輕輕觸碰了那身旁黃色的信封,想將其打開一窺那其中的奧秘,腦海里一瞬間浮現出遠走高飛去日本的場景。
自己在糾結什麼?那些無用的自尊心又到底有什麼用?為什麼不能讓自己活得痛快些?難道自己失去的還不夠多嗎?而且在這裏又有什麼是值得自己留戀的嗎?
前面的一切,林天瑤覺得自己都可以不在乎了,可當考慮到最後一個問題的時候,林天瑤無法給出明確的答案。
能不能談得上留戀,林天瑤不知道,但她心裏清楚,自己曾許給張雨童和廿華的那個充滿光輝的未來,現在還沒有實現。
而且,自己真的願意做一個啃食父母遺產的寄生蟲嗎……
“只靠溫柔與善良得不到尊重,有時必須讓自己冷酷無情才能成功……是這個意思吧,老黃……”
“做好選擇了?”
“嗯……”
站起身來收起床上的信封,老黃拍了拍林天瑤的肩膀,拉開窗帘望着窗外,嘆了一口氣。
“有時我們必須做出選擇,我相信張雨童和廿華會支持你的,無論你變成什麼樣。”
“不就是當惡人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先不說這個,總之今晚你就住我這兒吧,等明天衣服幹了再走,我去給你做點東西吃。”
“嘿嘿,麻煩你了老黃!”
藉著餘暉,黃金般的光芒打在林天瑤臉上,讓這個女孩此時此刻的笑容顯得如此燦爛,這不禁讓這名音樂老師看直了眼。
那笑臉是如此美麗,彷彿能溶解世上一切令人不開心的事情。
自己的這個愛鬧變扭的學生是能露出這種笑容的人嗎?
一絲懊悔掠過自己的心頭,老黃此時只希望,自己剛才做出了正確的決斷,沒有把自己曾經的學生推入火坑,並由衷希望着自己能再次見到林天瑤露出如剛才那樣如天使般美麗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