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求婚
談溦溦還是警察學院的學員時,被挑出來訓練做卧底,那個時候她想:大不了就是一死,沒什麼了不起!
可是四年後的今天,她才真正體會到,對於卧底來說,最大的風險不是死亡,而是人格分裂!
此刻,在她面前單膝跪着的,是在華人界威名赫赫的龍聯幫大哥朗如焜。
她在他身邊潛伏了三年,為警方搜集龍聯幫的情報,今天本該是她這一次任務收尾的日子,她已經與師傅杜奮約定好了行動時間——晚上十點!
在這場盛宴結束的時候,酒酣人倦,正是這座城堡的防守最鬆懈的時候。現在是九點,離行動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談溦溦穿着寶藍色絲緞單肩高開叉曳地禮服,肩帶上那幾顆鑽石閃閃生輝,映着她的臉格外明媚。她像女神一樣站在那裏,頭上是絢爛的煙火,一朵一朵在夜空中綻開,與城堡的燈火交相輝映,營造出一個童話般的世界。
而眼前這個男人,他不像是從黑道中混出來的,他像是騎着白馬從童話中走出來的王子。
他穿着白色的燕尾服,系銀藍色領結,微卷的頭髮整齊地梳向腦後,五官深邃而又英俊。他仰着臉,天上璀璨的煙火便映亮了他的眼睛。他單膝着地,雙手舉着一隻碩大的鑽石戒指,那鑽石閃出冷厲的光芒來,刺痛了談溦溦的眼。
朗如焜說:“談溦溦,嫁給我吧!以前的我沒有辦法令你滿意,我也無力去追回那些過去的時光了。但是我向你保證,在以後的日子裏,你就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女人!是我一生的珍愛!我會用生命去愛你,保護你!嫁給我吧!”
周圍是一片鼓掌聲和恭賀聲:“大嫂快答應了吧!嫁給他!嫁給他!”
談溦溦看着朗如焜虔誠的目光,五臟六腑如油煎烹,後腦勺卻冷嗖嗖的,背上已經冒出涔涔的冷汗來。
談溦溦仰起頭來,看着天上五顏六色的煙火,忍下已經爬上眼眶的淚。
她多麼希望時間在這一刻停下來,或者這只是她做的一個夢,夢醒來后,是一個平靜安寧的早晨,陽光暖暖的照着,媽媽坐在床沿上,搖她的身體:“懶溦溦!快起床啦!”
可現實很殘酷,她沒有辦法讓時間停住,她也無法從這一場噩夢中醒來,她必須要面對當下的形勢,面對這個黑道白道中人皆聞風喪膽的黑幫大佬的求婚,她要做出一個決斷。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臟平復下來,然後她咽了咽口水,因為緊張而乾澀的喉嚨稍微得到舒緩。她低頭看着朗如焜,臉上有驚喜,有幸福,甚至眼中還有淚花兒,一個女人被心愛的男人求婚時該有的表情,她的臉上全有。
“這真是太意外了,今天不是你的二十八歲生日派對嗎?怎麼會多出這個節目來?”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不過這樣的情形下,她激動一些,不會有人懷疑的。
朗如焜依然保持着半跪的姿勢,把那枚閃亮的鑽石戒指高高地舉着,目光中充滿期待和忐忑。
他說:“我是不懂這些,這都是我的兄弟們策劃的,他們說女人就喜歡這種突然的驚喜……我知道你是不同的,可我也想不出什麼更特別的方式來求婚,你看我也跪了半天了,要不你就答應了吧。”
談溦溦偷偷地瞄了一眼腕上的卡地亞鑽石手錶,現在是九點過五分,離行動時間還有五十五分鐘。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刺激朗如焜,萬一他被拒絕,惱羞成怒的話,她就控制不住他了。
這是談溦溦人生中最艱難的時刻,她心裏清楚,萬一她接過那枚戒指,從此後她就是這位華人界第一黑幫大佬的未婚妻。
雖然她可以對別人說,這一切只是為了完成任務,可是她騙不了自己,這個身份將成為她一生的桎梏。明知如此,她卻沒有時間沒有機會猶豫了。她笑着伸出手去,眼淚從眼眶中滾落下來。女人在這樣的場景之下,都會落淚的吧?人們說那是幸福的淚水。
談溦溦卻嘗到了自己淚水中那苦澀的滋味。
“我答應你。”她說。
只有四個字,談溦溦卻是鼓足全身的勇氣,才說了出來。
四周立即響起一片歡呼聲,玫瑰花瓣從天空灑落下來。
談溦溦沐浴在花瓣雨中,渾身都在顫抖。
朗如焜立即握住她冰涼的手,將那枚鑽石戒指戴在了她左手的無名指上。他笑得比煙花還燦爛,臉上充滿了歡喜。
他站起身來,抱起談溦溦,在紛紛飄灑的花瓣雨中轉着圈兒,向圍繞着他們的那些兄弟高聲大喊着:“這個女人從今天開始是我的!你們的大嫂!所有人都要像效忠我一樣,效忠這個女人!”
“大嫂!大嫂!”
像是事先排練好了,所有人都在擊掌山呼。朗如焜就在這整齊的呼喊聲中,低頭吻上了談溦溦的嘴唇。談溦溦仰着頭,看到他燦若星辰的眸子,她恨不能立即死去,死在他溫柔的懷抱里,死在他含情脈脈的注視中。
有那麼一刻,她的人生觀發生了動搖,她想拋開一切,不管黑道白道,不管是生路死路,從此就跟着他,做他的妻子,陪在他身邊一直到老!
片刻的軟弱之後,她咬牙提醒自己,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能因為一己之私情,而毀了同事們耗費數年時間進行的這項計劃。內心的煎熬,令談溦溦有些急躁。
朗如焜本來只是想給她一個深情甜蜜的輕吻,可是她卻一下子咬住了他的嘴唇,並且將她的舌直接探入了他的口中。
朗如焜吃了一驚,但他沒有猶豫,馬上回應她的熱情,和她的舌糾纏在一起。
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談溦溦緊緊地攬住朗如焜的脖子,和他來了一個法式舌吻。
朗如焜把她的主動和熱忱當做是一種邀請。他被撩撥得渾身熱起來,抱着她就往屋裏走去。現場頓時響起一片起鬨聲、口哨聲。
可是談溦溦卻完全不在乎了,她想要跟他去,想要最後一次的狂歡,想讓他記住今天晚上她的火辣性感。將來有一天,當他回憶起今晚來,也許他能記起她今晚的美好,也許能少恨她一些。
她的手從他的衣襟探進去,手指靈巧地在他腰上遊走,輕輕地按壓着男人最敏感的那一塊尾椎骨,並且催促道:“焜哥,快!”
她的時間像是長了翅膀的鳥兒,一驚就會飛走,所以她很急。也許她這一生,也只有這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可以毫無顧忌地向他表達她的愛。
朗如焜不知她時間緊迫,用玩笑的口吻調戲她道:“寶貝兒,你不用這麼著急,我們有一生的時間守在一起,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包括我這個人……”
談溦溦幾乎要哭出來,她只能用更緊的摟抱和更加大膽的挑逗,來掩飾自己的糾結和慌亂。
朗如焜只以為她是急不可耐,便加快了腳步,抱着她衝進了他的私人城堡大門,小跑着步上旋轉式樓梯,來到位於二樓那間寬大而豪華的卧室。
談溦溦到底是受過特殊訓練的,臨危不亂。
即便是她現在心亂如麻,她也不忘一個小時后的行動。
剛才上樓的時候,她就已經在心裏打定主意了。
卧室的正中央,有一張很大的床,是談溦溦跟着朗如焜去歐洲時,在意利利訂製的一張冷杉木雕刻架子床。
這張床出自意大利著名設計師之手,從意大利空運到此地,談溦溦非常喜歡。
她買這張床的時候,只是喜歡那朦朧的紗幔營造出來的童話一般的意境。她想不到有一天,她要在這張床上打破一個童話。
一進屋,朗如焜將她放到床上,迫不及待地俯身壓下。
她卻靈巧的一翻身,讓他撲了一個空。朗如焜趴在床上,扭臉看着談溦溦,笑道:“寶貝兒,你這麼調皮,是想要我跟你玩餓虎撲食的遊戲嗎?”
談溦溦溫柔地將他翻了一個身,趴到他的胸前,吻他的唇:“焜哥,今晚你聽我的,我們玩一點兒特別的,好嗎?”
“有多特別?”朗如焜一邊回應着她的吻,一邊將手伸到她的後背,撫摸着她細膩的肌膚。
談溦溦把他的手拿下來,放在他的身體兩側,壓住:“今天晚上的遊戲規則就是……不許你碰我……”說完,她一偏腿下了床,將身上那件昂貴的晚禮服褪下來。
那裙子的材質本身就有垂墜感,她將肩帶從肩膀上撥下之後,整條裙子沿着她的身體滑下去,堆在了她的腳上。她曲線玲瓏的嬌軀立即呈現在了朗如焜面前。
朗如焜按捺不住,撐起半個身子來,想要去摟她的腰。她卻再一次擋開他的手,將他摁倒回床上:“乖,聽話,說好了,你不許碰我。”
“寶貝兒,你這是故意要折磨我嗎?我怎麼忍得住?”朗如焜的雙手被她折到背後,壓在床上,心裏像是有無數只螞蟻在爬,別提有多癢了。
談溦溦衝著他嫵媚一笑:“你要是忍不住,我倒是有一個好辦法能幫到你,不過你要乖乖地配合喲。”說完,她彎腰拉開床頭櫃最下面那個抽屜,從裏面拎出一副手銬來。
朗如焜見她拿出手銬來,吃了一驚,想要坐起來:“寶貝兒,我們……不用這樣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