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東林書院，大佬密謀

南直隸常州府無錫縣七箭河。

一排三楹門房，門上題“東林書院”，左右門聯“此日今還在，當年道過南”。

邁入東林書院大門，一座莊重、古樸的石牌坊，上書“觀海來游”“洛閩中樞”。穿過石牌坊，甬道兩側兩根粗大的木製旗杆固定在兩塊方形旗杆石上。

旗杆上懸長方形旗幟，東西各一面。西側旗上“聲徹瓊林”，東側旗上“香飄桂殿”。

整個東林書院內有東林精舍、麗澤堂、依庸堂、燕居廟、心鑒齋、小辨齋、道南祠、東林庵等建築，各建築間由東西長廊相聯。

一條呈半圓形黃石駁岸的月河，東西橫貫在道南祠與東林精舍門前，上架小橋。東側還有形似弓背內的護城河名“弓河”。

麗澤堂是東林書院講學的重要場所。依庸堂是東林書院的主體建築，是東林大會之前舉行講學禮儀之所，被稱為東林學派學術領地象徵。

東林書院始建於北宋。萬曆32年，顧憲成、顧允成、高攀龍、安希范、劉元珍、錢一本、薛敷教、葉茂才東林八君子重建書院，發起東林大會，制定了《東林會約》。顧憲成擔任東林書院山長，進行講學。

東林書院倡導“讀書、講學、愛國”精神。諷議朝政、評論官吏，要求廉正奉公，振興吏治，開放言路，革除朝野積弊，反對權貴貪贓枉法。在明末引起全國學者普遍響應，使得書院聲名大着。

東林書院成為江南地區人文薈萃之地、議論國事的輿論中心，成為全國政治的焦點，成為“東林黨”成員的聚集地和來源地。

東林黨是明末以江南士大夫為主的官僚階級政治集團。反對派將東林書院講學者及其支持同情關聯的朝野人士統稱為東林黨。

東林黨不同於近代的政黨，既沒有固定的章程，也沒有嚴格的組織形式。而是因政治見解大致相同、在政治活動中經常結合在一起的一批人。

東林黨號稱清流，影響着天下的輿論，反對東林黨則等於與讀書人為敵，這樣一來觸動了很多人的利益。由於東林黨人抱團威脅到其他非東林黨人的利益，許多非東林黨的官員也紛紛結成幫派。

山東人的齊黨，湖北人的楚黨，安徽宣城人的宣黨，江蘇崑山人的昆黨，浙江人的浙黨聯合起來打擊東林黨。浙黨聲勢較大，浙黨沈一貫、方從哲先後出任內閣首輔。

東林黨前期有信仰，憂國憂民，後期講利益，誤國誤民。而利益集團一旦形成，清流也就不復存在了。

原來的閣部之爭和門戶之爭逐漸演變為黨派鬥爭，規模進一步升級，性質更加嚴重，影響也更加惡劣，出現了歷史上有名的明末黨爭。東林黨與對立各派圍繞國本之爭，展開了激烈的鬥爭。

萬曆40年，顧憲成病逝，東林黨掌管機密軍師天閑星入雲龍高攀龍接任東林書院山長。

高攀龍字存之，出生於嘉靖41年（1562年），萬曆17年進士。初授行人，因上疏參劾首輔王錫爵，被貶廣東揭陽典史。萬曆22年辭官歸家。

天啟元年重獲起用，被任命為光祿寺丞。歷任太常少卿、大理寺右少卿、太僕卿、刑部右侍郎、都察院左都御史等職。天啟6年，高攀龍不堪閹黨侮辱，投水自盡。

依庸堂前懸挂的對聯“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甚是醒目。

對聯下，端坐着四位氣宇不凡的老者，四人談笑風生。

“進卿兄、夢白兄、爾瞻兄，你們看看，這是道甫的飛鴿傳書。”高攀龍說著將信件交給在座的進卿、夢白和爾瞻三位老者。

“哦。”進卿接過信看完后又傳給夢白和爾瞻。片刻，眾人看完信件。

“存之兄，您如何看待？”進卿向高攀龍問道。

“高某認為，張差闖宮案的手段實在是太拙劣。刺殺太子這種大事，肯定會周密策劃。刺客張差只是一個人高馬大的賭徒，一個沒有武功的普通人。”

“在整個刺殺過程中，太子沒有遇到任何危險。張差被抓后，還沒怎麼用刑，就全部交代了，怎麼看都是故意送人頭。”

“鄭貴妃、鄭國泰不可能幹出如此愚蠢之事。刺殺太子可不是什麼小事兒，就算真把太子殺了。一旦東窗事發，福王也做不成未來的皇帝。”

向高攀侃侃而談。

“老夫認為存之分析的在理。”進卿附議道。

“趙某也同意存之的分析。咱東林黨為了國本之爭，被皇上打壓，損兵折將。”夢白看着眾人，不急不緩的說道：“張差闖宮案無論是不是鄭貴妃、鄭國泰主使，都不重要了。當年趙某與道甫兄同在戶部共事，建立起深厚友誼。道甫兄雄才大略，值得信任。”夢白慢條斯理的說道。

“御史劉光復彈劾道甫兄盜用皇木營建私邸，說道甫兄與于玉立和咱們東林黨遙相呼應，真是其心可誅。這次咱江南這邊，全力配合道甫兄，讓東林黨所有人上疏，彈劾鄭貴妃、鄭國泰，爭取圓了道甫兄的閣老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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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皇上肯定不會處置鄭貴妃、鄭國泰，但通過此戰，將太子位置穩固，徹底斷了皇上欲用福王代替太子的念想。咱東林黨的從龍之功，太子必定銘記於心。等到太子登基，咱東林黨必定眾正盈朝。”

“好一個眾正盈朝，說的好。鄒某附議。”爾瞻激動道。

“守泰給老夫來信說，皇長孫膽子太小，見血受到驚嚇，不吃不喝不說話，跟傻了一樣。”進卿補充道。

“哈哈，以後有咱們東林黨主持朝政，皇長孫傻了也無妨，傻了更好。”

“哈哈哈。”

“既然各位都沒有意見，咱們擬個方略，立即行動起來。”高攀龍說道。

進卿何許人也，東林黨總兵都頭領天魁星及時雨葉向高是也。

葉向高出生於1559年，萬曆11年進士。萬曆36年後，一人主持閣務達七年之久，人稱獨相。萬曆42年8月致仕。萬曆46年，葉向高在福清龍田開山，邀文友往游，吟詩作賦，很是愜意。泰昌皇帝登基后，起複再次擔任首輔。

夢白何許人也，東林黨總兵都頭領天罡星玉麒麟趙南星是也。

趙南星出生於1550年，萬曆2年進士。萬曆21年負責京察時，觸動在朝者利益被罷黜。此後在家閑居長達二十餘年。天啟3年，復出擔任吏部尚書。趙南星在任上，大量啟用東林黨人，使東林黨勢力達到鼎盛。

爾瞻何許人也，東林黨守護中軍大將天傷星武行者鄒元標是也。

鄒元標出生於1551年，萬曆5年進士，與趙南星、顧憲成號稱東林三君子。因直言抨擊時弊，上疏改革吏治，觸犯萬曆皇帝，兩次被貶。

萬曆11年，被貶為南京吏部員外郎，辭職歸鄉。居家講學近三十年。天啟元年，復出擔任吏部左侍郎。

高攀龍、葉向高、趙南星、鄒元標四名在野人士，作為東林黨黨魁，江南士紳官僚集團的領袖，東林書院的四大天王，全面主持東林書院的事務，圍繞國本之爭不斷掀起黨爭。

道甫何許人也，東林黨開山元帥托塔天王李三才是也。

李三才出生於1552年，萬曆2年進士。歷任戶部主事、郎中、南京禮部郎中、山東僉事、河南參議、南京通政參議、大理少卿、漕運總督鳳陽巡撫。數次上疏陳明礦稅之害，並裁抑礦稅使。以治理淮河有功，加官至戶部尚書。

萬曆38年有朝臣想要引李三才入內閣，由此謠言四起。東林黨極力為其辯護，從而形成新一輪黨爭。萬曆39年被迫引退回家。萬曆43年遭御史彈劾，被貶為平民，遷居通州張家灣。

天啟元年，御史房可壯、劉廷宣接連上疏請求起用李三才，時任詹事公鼐、刑部侍郎鄒元標、僉都御史王德完都極力認為可用。天啟三年，李三才被起用為南京戶部尚書，還沒上任就去世了，

李三才貪污腐化、奢侈糜爛、有才有謀，善於籠絡朝臣士紳，結交遍天下。不斷推動大明的黨爭。

守泰何許人也，東林黨捧把帥字旗將校地賊星鼓上蚤汪文言是也。汪文言與天空星急先鋒山黃尊素並稱為東林黨兩大智囊。

汪文言獄吏出身，頗具謀略。因監守自盜，被東林黨幹將原刑部郎中於玉立派遣到京城，花錢買為監生。與王安、李三才、劉一燝、楊漣、左光斗、魏大中等人關係非常緊密，成為東林黨內廷外朝的聯絡人。

天啟年間，在內閣首輔葉向高的扶持下官至中書舍人。

明代的內閣中書舍人為從七品，相當於中央辦公廳的秘書，可用錢捐得，負責書寫誥敕、制詔、鐵券等事務，實際並沒有什麼重要職權。但作為中央辦公廳的秘書，這個身份讓汪文言如魚得水。

汪文言用小動作將齊、楚、浙三黨搞垮成兩黨，從此東林黨獨大。以布衣之身操控天下，能力毋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