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夜幕下的使命

第一章夜幕下的使命

“老林，老林？回神了，咱們得抓緊時間上車了！”夜色如墨，寒風凜冽，我，林之中，二十八歲的殯儀館入殮師，被同事小吳的聲音從思緒中拉回。我深吸一口氣，望向車內那張年輕而堅定的臉龐，輕輕搖了搖頭，隨即打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座，指尖熟練地夾起一根煙，點燃，煙霧繚繞間，我輕聲問道：“這麼晚了，又是哪家需要我們的服務？”

“電話里只說了一個小區的名字，讓我們去把遺體接回殯儀館，所有手續都已經辦妥了。”小吳的聲音沉穩而有力，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責任感。

“那應該是場安詳的離別吧，咱們趕緊出發，早點完事兒早點回家。”我嘆了口氣，心中雖有萬般不願打擾這寧靜的夜晚，但職責所在，容不得絲毫懈怠。

“嗯……”小吳應了一聲，隨即發動了汽車，我們二人踏上了這趟特殊的旅程。

我，林之中，一個土生土長的東北漢子，居住在奉北市這座充滿故事的城市裏。我的職業，對於大多數人而言，或許充滿了神秘與不解，甚至帶有一絲恐懼。入殮師，一個與死亡息息相關的職業，每天與逝者打交道，為他們整理遺容，讓他們以最體面的方式告別這個世界。然而，在這份看似陰冷的職業背後，卻隱藏着不為人知的溫暖與堅持。

小吳，我的新搭檔，一個剛加入殯儀館不久的年輕人。今晚，是我們倆值夜班，也是我們首次合作執行這樣的任務。我注意到他握方向盤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但眼神卻異常堅定。我知道，對於每一個初次接觸這個行業的人來說，都需要經歷一段適應期。而我，作為他的前輩，自然有責任引導他走過這段路程。

“很多人對我們這一行有着深深的誤解。”我打破了車內的沉默，“他們要麼覺得我們整天與死人打交道，身上沾滿了不幹凈的東西；要麼就認為我們的收入高得離譜，是都市白領無法企及的。其實呢，我們都是普通人，下了班也會玩玩遊戲，和朋友聊聊天。至於收入嘛，雖然穩定，但也不算高。當然啦，這行也有它的灰色地帶，比如司儀和化妝師，他們的收入確實比我們要高出不少。不過嘛，我作為一個入殮師，就沒那麼多外快了。”說到這裏，我不禁苦笑了一下。

小吳聽得很認真，時不時地點點頭。我知道，他正在努力理解這個行業的每一個細節，包括那些不為人知的辛酸與苦楚。

“說到工作本身，”我繼續說道，“入殮師的工作並不只是簡單地搬運遺體那麼簡單。我們需要為逝者還原生前的狀態，讓他們的面容和身體看起來儘可能自然、安詳。這不僅僅是一份技術活兒，更是一份需要極大耐心和細心的工作。有時候，我們還會遇到一些特殊的遺體，比如因意外或疾病而去世的逝者，他們的遺體可能並不完整，甚至可能伴有一些難以言喻的情況。這時候，我們就需要更加謹慎和專業地處理。”

我停頓了一下，觀察着小吳的表情變化。他顯然被我的話深深觸動了，眼中閃爍着複雜的光芒。我知道，他已經開始真正地理解這個行業了。

“其實啊，干我們這行的人並不多。”我嘆了口氣說道，“很多人因為各種原因無法堅持下去。我當年也是被父母托關係送進來的。剛開始的時候我也很不適應甚至害怕過但慢慢地我發現只要我們按照規矩辦事保持敬畏之心就能做好這份工作。而且我也發現這份工作其實很有意義它能讓我們更加珍惜生命更加尊重逝者。”

小吳聽了我的話后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開口問道：“老林你為什麼會選擇幹這一行呢？你不害怕嗎？”

我笑了笑把抽剩的煙蒂扔出窗外然後說道：“害怕？害怕就不幹了嗎？其實吧我小時候父母就請高人給我算過命說我這一輩子乾死人買賣能長久干別的都干不長。後來長大了我也嘗試過很多職業但都以失敗告終。直到最後我發現自己還是最適合幹這一行。或許這就是命運吧。”

小吳聽了我的話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那你有沒有遇到過什麼特別難忘的事情？”

我愣了一下然後陷入了回憶之中。那些關於逝者、關於生命、關於死亡的故事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我挑選了一個印象深刻的故事講給小吳聽：“有一次我接到了一個很特殊的任務。那是一位年輕的女孩因為車禍去世了她的遺體被送到我們殯儀館的時候已經面目全非了。她的父母哭得撕心裂肺請求我們一定要讓女兒走得體面一些。我花了整整一個晚上的時間為她整理遺容儘可能地還原她生前的模樣。當我把她的遺體交給她的父母時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一刻我看到了他們眼中的感激和欣慰也感受到了自己工作的價值和意義。”

小吳聽得入了神眼中閃爍着敬佩的光芒。我知道他已經開始真正地理解這個行業了。而我也相信在未來的日子裏他會成為一名優秀的入殮師為更多的逝者送去最後的尊嚴和安寧。

隨着汽車的行駛我們離那個小區越來越近。我知道這又將是一次充滿挑戰和意義的旅程。但我已經做好了準備因為我知道無論前方等待我們的是什麼我都會和我的搭檔一起勇敢地面對下去。因為我們是入殮師我們是生命的守護者。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暗自嘀咕，小吳這傢伙，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活寶。或許是因為還未涉足那些更為沉重的工作，他總能在平凡的日子裏攪起一池春水，不是深夜時分突發奇想，讓外賣小哥將餐點送至殯儀館的寂靜角落，便是隨性而為，讓快遞員穿梭於陰陽兩界的邊緣地帶，尋找他那份獨特的存在感。有他在旁，我的生活似乎總也逃不開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驚喜”。

約莫又過了十餘分鐘，我們的目的地——一個電話中提及的偏遠小區，終於映入眼帘。這裏，彷彿是被城市遺忘的角落，道路兩旁，建築稀疏，連路燈也吝嗇於灑下光芒，讓夜色更加深沉。然而，就在這片荒蕪之中，竟隱藏着一處小區，雖顯破敗，卻透出一種別樣的生命力。樓房雖舊，但燈火闌珊，透露出居住者的生活氣息，讓人不禁好奇，是何等人群，會選擇在此安家落戶。

“咱們要找的是哪一棟？”我環顧四周，向小吳發問。他迅速查閱手機，隨即領着我，手持工具，穿梭於這迷宮般的小區之中。不久，我們便找到了目標樓棟。奇怪的是，與周圍燈火通明的景象截然不同，這棟樓彷彿被夜色完全吞噬，沒有一絲光亮透出，顯得格外陰森。

我心中暗自警惕，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對小吳低語：“準備好，我們進去看看。”他點了點頭，我們迅速裝備好口罩與手套，踏入了這片未知的黑暗。

樓道內，一片死寂，連腳步聲都被吞噬得無影無蹤。我試圖通過跺腳來觸發聲控燈，但顯然，這些設施早已癱瘓多時。一股莫名的寒意自腳底升起，直透心扉，即便是炎炎夏日，也讓人感到不寒而慄。

“老林，這地方不會真有什麼不幹凈的東西吧？”小吳的聲音微微顫抖，透露出他的不安。我深吸一口氣，強作鎮定：“別自己嚇自己，我們是干這行的，還怕這些？走，上去看看。”說著，我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微弱的光芒雖不足以驅散四周的黑暗，卻足以溫暖我們彼此的心房。

樓層不高，僅六層而已，但每一步都顯得異常沉重。終於，我們來到了目的地——602室。小吳用力敲打着房門，卻無人應答。我上前一步，輕輕一推，門竟無聲無息地開了，彷彿在無聲地訴說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

“門沒鎖？”我轉頭看向小吳，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要不，我們還是打個電話確認一下吧？”小吳提議道。我點了點頭，同意了他的想法。他迅速撥通了電話，而樓道內，除了我們急促的呼吸聲外，再無其他聲響。

就在這時，屋內突然響起了一陣尖銳的電話鈴聲，與小吳手中的手機形成了詭異的共鳴。我們面面相覷，心中皆是一驚。鈴聲戛然而止，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低沉而模糊的聲音：“你們不是已經進來了嗎？那就開始工作吧……”

我緊緊盯着小吳，試圖從他那裏獲取更多的信息。但黑暗中，我只能依靠聽覺和直覺來判斷周圍的一切。我確信，屋內並無任何生命跡象，可為何電話那頭卻傳來了人聲？一股莫名的恐懼感油然而生，讓我不禁握緊了手中的工具。

“我們……該怎麼辦？”小吳的聲音中帶着明顯的顫抖。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別怕，我們既然來了，就要把事情弄清楚。走，進去看看。”說著，我率先踏入了屋內，小吳緊隨其後。

屋內一片狼藉，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霉味和腐敗的氣息。我打開手機的手電筒，仔細搜尋着每一個角落。突然，我的目光被一張遺落在地上的照片所吸引。照片中的人面容模糊，但那雙眼睛卻彷彿穿透了時空的界限，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心中一凜，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小吳，快來看這個！”我招呼着小吳過來。他湊近一看，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這……這是……”他顫抖着聲音說道。我緊鎖眉頭，心中已有了某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