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準備出發南京

開學的日子越來越近，宋倩細心地給英子教着各種各樣的生活技能，怎麼手洗衣服、怎麼套被套、鞋子要怎麼刷，衣櫃要怎麼整……準備着各種各樣的生活品藥品。

其實英子沒有宋倩想的那麼生活白痴，她都會，只不過宋倩照顧了英子十九年，當媽媽的，總會不放心孩子出門在外，英子也耐心地一樣一樣去學，確實有些東西，宋倩幾十年的生活經驗做起來要比英子的方法簡單地多，來自媽媽的智慧。

過年前英子查出來抑鬱症，宋倩也去看了心理醫生，自己又看了很多書，調整的還不錯。宋倩有時候再回想起英子高三的事，也會思索自己當初為什麼會那樣做，為什麼有那麼強的控制欲，明明以前也支持英子去天文館當志願者，也支持英子玩樂高，還經常跟英子一起去看電影，高三那年為什麼就那麼敏感？一點就炸。大概是因為在高三那個檔口，宋倩的弦綳得比英子還緊，本來對於這個事家長就很緊張，加上她是高中老師，看過了太多高一高二學的很好高三卻直線下滑最終高考失利走向另一種人生的孩子，雖然說高考不能決定人生，但是宋倩不能讓英子在原本有把握的路上出任何差錯。那個時候幾年沒怎麼關心過她們娘倆的喬衛東又突然出現，頻繁過來打亂她計劃好的生活，她緊繃著的弦時刻處於臨界狀態，跟英子爆發了好幾次矛盾。

那個充滿壓抑氣氛的新年，宋倩很難受，那時候她還沒完全接受英子患有抑鬱症，更接受不了她自己也有心理疾病，她躺着床上從自己懷孕、英子出生，想到了英子長大到18歲，怎麼就這樣了呢？宋倩一個人邊想邊哭，她去找童文潔聊過，也去找心理醫生聊過，過了好幾個月，經過多方疏導，宋倩才回到了一個相對健康的狀態，跟喬衛東和好，也減少對英子學習的壓力，後來英子填志願小心地詢問她的意見，她說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還有什麼比一家人健健康康快快樂樂更重要的呢？

但是喬衛東，卻對英子要求的自己去南京有一百萬個不同意，這不又到了每日一歌，還是那個熟悉的小酒館，喬衛東喝酒方圓吃草。

喬衛東抿了一口酒又把酒杯放下:“她為什麼就不讓我們送呢！她一個女孩子去那麼遠我真是不放心！”說完又端起酒杯喝了口。

“這事兒宋老師什麼態度？”方圓夾了一筷子草塞進嘴裏，就了口酒，還挺辣。

“宋倩同意了唄，她現在挺隨英子的，英子要幹嘛基本上都不拒絕。”喬衛東手握着杯子，想着宋倩近來跟英子的相處。

方圓放下了筷子:“人宋老師都同意了你還在這兒猶豫什麼？你說你，過去那麼多年也沒關心人家娘倆，這會兒想起來管孩子了？英子比方一凡小一點吧？我記得是秋天的，這馬上就19歲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那不一樣！方一凡是男孩兒，英子是女孩兒，不一樣。”喬衛東放下酒杯，兩眼盯着緊握的雙手。

“怎麼就不一樣了，過了十八歲，那都得負法律責任。咱英子又不是沒出過遠門沒見過世面的孩子，以前宋老師帶着全國各地到處玩，還有這次你們去歐洲，英子什麼樣你也看到了，還能丟在南京不成？”婦女之友人生導師方圓又開始上課了，“你看啊，我以前也覺得方一凡就一小孩，屁都不懂，但是這次藝考，方一凡自己拿主意，跟同學去各個學校考試，北京、成都、南京、上海，都他自己，還有同學，一起就去了，我們都沒操心，回來一看，這臭小子真是長大了，到處跑也不杵。我跟你說現在的小孩真跟咱們那會不一樣，見的世面多了，哪兒都敢去哪兒都能去，在外面也吃不了什麼虧，你就放心吧！方一凡不也在南京嘛，他倆也有個照應，還能讓英子受欺負？”

“你說的也對，但是我就是吧……不太放心…”喬衛東還是盯着自己的手看啊看。

“人英子也不想讓你去，宋老師也同意不去，你就別糾結了，放英子自己去，實在不行不還有方一凡嘛，讓方一凡跟英子一起去！”方圓想着這個事，露出了那年得知方一凡和英子抱抱以後的那個笑容，樂滋滋地喝了口酒。

“凡凡比英子晚開學半個月呢，時間對不上啊！”喬衛東開始思考讓方一凡和英子一起去南京這事。

“就讓他提前去唄，待家裏不也是待，待南京也是待唄，我對方一凡放心地很，在南京待半個月沒問題的。”方圓的笑容就沒停下來的意思。

“行，那讓我再考慮考慮。”

“那你考慮。”

臨近開學，宋倩掐着時間給英子準備着要郵寄到學校的東西，“媽媽給你裝了兩套床單被套，到時候換着用，夏涼被學校要是不好洗，就給它套個被套洗被套就行，南方潮濕被褥要勤曬，這個蕎麥枕頭，媽媽特意去買的，枕這個對脊椎好你從小就枕這種，那種軟枕頭還是別用了容易落枕，還有個小毯子媽媽給你也裝裏面了，你先去，安頓好了等天冷了媽媽再給你郵床厚被子，南京沒暖氣冬天可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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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倩邊打包東西邊給英子交代這些事，英子端着一杯熱水在旁邊看着:“媽，真的要郵這麼多東西嗎？學校說會發寢具的，而且這麼多我怎麼去取快遞啊！”

宋倩繼續裝着東西:“這不有方一凡跟你一起嘛，你們倆人還拿不了這些東西啊！”

“方一凡真跟我一起去啊？”

“去啊，這事不是都說好了嘛！還有啊，學校發的那些咱就申請不要了，也不知道好不好是不是純棉的，媽媽不放心，這些貼身的東西還是要用好一點的，去了南京可不能再踢被子了，着涼了就不好了，宿舍床小也不能隨便滾着睡，小心一點可別掉下去了……”英子喝了口熱水，看媽媽在碎碎念這些事情，以前她會覺得煩，但是現在她覺得，也挺好的。

方一凡家，方一凡在沙發上打遊戲，童文潔在看電視，方圓進門換鞋:“誒媳婦兒，我剛剛在樓道碰見老喬拿了一大包東西說要給英子郵到學校去，你也看看咱兒子需要郵什麼不？”

童文潔暫停了電視劇，扭頭看了看在旁邊打遊戲的方一凡:“郵什麼啊？方一凡不是說生活用品學校會發嗎？”

方一凡盯着手機屏幕，頭也沒抬地說:“我帶點衣服去學校就行了啊，還要帶什麼？缺什麼去了再買就行了，南京是大城市啊又不是物資缺乏的貧困山區！”

“也是，帶夠錢就行了！”方圓想了想，喬衛東說的還真沒錯，男孩跟女孩，還真是不一樣。

即將開啟南京生活，英子找出以前的錄音，沒有點開聽，把它們都鎖在一個隱藏文件里。是記憶，是回憶，不管好的不好的，都是重要的經歷，現在可以淡然地把它們找出來存起來鎖起來，終有一天也可以笑着再提起這些事情。

英子笑了笑，看了看窗外的天空，藍天白雲，這一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