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聽從內心
且說李大利聽到他大侄女給他大哥打電話，問他爸，您還好吧？拿着砂紙除銹的李大利，突然鼻子一酸，眼圈紅了起來。紅着眼圈不經意間抬頭望向他大哥，他看到他大哥也用粗糙的手背蹭着鼻涕，說道：“嗯，還好，還好”
接着，李大利聽到他大哥問手機那頭的他閨女悠悠道：“你還好吧？什麼時候回家？”
“我不回去！”電話那邊傳來悠悠果斷的說話聲。
“你怎麼不回家？人家都不要你了！”李大利大哥顫抖的聲音說道。
“我回家？我回家往哪住？睡大街嗎？”李大利大哥聽了，看了眼李大利。
兩眼對視。
此時，李大利也正看着他大哥，兩個人對視上后，都尷尬地避開眼神。
李大利又埋頭用砂紙除着摩托車擋板的銹跡。
李大利大哥轉了頭，低聲說道：“我可以把我們出租的那個老房子收回來，不出租了。”
“我不回去！憑什麼我回去？我來江市的時候，是他求着我來的，是他說愛我一輩子我才來的，結果現在他竟然耍我！這麼多年他把我當什麼了？當他的免費保姆嗎？我要報復他！”李大利聽到電話那頭悠悠咬牙切齒的聲音。
“別別別，你女孩子，不是男的對手，女的有多大勁都頂不過男人的！”李大利大哥提醒他女兒道。
“呵呵，我傻啊？是不是都把我當傻子了啊？爸，您也把我當您了嗎？我不窩囊！我隨我奶奶，隨我姑！”悠悠恢復了平靜，嘲笑般地說道。
“哎呦哎，我就怕你隨你姑啊！不行不行啊，你出門在外，又是個小姑娘，要用智慧與人相處啊！”李大利大哥轉着圈地提醒他女兒道。
轉到李大利砂紙除銹對面時，看到李大利，李大利大哥突然拍了下腦門，對着手機電話那頭說道：“智慧！要用智慧跟人相處！跟你二伯學下，你二伯正在旁邊呢，讓你二伯說！”
“……”
說得李大利突然間手足無措。
電話那頭傳來：“二伯出國回來啦？二伯！二伯好！”
李大利一直以來就是這個家的驕傲。他監獄十年，只有他大哥大姐知道，他媽媽他弟弟都是出獄后才知道的。這個大侄女悠悠在家的時候，也經常被她奶奶和爸爸教育要向二伯學習。
雖然十多年沒見面了，但孩子的情感很真切，她並不像她自私自利的二伯一樣，認為她是他大哥的女兒才想到關心，她從小就喜歡這個二伯，有點帥，經常在她跟前耍寶的二伯。
“二伯，二伯，我是悠悠，您還記得我嗎？我現在就在江市，就是您當初上大學上研究生的那個地方！我租的房子就在你們學校旁邊。您什麼時候過來玩啊？我有十幾年沒見到您了呢！哎呀，我爸爸用的是老手機，不能視頻通話，過幾天我給我爸換個可以視頻通話的新手機，我們可以視頻通話，我看二伯現在是不是越來越帥呢！”手機電話那頭的悠悠興奮地說著。
手機電話這頭，李大利大哥拿着手機放在李大利耳邊讓他聽。他能從電話那頭的聲音中，感受到他大侄女的興奮高興，他也被傳染得很是高興，但一時間不知道如何組織語言，頭腦懵圈中。
“嗯，好好，你二伯現在手裏不得空，他在忙呢”李大利大哥對着手機話筒喊道。
一會兒，轉向李大利道：“說幾句，說幾句，勸下你大侄女別衝動！”李大利大哥提醒李大利說兩句話。
一時語塞。
“說說，說兩句，勸你大侄女別衝動！”李大利大哥誠懇地和李大利說道。
看着他大哥渴望的眼神，李大利緊張地對着手機話筒說道：“衝動是魔鬼！”
“嗯嗯，對對，衝動是魔鬼！”李大利大哥跟着向手機話筒喊道。
看到李大利緊張得汗珠子往下直滴嗒，李大利大哥突然想起，這個弟弟啊，孩子二伯啊，並不是孩子認為的是出國十年，他剛才衝動得也忘了，李大利是從監獄十年才出來的了。
把手機從李大利耳邊拿走，李大利大哥繼續和他閨女說道：“衝動是魔鬼！你二伯說得對啊！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啊！爸爸不在你身邊，當初爸爸把你託付給他的那個臭王八蛋也不是東西，你要自己照顧自己啊！天下男人不止他一個，天涯何處無芳草！沒必要一棵樹上弔死啊！”
聽到對面沒有回聲，李大利大哥繼續苦口婆心地說道：“悠悠啊，你這名字是你媽媽給去取的名字，她當初特別喜歡看《渴望》，悠悠歲月，欲說當年好睏惑，你媽媽就是喜歡那個主題歌給你取的名字。咱還是回家吧，我把那邊咱家的老房子收回來，不出租了！那邊因為有你媽媽的痕迹，我也不願意獨自面對，所以出租出去，是為了讓別人把那些痕迹抹掉。還有你奶奶歲數大了，一個人在家也不安全。你回家，獨立慣了，我也不限制你自由，你在老房子住，我還陪你奶奶住，怎麼樣？”
“……”對面還是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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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悠悠？回家吧！沒必要跟垃圾人致氣，你二伯說過，遇到垃圾人就得遠離！真的，遠離，遠離是最大的解脫！”
“……”對面依舊沒有回應。
“悠悠，悠悠？聽到沒？聽到爸爸說話沒？”李大利大哥突然緊張地對着手機話筒喊話道。
李大利聽到電話那頭遲遲沒回應，也緊張地望了過去。
一會兒，手機電話那頭傳來悠悠的《渴望》片尾曲清唱聲（易茗作詞，雷蕾作曲，毛阿敏演唱）
“悠悠歲月，欲說當年好睏惑
亦真亦幻難取捨
悲歡離合
都曾經有過
這樣執着
究竟為什麼
漫漫人生路
上下求索
心中渴望
真誠的生活
誰能告訴我
是對還是錯
問詢南來
北往的客
……”
“回家！回家！回家！”李大利大哥對着手機話筒喊道。
淚如雨下。
“不！我不回去！我回去我就輸了！”悠悠哭泣着，但堅定地說道。
“哎，傻閨女啊，哪有什麼輸贏啊！必須回家，不回家我去江市給你揪回家來！”李大利大哥對着手機話筒吼道。
李大利看到兩個人僵持不下，放下砂紙，放下已經蹭亮了的工件，走到李大利大哥跟前，對着手機話筒喊道：“聽從內心！”
“謝謝，謝謝二伯！”手機電話那頭的悠悠破涕為笑，對着手機話筒喊道。
“拜拜！老爸，我過幾天給您寄個可以視頻通話的手機哈，現在有帶3G視頻通話軟件的手機啦，我給您買一個，以後您想我就給我打視頻嘛！二伯，拜拜！”悠悠快樂地說道。
還沒等他爸爸繼續說點什麼，“嘟嘟嘟，嘟嘟嘟”，手機掛斷的忙音傳來。
“喂喂喂，喂喂喂～～～！哎，真是兒大不由爹，女大不由娘啊！”李大利大哥聽到手機電話忙音，氣着說道。
說完，轉向李大利道：“嘿，有你這麼當二伯的嗎？聽從內心？她內心就是不回家，她都外面跑野了啊！”
“呵呵，你剛才不也說了嘛，兒大不由爹，女大不由娘啊，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自己承受自己的選擇”李大利不緊不慢地說道。
“哼，你是能了啊？就你理解得透，是不是？還聽從內心？你在這個社會上生活你沒有責任嗎？大家都聽從自己的內心，這社會不就亂套了嗎？！你知道我的內心是什麼嗎？這麼多年我為什麼不聽從我自己的內心啊？”
“……”
“有責任，有擔當，就得放棄自己的內心！很痛的！你這麼多年你是在外面自由翱翔了，但你是沒感受過我的辛苦！束縛，無處不在！”李大利大哥突然含着熱淚說道。
“……”
李大利突然間無言以對。
看着他大哥突然的淚流滿面，李大利小心翼翼地問道：“對不起，大哥，那大哥的內心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