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銷毀日記(一)
哈利從未想過會在如此情景下見到簡玉。
昏暗的走廊里。
他目光所及之處,皆被鮮血染紅。
到處都是飛濺的血跡,紅色的血液從牆上緩緩地流淌到地上,甚至連天花板也未能倖免。有的地方形成了一灘灘暗紅色的血泊,有的則已經乾涸凝固成為血塊。
這猩紅的顏色顯示着這裏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戰鬥...不,說是屠殺更為合適。
洛哈特教授白色的長袍已經全被染紅,他整個人被摺疊着塞在桶里,歪着腦袋,四肢無力地垂在外面,生死不知。
而簡玉黑綠相間的袍子上、臉上濺了無數血點,一隻手裏緊緊握着魔杖,倚在牆壁上捂着胸口,看上去虛弱無比,奄奄一息。
四周瀰漫著濃烈的、刺鼻的氣味,像是斯內普的魔葯,令人作嘔。
死亡與恐懼,成為哈利腦海里唯二的關鍵詞。
這時靠在牆邊的簡玉似乎再也支撐不住了,身體晃了晃,整個人沿着牆壁朝下滑去。
哈利胸中屬於格蘭芬多的勇氣猛地上涌!
那些恐懼瞬間被他拋在腦後,他衝上前,一把扶住半坐着的簡玉,試圖把她背起來:
“玉!撐住!我們去醫療翼!”
但他沒有考慮過,一個12歲孩子要想背起另一個12歲孩子狂奔的難度有多大。
還沒有跑出兩步,二人就狼狽地摔在地上。
“不,哈利,帶我去盥洗室......”
他聽到簡玉虛弱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流着眼淚,他堅定地拒絕:
“必須去醫療翼,你流了好多血!”
他再次站起身,想要背起簡玉,卻被她拒絕了。
簡玉彷彿耗盡了最後的力量,無力地靠在他身上,眼睛半睜半閉:
“去盥洗室,哈利,那是密室的入口,只有蛇佬腔能開啟。”
“我已經通知了教授們,他們馬上就到...快點,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你難道想看着害死我們的兇手在面前逃走,殺害更多的學生嗎?”
哈利的身體劇烈地顫抖着,恐懼、擔憂和勇氣交織在一起,他最終妥協了,扶着簡玉朝桃金娘的盥洗室走去。
桃金娘從馬桶里飛了出來,但當她看到渾身血跡的簡玉時,她的表情僵住了。
“不!不!”她尖叫着,沖向二人,但她忘記了自己沒有實體,從他們的身體裏穿了過去,彷彿給簡玉和哈利潑了一盆冰水。
“我沒事,桃金娘,別擔心。”簡玉試圖安撫她。
但桃金娘看上去更加憤怒了,用仇恨的目光盯着哈利。
簡玉虛弱地靠在隔間的門板上,輕聲開口:
“哈利,用蛇佬腔對着它說幾句話。”
哈利死死地盯着水龍頭上那條刻出來的小蛇,試着把它想像成一條真蛇。
“打開。”
他嘴裏發出一陣奇怪的嘶嘶聲。
水龍頭開始飛快地旋轉,緊接着水池也動了起來,從他的視線里消失了,露出一根水管,想必就是密室的入口。
總算鬆了一口氣,哈利抬起頭,看向簡玉。
“接下來該怎麼做?”
但迎接他的是一聲“Stupefy”!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不受控制地合上了眼睛,陷入一片黑暗。
桃金娘尖叫着穿過他的身體,衝出了門外。
......
幾乎是哈利倒下去的瞬間,簡玉就生龍活虎地蹦了起來。
萬萬沒想到,她最後抓到的倒霉蛋子居然是主角!
搖了搖頭,她心裏默默給哈利道了聲歉。
緊接着她迅速行動了起來,返回走廊里拾起她的大刷子,在幾行字下再加一行:
【哈利·波特的屍骨將會留在密室】
隨後她回到盥洗室,扛起昏迷的哈利,跳入了管道。
但她沒有注意到,袍子裏的日記本露出了一個角,貼到了哈利手上,正在微微顫抖,一縷又一縷的魔力從哈利身體裏被抽取出來。
密室里的景象依舊同她上一次來時一致,隧道的地上盤繞着一副巨大的蛇蛻,足足二十英尺長,隧道的盡頭本是一堵刻着蛇形的結結實實的牆,但現在它已經被蛇怪撞倒,徒留一地磚塊;
再往裏走就是蛇怪的居住地,高聳着許多刻着大蛇的石柱,立着一座雕像,些許是薩拉查·斯萊特林本人老年時的樣貌,有着稀稀拉拉的長鬍須,老態龍鍾。
而蛇怪的屍體靜靜躺在房間的一個角落裏,被高而粗的石柱掩蓋住了身體。
她把哈利放到一根石柱后,拿出日記本,打算走到蛇怪屍體邊,用毒牙送他上路。
但不出意外的話現在就要出意外了。
一道灰色的,霧蒙蒙的魂體從日記本里鑽了出來,那是一個黑頭髮的高個子男孩,看上去不超過十六歲,輪廓模糊不清。
他看都沒看簡玉一眼,徑直衝向那座雕像,以一種恭敬的姿態低下頭顱:
“斯萊特林先生,您的繼承人聆聽您的教誨。”
但雕像對他的話語毫無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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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萊特林先生?”他開始疑惑起來,抬起頭來對着雕像繼續說著,“您的召喚我已經接收到了。”
雕像依舊毫無動作,只有那些雕刻的張牙舞爪的鬍鬚似乎在嘲笑他的愚蠢。
男孩的面色變了,他轉過身,終於注意到了拿着日記本的簡玉。
“是你!是你!”他發出尖利刺耳的聲音,“你欺騙了我!”
這下糟了。
猝不及防的電詐面基,讓簡玉的心不由得重重落了下去。
里德爾雙手握拳,面容因為憤怒而扭曲着,看上去像是要給簡玉一個阿瓦達。
但他很快又冷靜了下來,恢復了彬彬有禮的模樣,露出一個古怪的微笑:
“看看這是什麼。”
簡玉定睛一看,卻發現那是她繳走的洛哈特的魔杖,如今正在湯姆·里德爾修長的手指間被把玩着,這根魔杖她原本揣在兜里,但不知道什麼時候落在地上,被他撿了漏。
里德爾臉上的笑容更加明顯了,他把魔杖放進了口袋:
“魔杖是巫師的半身,鄧布利多沒有教導過你,絕不能亂丟自己的魔杖嗎?”
“也對......他向來不信任斯萊特林出身的學生。”
他走到一根石柱邊上,斜靠着柱子:
“一個斯萊特林...最重要的一點是不能輕信別人,不能像傻乎乎的格蘭芬多那樣,向一個看不見的陌生人敞開心扉,傾訴自己的全部秘密。”
一邊說他一邊觀察着簡玉的表情,似乎很期待她的回答。
“是金妮·韋斯萊?”
里德爾愉快地頷首,以一種輕鬆的語調開口:
“沒錯。她足足在我的日記上寫了好幾個月的心裏話,把靈魂向我敞開,讓我吞食,我逐漸變得強大,終於能夠控制她打開密室。”
“過了好長時間,她終於起了疑心,把我扔掉......但這本日記居然被你撿到了。”
他搖了搖頭,似乎想將自己被詐騙的心路歷程盡數向簡玉吐露:
“當你說你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的時候,我憤怒極了,覺得你欺騙了我。”
“但你的靈魂很有意思,讓我差點就相信了,以為你真是我苟活的先祖。”
“不得不說,‘無法死去’、‘幾百年的魔力’、‘統領魔法界’的確誘惑力十足,差點把我也給騙了。”
謊話騙到正主頭上並被拆穿有多尷尬,現在簡玉算是明白了。
里德爾有一搭沒一搭地甩着魔杖,突然嘴裏“嘶嘶”作響。
“聽見了嗎?”他帶着勝利者的姿態,繼續說,“在我的血管里,流淌着薩拉查·斯萊特林本人的血,是通過他後代的女兒傳給我的!我才是他的繼承人!”
“只有我才配擁有他的財富、他的傳承、他建造的密室和寵物!”
里德爾嘲諷地微笑着,擺弄着魔杖:
“謊話連篇,好在我沒有輕信你。”
“因此我讓你來到密室。倘若真是我那先祖,他自然會庇佑他的後人;倘若不是,在這裏,我也有辦法殺掉你,你對我血脈的言語玷污和欺騙行為,足以讓自己死一百次。”
簡玉感覺自己從未如此冷靜過。
她明白自己只能盡量拖延時間,等到教授們循着她的字跡找到自己:
“你明明把魔力給了我,為什麼又恢復了?”
卻聽里德爾又狂笑起來:
“是啊,我很虛弱,我說過,我差點就相信了你的話。”
“好在我及時醒悟——你讓我碰觸到了那個叫哈利的男孩,給了我機會。”
“金妮說了很多他的事...我很好奇,我能感受到他身上有一些同我相似的東西。”
他注視着哈利躺着的方向,似乎很困惑,但隨即他搖了搖頭:
“不過這不重要了,等我先把你殺了,再去處理他。”
他定定地看着她,露出了猙獰的笑容,厲聲說:
“陰險狡詐,玷污血統的雜種,膽敢欺騙我——”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一定沒有嘗試過不可饒恕咒的滋味吧!”
他舉起手上的魔杖,杖尖直指簡玉,眼中滿是化為實質的惡意:
“AvadaKedavra(阿瓦達啃大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