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爭不過的
黃朔生怕打破這夢中情景，可桂卿秋喜卻不放過他，看見他立在窗前發獃走進來伸手晃了晃。
“這是怎麼了穿得奇奇怪怪的在這發獃？少爺又帶着烏景出去玩兒了？”
女孩子清脆的聲音在院裏回蕩，黃朔低下頭看了眼趴在沙發靠背上的人沒說話，秋喜見狀在他跟前彎腰，身體穿過明悅溶的身子和沙發抱起一盆花。
“怎麼黃朔哥哥也奇奇怪怪的，連盆花都搬不動嗎？”她嘟囔着抱着花出了屋，也就近在院裏的水缸里取水澆花，澆完后將那盆有些蔫巴的水仙抱進了暖房裏。
明悅溶的視線跟着她們二人進屋，最後落在黃朔身上，而還傻站着的黃朔看清了她的嘴型：“百鬼夜行。”
黃朔將明悅溶強行送到了盼青院，確認她人是清醒后還是沒忍住問：“我以前見過小姐的，對嗎？”
記憶里那個複雜的眼神如今歷歷在目，黃朔幾乎可以完全排除什麼前世今生的奇緣，那個眼神……跟明悅溶決定出國后正眼看他的最後一眼完全一樣。
“你見到的，是李妙煙。”隨着短短一句話一齊而來的是明悅溶突兀滑下的眼淚，她看着黃朔止不住的流眼淚：“原諒你之前說李妙煙不如我了。”
黃朔不忍心對面明悅溶的崩潰，在得到回應之後退出了盼青院，回到段府看着府里人機械的維持記憶里那段最美好的時光。
百鬼夜行維持了一周，好在現在段府熱度早已經降下來關閉一小段時間借口修繕並不難，而等到黃朔從府里出來后在盼青小院看到了明悅溶留下的紙條。
“度假，勿尋。”
明悅溶在黃朔離開的第二天就收拾了衣物離開了亭松，在機場買了最近一班靠近南越邊境城市的機票后直接飛過去，到了之後更是火速過關出國。
古代志怪小說里籠統的南越並不單指華國現在的南方沿海城市，更大一部分現在的歸屬不屬於本國，國內的小部分地區什麼時候去都行，還不如趁着衝動勁先查過外頭的。
與本國國土接壤的鄰國城市裏大部分人都會說國語，因為離得近前幾年常常開辦互市現在來就近旅遊的人也不少，明悅溶很順利的找到了自己定好的酒店住下。
到底是心裏揣着事睡不安穩，明悅溶在酒店休息的第一晚半夢半醒直接就遇上了靈異事件，她半眯着眼掃了一眼立在她床邊的披髮女人後默默翻身繼續睡。
女人似乎很不滿明悅溶看見她之後依舊無動於衷大力的晃動床，臉上披着的髮絲和肉塊也啪嗒啪嗒的往床上掉，而明悅溶也終於被惹惱，回身斜睨她一眼。
掀起眼皮只需要輕飄飄一眼嚇得那個女鬼倒退兩步瞬間消散，房間裏空氣彷彿瞬間流通一般讓人鬆快了些，明悅溶幾個深呼吸平復了自己醞釀睡意被人打斷的怒意后再次睡過去。
次日醒來一切如常，明悅溶到酒店二樓的餐廳用飯時來了個佝僂陰沉沉的老頭坐到了她對面，老頭身上帶着不知名草藥發酵的味道，明悅溶在他坐到對面后皺着眉咽下最後一口三明治等他開口。
明悅溶選的酒店是這個城市出了名的鬧鬼酒店，原本也不抱希望第一晚就中獎可沒想到這些人出手倒是快。
徐秋恆給她的消息是第一晚過境住進這間酒店即是拜山頭也是先禮後兵，有什麼想問的要辦的事沒有相熟的人要找有能力的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老人看見她皺眉的微表情也並不介意，扯着沙啞的聲音呵呵笑了兩聲后才開口：“你身上的東西很厲害，我一直想跟你們合作試試威力。”
“我花錢辦事，談不上合作。”明悅溶扯過來紙巾擦擦嘴，在眼前老頭的注視下伸手沾了茶水在擦得乾淨的桌上寫下一串數字：“我出這個數，風險應該也不會小，你看看能不能吞下？”
她氣定神閑完全看不出來這是第一回來這邊花錢辦事的，老頭看着明悅溶寫完那一串數字後站起身默默離開，按說這些東西華國港台那邊就十分發達，這位貴客不去那邊轉身來這牛鬼蛇神混雜的地方就知道事情必然難辦，現在看了明悅溶開出的數字就知道這件事他辦不了，既然這樣還不如早早走了省事。
一頓早餐的時間明悅溶見了兩個人，最後還是一個帶着翻譯的泰國師父笑呵呵的見了她，伸手抹掉了她寫下數字的最後一個零后示意翻譯開口：“既然是徐先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明小姐不如跟着我們移步細談？”
這個阿贊師父派頭不小，明悅溶抬眼看了眼外頭浩浩蕩蕩的車隊和保鏢點頭，結賬後跟着他們到了一個類似度假山莊的地方。
謝絕了傭人幫忙放行李的好意明悅溶拉着行李箱走近阿贊師父的會客室，輪子在安靜的房子裏滾動聲音突兀，直到到了會客室外邊被保鏢攔下：“您的東西留下。”深知這些人怕死又想陰人的尿性明悅溶很痛快的交出行李箱，獨自進了擺了香案和各式各樣法器和詭異娃娃的會客室在阿贊師父對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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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客室里只有阿贊師父和那個戰戰兢兢的翻譯，看見明悅溶坐下后阿贊師父便側頭對着翻譯說話，翻譯低着頭聽完后才抬眼看明悅溶：“阿贊師父說你的事徐先生說了些，具體的你還要補充什麼？”
“我行李箱裏有一個裝着書籍的布包，勞煩阿贊師父幫忙請人送進來吧。”那些之前在段府書樓里翻閱過自以為有用的書頁明悅溶都整理打印了幾份，除去給了徐秋恆和黃朔之外就一直收在書樓，這次出來奔着查這件事來自然也不會忘記帶。
幾人略等了幾分鐘門外的保鏢就敲響了門送進來那個包着書頁的布包，翻譯接過來后粗略的翻閱了一遍后遞送給阿贊師父，書頁多是漢字他看不太懂也沒立即就要看出來些什麼，放在一旁便又小聲的問起明悅溶接下來的打算。
明悅溶保持着平靜掃了一眼旁邊供桌上動了一下的小娃娃笑了一聲：“我會在這邊玩幾天，就等師父給我好消息了。”
說完她腳步輕快的出了會客室，在保鏢的注視下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箱，別墅里的傭人也醒目，帶着她到了門口幾分鐘后就等來了車和司機。
明悅溶被護送着到了市裡最好的酒店，在她躺下的下一秒會客室那頭剛剛那個動了一下的娃娃非常尖銳的痛喊一聲，那位師父皺着眉從娃娃身邊拿下一根頭髮。
一根烏黑水亮的頭髮靜靜躺在阿贊師父手掌上似是挑釁，再次確認了明悅溶不好惹后阿贊師父將明悅溶的要求給手下的人散出去。
明悅溶沒有什麼遊玩的心思，在在酒店裏休息了幾天後抱着阿贊師父送過來的資料複製品飛回漢市，幾乎是只回家放下行李就直奔祁礫山去。
只因徐淵發過來的消息實在是……讓明悅溶無法冷靜。
黃朔在機場接到人，沉默着將風塵僕僕的明悅溶送回家，又看着幾分鐘后又下來的人無奈搖頭。
“不論什麼，悅溶，你要冷靜一些。”黃朔上不了祁礫山只敢遠遠的停在山下，明悅溶對着她露出一個我辦事你放心的笑容后小跑着爬上了通往道觀大門的山梯。
徐家人在自己院子裏嚴陣以待，接應明悅溶的人依舊是喬古，一路帶着人到了徐家三口居住的院子才默默離開，踏進院子的那一刻明悅溶有種回到了段府內院的錯覺，回頭又看見關上的門嘆息，抬腳進了屋子。
徐淵正抓心撓肝的帶着人來，看見人進來就急急忙忙的站起身迎接，明悅溶朝他微微點頭，卻對着徐秋恆開口：“有什麼重大進展？”徐秋恆對她微微側頭，視線落在了桌上的一個木匣上：“你帶走吧，我們就不留你吃飯了。”
沒有寒暄和挽留明悅溶知道了木匣的重要性點頭，拿起木匣子起身就要離開，她即將踏出門口的時候徐淵拉住她，回頭看見的是少有的正經神色：“回亭松再看……你去國外不安全，需要的話可以叫上我。”
明悅溶深深的看他一眼，最後對他露出一個笑：“會的。”
看着人離開后杜艷扶着徐秋恆離開，臨走時看了眼還留在原地的徐淵囑咐：“你大了有些事我就不說你了，只是你要顧惜着你爸爸，家裏的事情現在都壓在你身上了。”
她沒多勸關於明悅溶的事情，只是很冷靜的說出現在徐家的處境，徐淵坐在位置上應了一聲，目送着父母離開后才重重的嘆息一聲，明悅溶出國這幾年他想過時間會讓明悅溶清醒，想過回來的是一個真正的她，可徐淵在機場看到裹着羽絨服走出來的明悅溶他就知道自己錯了。
明悅溶再也回不去沒見到過段青山的狀態了，那些在調查資料里麻木也好靈動也好的狀態重新出現也不會是以前的她。
在這一刻徐淵才真的理解了‘活人是爭不過死人的’這句話，更別說他對明悅溶而言連失去后再接受的身份都算不上，他們都在自欺欺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