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到達工廠

在火車站經歷被偷錢事件后，大家這會兒變得更加謹慎，更加警惕。

一些人害怕出狀況，在路邊的包子鋪買幾個包子就把趕緊把早餐解決。也有膽兒大的，走進路邊店吃粉。邊吃邊吐槽，“東西賊貴，還不好吃！清淡到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喝湯！”

王富貴給大家半個小時吃早餐，吃完一起集合去汽車站。

葉丹和葉芳還有果果三人只在路邊花五毛錢各自買了幾個饅頭充饑。出來打工，這還沒到目的地，就已經歷盡千辛萬苦。

吃完早餐后，王富貴一一查看人數，19個人都已經到齊。廣州火車站到廣州汽車東站大約3公里，走路大約15分鐘。

王富貴擔心大家上下公交車麻煩，只好領着大家走過去。

一行人走了十多分鐘就來到汽車東站，這裏每半個小時就有一輛發往東莞的大巴車。距離60公里，車費10塊。

汽車站裏擠滿了即將發往廣東各地的大巴車。整個車站喧囂嘈雜，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汽油味。葉丹一踏入車站，那股刺鼻的氣味立刻讓她感到不適，胃裏翻江倒海，幾乎要把剛吃的饅頭一股腦兒全吐出來。

王富貴讓大家打起精神站在原地等，他去排隊買票。不一會兒，他就到20張票。

一一遞到大家手裏，並且不停交代，一定要保管好自己的票，丟了重新補票，又得花10塊錢！

隨後，大家先後走向一輛開往東莞的大巴。葉丹特意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害怕暈車，趕緊把車窗打開。葉芳坐在她旁邊，果果坐在對面一排位置。

不一會兒車子到發車時間，就在車子啟動的那會兒，葉丹終於忍不住嘔吐起來，把剛才吃進去，還未來得及消化的東西一股腦兒全都吐了出來。就連肚子裏的黃膽水都吐了出來，嘴巴全是苦膽水的味道。

葉丹哭着抱怨道：“我這還沒到工廠，就已經快沒命了！”

“你再堅持一下，還有一個小時就到了。到了之後，好好休息一下，很快就能恢復精神的！”葉芳邊說邊遞給葉丹一瓶水，讓她漱漱口。

“姐姐，謝謝你，這一路上如果不是你的照顧，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葉丹擦乾眼淚，感激地對葉芳說。

“我是你姐姐嘛，照顧你是應該的。”葉芳回答道。

在那個年代，對於初次外出務工的人來說，暈車往往是一項極大的考驗。很多人出去過後，就很少回家，主要是怕暈車。

葉丹她們乘坐的大巴車並未滿員，在離開車站后，司機便開始沿途搭載乘客。剛一出站，就已經有人上車了。有趣的是，這些中途上車的乘客支付的車費同樣是10塊錢。

“早知道在外面坐車價格一樣，就不該去車站排那麼久的隊，又擠又浪費時間！”果果略帶懊惱地說道。

王富貴坐在果果的後面，聽到她的抱怨后，他解釋說：“這些大巴車司機通常會隨意定價，有時候甚至會在半路上要求加價。”

正說著，車上又進來幾個背着行李的人，聽他們口音就知道是外地來廣東務工的人。

這會兒，車裏已經坐滿了人，連過道上也站滿了乘客，售票員只好拿個小板凳讓他們坐在過道上。整個車子馬上顯得擁擠不堪。這會兒半路攔車的人多，售票員來不及收錢。

車子開了半小時后，車子已經被塞得水泄不通，可以說嚴重超載，就連門口邊都擠滿人。這時候，就算路邊有人招手示意要上車，司機也不會停車開門了。

售票員開始逐個收錢。後面上來的人，售票員一律按照20塊的價格收錢。果果聽了當時差點驚掉下巴，忍不住驚嘆道：“翻倍呢！”

有乘客當場指責售票員售價貴，說他欺負外地人。剛才那個說話溫和的售票員，這會兒馬上變得面目猙獰，凶神惡煞，“不想坐我們的車，給我下去！”

一些乘客雖心有不滿，但也不願在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下車，只得閉嘴，乖乖交錢。收好錢后，售票員走到車頭處，和司機用當地方言聊了幾句。

車子繼續向前行駛，這時，天空漸漸陰沉下來，看起來像是要下雨。果不其然，沒過多久，雨點便噼里啪啦地砸在車窗上。

車內的氣氛越發壓抑，不少人開始閉目養神或發獃。葉丹的暈車癥狀稍微緩解了一些，她靠在椅背上，心中祈禱着快點到達目的地。

終於，汽車進入到了東莞的厚街，沿街開始有乘客陸續下車。

在一家工廠門口，王富貴讓司機停車，帶着19人下了車。

一行人地站在路邊，道路兩旁都是林立的工廠，廠內佔地面積寬，卻寂靜無聲，只有偶爾從工廠里傳來的機器運轉聲，彷彿是一首低沉而單調的交響曲。

街道寬闊得讓人驚嘆不已，然而它卻異常冷清，幾乎沒有行人在路上行走，只有偶爾幾輛貨車緩緩駛過，它們拉着原材料前往工廠。或許這時候廠里的工人們都在忙碌地工作吧。

下車后，王富貴帶着大家右拐走了幾百米，又左拐走了幾百米，總算到達了一家名叫宏達電子廠門口。

這家廠佔地廣闊、兩邊樓高五層，巨大的鋼鐵門緊緊關閉着，宛如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工廠的四周被高高的圍牆環繞，形成了一個封閉而威嚴的空間。

站在這裏，彷彿置身於一個戒備森嚴的世界，讓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這裏沒有多餘的聲音和動靜，只有機器運轉的轟鳴聲。

王富貴敲擊鐵門，讓保安開門，這時候，一個戴着眼鏡的年輕保安從門衛室走出來，“找誰啊！”聲音冷漠。

“我們廠里不是招工嗎，帶來幾個老鄉來！麻煩幫忙打開門！”王富貴滿臉堆笑，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臉，卑微道。

“等會兒，我打電話問一下人事部，招夠人沒有！”保安態度冷漠，並不肯隨意放人進去。

大家聽了保安的話，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失望和無奈。保安的言下之意很明顯，如果已經招夠人，那就意味着她們這一趟算是白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