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地牢結緣

蘇凝雪剛到客棧門口，正要進去時，突然瞥見一個黑影掠過。她突然間有種不好的預感，又想到了今日見到的那個小姑娘。這個如果那個小姑娘和劍靈有關係的話，那她可能就會有危險。從他們剛下山開始，蘇凝雪就注意到周圍總有人鬼鬼祟祟的，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是有八九是新月教的人。能讓魔教的人出動，看來這個劍靈不簡單。蘇凝雪想到這兒，突然暗叫不好，轉身追上了剛才的黑影。

轉眼間，天已經暗了下來。蘇凝雪尋着點痕迹追到了白日裏來過那個村子門口，卻見一群身着黑袍臉戴面具之人站在村口，蘇凝雪只得先躲在暗處觀察。二十來人，都是新月教的人，果然他們已經得到劍靈的消息了，而且他們似乎知道的比蘇凝雪她們多。

天已經完全黑了，村口的一群人站在一起也不知道在討論什麼。今晚的月亮似乎格外地亮，月光打在那群人身上，在地上映出長長的黑影。蘇凝雪仔細地聽着他們的談話內容，只聽那群人的領頭道：“你們待會兒施加結界時候一定要仔細了，千萬別驚動了村民，要是引起了星辰閣的注意，尊主不會放過我們，聽清楚了嗎？”

“是！”眾人應聲。

“星辰閣？”蘇凝雪自語，“和他們有什麼關係？”思考間一個不留神，踩到了一根枯樹枝，弄出了聲響，要是一般人，離得那麼遠肯定聽不見，可是新月教的人豈是等閑之輩？

“什麼人？”領頭的厲聲呵斥。說著便向蘇凝雪躲着的地方走去，蘇凝雪大氣不敢出，心下想，這下糟了，若是一對一，蘇凝雪還能逃脫，可是這麼多人，蘇凝雪未必能打得過。眼看着就要被發現，她心一橫，準備衝出去硬拼。蘇凝雪剛要走出去，卻被一個人拉了回來，她剛要喊，卻被來人捂住了嘴。然後便聽見一聲貓叫。只聽外面那人道：“原來是只野貓。”說罷便又回去繼續給那些人安排任務。蘇凝雪反應過來后，看清了來人，一臉驚訝。夜陌辰拿開了手，做了個“噓”的姿勢。探頭看了看外頭那些人，他們已經進了村。夜陌辰這才又看向蘇凝雪，蘇凝雪奇怪地看着他：“夜閣主？你怎麼在這兒？”

夜陌辰總不能承認他是為了劍靈的事才來的吧，畢竟這件事他星辰閣不便插手，蘇凝雪應該也不知道他其實知道劍靈的事，萬一被青城派認為他星辰閣心懷不軌可不好：“我，路過，睡不着，出來轉轉。”夜陌辰笑笑。

“路過？這兒？”蘇凝雪一臉懷疑地看了看這個小村子，“這裏到錦州城中可不近，你是不是……”蘇凝雪還沒說完，夜陌辰便搶先道：“不是！”

“我還沒說是什麼？”蘇凝雪嚴肅地看着夜陌辰，“你這是不打自招？”

“好吧，我承認，我知道劍靈的事，但是我並不打算插手此事，只是今日看見了新月教的人，有些擔心他們會對村民不利，就過來看看。”

“可是他們好像並不打算傷害村民，似乎不想驚動你們星辰閣。怎麼？堂堂魔教會怕你們星辰閣？”

“應該是不想讓我們知道劍靈的事，你們不也不想讓星辰閣知道此事嗎？”夜陌辰回道，“要是星辰閣參與此事，勢必會引起朝廷的注意，到時候定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知道的人太多了，反而對新月教不利。”夜陌辰想了一會兒又道，“不過說來也奇怪，這新月教雖是魔教，但他們好像從來不動鳳羽的百姓。”

正說著，突然村內傳來了打鬥聲。

“他們不是下結界了嗎，怎麼會……”蘇凝雪震驚道，“不好，那個小姑娘，劍靈！”說著變向村子裏跑去。

“哎，蘇姑娘！”夜陌辰擔心她會出事，只得跟了上去。果然不出蘇凝雪所料，新月教這次正是衝著那個小姑娘來的。她果然是劍靈，白日裏蘇凝雪就覺得她不對勁了。

蘇凝雪和夜陌辰趕到時，那個小姑娘已經被逼到了角落處，黑衣人正要上前抓住她時，蘇凝雪情急之下拔出劍扔了過去，一道劍光劃過，其中一人不自量力地舉起自己劍去擋蘇凝雪的劍，卻被一股強勁的劍氣逼得後退一大步。

“住手！”蘇凝雪喊道，一躍擋在了劍靈面前，眼神中帶着几絲凌厲，一邊又伸出手接住了剛剛才被扔過來的劍，“新月教已經到了要向一個小姑娘下手的地步了嗎？”夜陌辰也跑了過去，查看那個小姑娘的傷勢，看她的樣子傷得不輕，只能靠牆坐着。夜陌辰只能先用內力踢他護住心脈。繼而起身看向那些黑衣人，說道：“新月教雖不是什麼名門正派，但好歹在江湖也是威名遠揚的，對一個小姑娘下手，豈不是有辱新月教的名聲？”

“爾等既然知道我等身份，就莫要多管閑事，否則別怪刀劍無眼！”其中一個黑衣人道。

“那我們今日偏要管這個閑事呢？”夜陌辰嘴角上揚，嘲諷道。

“那就受死吧！”說著黑衣人一窩蜂衝上去，此刻在廟裏的只有六個，其他的都被派去看守結界了，蘇凝雪和夜陌辰對視一眼，便上前接招，一個是青城派首徒，一個是星辰閣閣主，對付五個人自然不再話下，村子被下了結界，不會驚動村民，倒也省了不少事。黑衣人很快敗下陣來，蘇凝雪每一劍都直逼他們要害，加上夜陌辰的幫助，轉眼間五個黑衣人便倒地而亡，蘇凝雪收劍入鞘，轉身將那小姑娘扶起來，和夜陌辰一起向外走去，其餘的黑衣人許是聽到了動靜，蘇凝雪她們剛出門，他們便趕來了。蘇凝雪和夜陌辰被堵在門口，正常情況下，他們二人對付這十幾人倒也不是什麼問題，可現在還帶着個孩子，難免會分心，夜陌辰看出了她的顧慮，便道：“我先對付他們，你帶着她趁亂先走。”說完便衝上前和黑衣人打了起來。蘇凝雪想說什麼，但是見夜陌辰已經和黑衣人打起來了，只得照做。但是新月教的目標是劍靈，還是有人找機會向蘇凝雪衝來，蘇凝雪將劍靈護在身後，拔劍相博。夜陌辰見狀立刻趕來替蘇凝雪擋下那些人進攻，向她喊道：“你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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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凝雪聞聲，立刻抱上劍靈一躍，從那群黑衣人上頭飛過去了，有黑衣人想要追上去，又被夜陌辰攔下來了。當蘇凝雪身影消失在黑夜中時，夜陌辰手中凝力一掌打向地面，只聽“轟”的一聲，濺起一陣塵土，將黑衣人和夜陌辰隔開，等塵土散去，夜陌辰已經不見了蹤跡。

“追！”黑衣人追了上去。

蘇凝雪帶着個孩子，跑不快，夜陌辰很快追了上來，蘇凝雪見了夜陌辰，長舒一口氣：“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們快走，他們很快就會追上來了。”夜陌辰道。說著便從蘇凝雪懷中接過那個小姑娘，“我抱着吧，我力氣比你大，跑的能快一點。”

兩人剛要向前走，突然又從暗處衝出來一群黑衣人。

“居然有埋伏，這個劍靈到底什麼來頭，值得新月教這麼興師動眾？”蘇凝雪拔出劍準備迎戰，很快後面的也追了上來，兩人已經被新月教的人包圍了。逃是逃不掉了，只能打了。夜陌辰放下了孩子，剛準備出招，他們頭頂上卻灑下來一張網直接將蘇凝雪三人罩住了。一張網本不算什麼，但是周圍居然又升起一陣煙霧，是迷煙，蘇凝雪意識到是她們輕敵了，但也來不及多想便暈了過去。

那群黑衣人讓開一條道，從後面走過來一個中年男子，一個黑衣人上前畢恭畢敬地道：“堂主，他們二人怎麼處置？”此人正是新月教在錦州的分堂堂主周木。周木冷笑兩聲，道：“既然自己找上門了，那就一併帶回去吧。”周木揮了揮衣袖，轉身便走了。

“是，堂主。”那黑衣人在後面應聲道。

蘇凝雪是被夜陌辰叫醒的，醒來時發現自己身在一個山洞中。

“你終於醒了。”夜陌辰見蘇凝雪醒了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是什麼地方？”蘇凝雪問。

“這裏應該是地牢。”夜陌辰看了看四周道。

蘇凝雪站起身環顧了四周，這裏除了牆壁還是牆壁，在另一邊的角落裏有一張石床，床上躺着一個小姑娘，正是那個劍靈：“她怎麼也在這？”說著便走過去，將她扶起來想幫她療傷。正要運功，卻發現內力盡失，根本無法發力。蘇凝雪試了幾次都沒用，夜陌辰打斷了她：“沒用的，他們的迷香了有毒，可以抑制我們的內力，沒有解藥，我們就和廢人一樣，若是強行運功便可能會全身經脈逆流而亡。”正說著，劍靈忽然醒了，她一把推開蘇凝雪，跳下石床，喊道：“你們是誰？想做什麼？”

“喂，你這小姑娘，怎麼這麼不識好歹？我們可是為了救你才會被抓進來的，你不感激就算了，怎麼還懷疑我們？”夜陌辰不滿道。

“我不叫‘喂’，我有名字的，我叫茗溪。”

“好好好，茗溪是吧，你看我們現在武功盡失，就算想對你做什麼也沒有那個能力啊。”夜陌辰聳聳肩。

“真的？”茗溪不太相信夜陌辰。

“真的。你看啊，我呢是星辰閣閣主夜陌辰，”夜陌辰又指向蘇凝雪道，“這位是青城派掌門的弟子蘇凝雪，可都是名門正派，有必要騙你嗎？”

“青城劍派，你們不也是為了劍靈來的嗎？誰知道救我是不是另有所圖呢？”

“青城派弟子的職責是保護劍靈，不讓其落入魔教之手。”蘇凝雪說道，“但是我們救你不僅僅是因為你是劍靈，而是我們不能任由魔教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胡作非為，就算你不是劍靈，我也會救你。”

“好吧，看你們也不像什麼壞人的份上，相信你們了。”茗溪這才放下戒備。

“新月教為什麼要抓你？”夜陌辰問茗溪。

“你是白痴嗎？”茗溪翻了個白眼，夜陌辰瞬間感覺自己被冒犯了，“我是劍靈啊，你說他們抓我幹什麼？”

“清月谷都沒能察覺劍靈已經化形，新月教又是怎麼知道的？”蘇凝雪不解，如果沒有親眼見到，她也無法感知劍靈已經化形。

“因為我一直被關在這裏，他們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什麼？”蘇凝雪和夜陌辰同時一驚。

“其實我並不是完整的劍靈，劍身還被封印在那個劍神廟裏。”

“難怪我能感覺那個石像有靈氣。”蘇凝雪若有所思，“可是你既不是完整劍靈，他們抓了你又有什麼用？”

“你們可曾聽說過紫冥劍？”茗溪問。

“一百年前仙魔大戰之後便隨其主人一同消失的那把上古神劍？”蘇凝雪曾聽常青峰提起過，一百年前鳳羽還未立國之時，這裏曾是荒蕪之地，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個小村落，那時候魔教猖獗，四處殺人采血，妄圖練成邪功，一統天下。這片荒蕪之地很不巧地被盯上了。那時候幾個修仙之人途經此地，劍魔教如此猖獗，便決心為民除害，於是召集了江湖上所有修仙門派，在此地與魔教一戰。最後在幾位仙者合力之下將當時的魔君封印在了封魔劍中，而這把劍現在在清月谷的劍冢中，由清月谷弟子世代鎮守。為首的幾位仙人也因修為散盡相繼仙逝，剩下的也在那一場戰爭中元氣大傷，無法繼續修行，便留在了這裏，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又過了幾十年，這裏突然流民四起，戰火不斷。於是當時還是個普通百姓的風天澤帶領眾人起義，平定了四方戰火，被百姓擁立為王，建立了現在的鳳羽國。鳳羽國建國不過三十載，如今卻已是他國眼中的強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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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戰之後，紫冥劍突然沾染了魔氣，不再受控制，主人為了不連累他人，用最後一點修為將其封印，如果不是為了封印紫冥劍，主人便不會死。”茗溪的語氣中充滿了自責。

“那你是怎麼回事？”夜陌辰問道。

“我是那一戰之中，在打鬥時被強行震出來的靈氣，後來機緣巧合之下獨自化了形，在世間飄蕩了幾十年後不知怎地竟被新月教盯上，然後就被關在這裏關了十年。一個月前我是趁着守衛進來送食物和水時候趁他們不注意偷跑出去的，沒想到還是被抓回來了。我雖不是完整劍靈，但是好歹也是紫冥劍分離出來的靈氣，他們既然解不了紫冥劍的封印，他們便想要利用我再鍛造出一把邪劍。不過，他們至今都沒能找到鑄劍所需的萬年玄鐵，所以我才能活到現在。”茗溪嘲諷。

“看來新月教依然賊心不改。”蘇凝雪氣憤地說道。

“魔教終究是魔教，就像狗改不了吃屎一樣，你讓他改了他那賊心這輩子都不可能。”夜陌辰無奈道。

“那你可知守衛多久會來送一次食物和水？”蘇凝雪環顧了下四周問道。

“說不準，可能一天，也可能三四天，就看新月教想不想讓你們活着。我所知道的是，新月教不會讓我死，而我又是劍靈，所以三天來送一次足夠了。”茗溪想了想回道。

“你不是靈嗎？還用吃飯？”夜陌辰半開玩笑。

“我是靈，但是我不是完整的劍靈，離了劍身，沒了依附，我和普通人沒區別，我也會餓也會渴，就是比凡人堅持的時間長一點罷了。”茗溪無奈地說道。

“不用三天，一天就夠了。”蘇凝雪淡淡的說道。

“你要做什麼？”夜陌辰不解。

蘇凝雪：“解毒。”

夜陌辰一臉震驚：“什麼？！你會解毒？”

“很奇怪嗎？”蘇凝雪反問。蘇凝雪雖為掌門弟子，但是掌門常年閉關，蘇凝雪都是自己練功，常青峰偶爾會出來指導。除此以外，其他峰的長老有時也會來指點一二。而蘇凝雪本就資質極佳，無師自通亦能將其他長老的絕學學個通透。所以蘇凝雪醫術也是極好的，只是到底不是親傳，比樂清稍微遜一點，不過解這種不入流的小毒還是不在話下的。蘇凝雪走到夜陌辰的面前，拉過他的手腕開始把脈，這種抑制內力的毒雖是小毒，但也分很多種，蘇凝雪總得先搞清楚才能解。

“蘇姑娘，你……”夜陌辰剛想說男女授受不親便被蘇凝雪打斷了，

“閉嘴！”

夜陌辰只得閉嘴不再說話。過了一會蘇凝雪放開了夜陌辰的手腕，從袖中摸出一根銀針，扎了夜陌辰的幾處穴位：“你運功調息試試。”

夜陌辰原地打坐開始運功，過了一會兒，夜陌辰睜開眼看了看自己的手，驚喜地說道：“可以凝聚力量了，但是內力還不能完全恢復。”

“銀針只能逼出毒素，自然沒有解藥有效果，不過調理一天便可完全恢復了。”蘇凝雪說著也在自己身上相同的地方扎了幾針，隨後也運功調理了氣息。

一切都完成之後，蘇凝雪收了銀針，走到一邊坐了下來。

“接下來要做什麼？”夜陌辰也走過去坐下。

“等。”蘇凝雪靠着牆閉目養神說了一個“等”字。

茗溪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們二人，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