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李令儀
李令儀這幾日在昭華殿內惶惶不安,生怕凌謙知道凌萱落水的事是自己指使的,可這幾日凌謙並沒有來找她。
“公主,凌尚食求見。”小宮女慌忙跑到李令儀面前稟報。
李令儀神色一緊,“她來做什麼。”莫不是秋後算賬來了。
“凌尚食說近日宮中研製出新的糕點,她特意帶些來給公主品嘗。”
李令儀不想見她,正準備差人去回了凌萱,可凌萱已經走到她寢殿門口。
“怎麼,公主不想見我嗎?”凌萱皮笑肉不笑說著。
李令儀被她嚇了一跳,“凌尚食怎麼直接就進來了,也不讓人通報一聲。”
凌萱玩味看着她,“通報了,公主不是讓人回了我嗎?我怕宮人傳達有誤,索性就親自和公主說說。”
說罷,她揮手示意讓殿中的人都出去,沒一會整個寢殿就只剩下她們二人。
不顧李令儀鐵青的臉色,凌萱倒是悠然坐下,將提籃中的吃食擺放在桌上。
“公主要不要嘗嘗新研製的甜品。”
李令儀雙手攏在袖中緊緊握在一起,“不用了。”
凌萱倒是拿起一塊吃了起來,“聽聞公主即將與夏國聯姻,想必心裏高興得很吧。”
“你說什麼?”李令儀大驚失色,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和親的事情。
“原來公主還不知曉啊。”凌萱故作驚訝。
其實這件事除了陛下和他父女二人外,前朝後宮沒有任何人知道,她就是故意想讓李令儀驚慌失措。
果不其然,李令儀的反應也和她預期的一樣,“是你們父女二人在父皇面前妖言惑眾是不是,否則父皇絕對不會要讓本宮去聯姻的,一定是你,你要報復落水的事!”
說完李令儀捂住了嘴,她一個激動就把自己做的事說了出來。
凌萱挑眉,嗤笑道,“不止落水,公主這些年不是一直想知道你母妃那件事的真相嗎?”
“你知道什麼?”李令儀緊張地看着凌萱。
“宮中為何無端傳出私通流言,陛下又怎麼會這麼巧合地出現在那裏,為什麼你母妃直呼冤枉陛下也沒有着人徹查。”
凌萱一字一句將李令儀心底的疑問都說出來。
“難不成這一切...”李令儀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凌萱。
“沒錯,一切都是我爹做的。”凌萱也不繞關子,直接承認。
“當年有個侍衛,在我爹的安排下救了你母妃,藉著那次機會與你母親走得近了些,你知道的,這宮中最不缺的就是腌臢手段,也是從那時候傳出你母妃和侍衛有染的流言。”
“本宮母妃當年明明只是想讓那侍衛替自己做事而已。”李令儀辯駁着,事實完全不是那樣的。
凌萱聳聳肩,“人只會將自己看到的當做真相。”
“流言還是傳到陛下耳中,那日陛下未讓人傳話徑直往你母妃寢宮去,結果就看到與侍衛拉扯不清的娘娘,侍衛見到陛下儀仗慌忙逃離只看到個背影,再加上在寢宮內搜到了旁的男子的貼身之物,你母妃只能在那百口莫辯。”
李令儀得知真相,哪裏能接受得了,自己原本是最受寵的公主,現在成這樣原來真的都是凌謙這不男不女之人搞的鬼。
那她這些年對付凌萱這個賤人就沒錯,她就該死!
“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母妃和你們無冤無仇!”李令儀激動怒問着,眼中含淚,連本宮都不稱了。
凌萱不氣反笑,“無冤無仇?不知公主可還記得當年你母妃宮中有一宮女叫凌音。”
李令儀滿臉疑惑,她哪裏會記得宮女的名字。
“那我便告訴你吧。”凌萱站起身走到李令儀面前,眸中滿是恨意。
“她是我娘,被你母妃從掖庭要去她宮裏當差。那日我娘去尚服局取你母妃的新衣,回去的路上被當時正得寵的宮妃攔住,她把衣服據為己有。”
“我娘回宮無法交差,被你母妃責罰跪在殿外。可你母妃當日又在皇后那裏受了氣,便將所有的怒火發泄在我母親身上,命人拿來帶刺的荊條狠狠抽打,最後將她活活打死!”
這一字一句是在告訴李令儀她們之間的恩怨,可對往事的回憶亦是在鞭笞凌萱的心。
李令儀好歹是見了她母妃最後一面,可她卻沒有這個機會,讓她怎能不恨?
“我要去告訴父皇真相,讓他把你們都賜死!”李令儀咬着后槽牙狠狠說著。
凌萱換上不屑的表情,她今天敢說出來就不怕自己會有什麼後果,最多也就是陛下被清算加上一條罪名罷了,況且她爹現在正受重用,陛下怎麼可能為了個死去多年的宮妃而遷怒自己父親呢。
這麼多年李令儀還是一如既往地蠢,當年陛下明知此事有蹊蹺,為何沒有深究,那是陛下明白和給幫他掃清前朝異端,平衡朝中局勢的臣子比一個靠着自己寵愛而生的宮妃重要多了。
“不會的,父皇不會這麼做的。”李令儀拒絕相信這個事實,狀若瘋癲般不停重複着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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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凌萱不打算放過她,她捏住李令儀的肩膀,迫使她看着自己。
“當年你母妃被打入冷宮,日日吃下摻了劇毒的食物,那毒不會讓她即刻死亡,而是會時刻腐蝕她的內臟,劇烈的疼痛讓她只能不斷撓破自己的皮膚來緩解,等到一月之後內臟被腐蝕得差不得,面目全非,最後七竅流血而亡。”
李令儀腦子裏浮現出母妃慘死的模樣,臉色蒼白地掙脫凌萱的桎梏,捂着耳朵不想聽。
凌萱臉上笑容有些扭曲。
她就是要一步步擊潰李令儀的心理防線,讓她知道自己的一生有多麼可笑,不過是砧板上的魚肉。
“況且一切若不是陛下授意,你以為我爹真的敢私自在宮中毒殺嬪妃嗎。”
父親也告訴過她,李令儀母妃素日裏為人囂張跋扈,還會用些漏洞百出的伎倆害其他嬪妃。陛下早已厭棄她,只是不想自己落得個涼薄的名聲,也算是施恩,默許他做的這一切。
“你們這些賤民,打死又如何,一個殘缺的閹人,一個低賤的罪奴,連條狗都不如!”李令儀徹底瘋了,不管不顧大吼着。
“既如此,那便讓公主看看,你眼中下賤之人是如何決斷你的生死的。”
去領月銀的嬤嬤剛走到昭華殿門口便見到裏面瀰漫著火光。
“公主,公主。”嬤嬤大喊着。
凌萱走後,不知何時,昭華殿走水,大火整整燒了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