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倪初現17
巨大的衝擊力讓小隊內的所有人,都同時陷入了絕境,只能依靠自己自救。
他們試圖尋找浮出水面的機會,但每一次努力都顯得那麼無力,彷彿被無形的鎖鏈束縛,難以掙脫。
冷靜,冷靜……
王景摒棄掉周圍的雜音,不再想其它人的安危,他拚命告訴自己。
現在事情,還沒糟糕到那種地步。
王景,冷靜,冷靜。
別忘了,你會水,你會水,小時候還光屁股,跟好幾個同伴去水庫幾個來回,都沒在怕的。
說好聽一點,雖然王景不知道他們到底到了什麼地方,這水面底下有多深,又會有什麼在等着他們。可,再怎麼樣,只要是有水,淺水區、深水區,這不就相當於一個大型水庫一樣的地方。
水庫,水庫王景可不帶怕的。
或許是拚命的自我暗示,在此刻終於起了效果。
王景在黑暗到沒有一絲光亮的水中,嘗試着,緩緩睜開了眼睛。
溺水的異樣感覺,此時還沒有消除,王景依然感覺,他的整個肺部,彷彿都在燃燒,渴望着那一絲已遙不可及的空氣,卻又因為顫抖和渴望,而加速了體力的消耗。
還好,在血量下降到將近一半的同時,王景才朦朦朧朧意識到,此刻的危機,不會即刻奪取他的性命。
他緊閉雙眼,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將體內僅存的一絲空氣調動起來,深呼吸,再呼出。
他嘗試着在水中調整自己的呼吸節奏,儘管這在水下顯得尤為艱難。同時,他回想起他兒時無數次在水中撲騰的經驗,頓時便放任自己,不再掙扎。
這對於王景來說,一開始雖然尤為的艱難,感覺尤為陌生,忍不住便想胡亂撲騰掙扎,但最終,他還是都一一忍耐下來了。
畢竟他自從長大之後,為了學業和生活奔波,別說接觸水了,基本的玩樂都十分緊湊。
王景本以為,想要達到完全放鬆,在水中遊盪上浮,肯定是需要一點時間。
可沒想到的是,真正做起來,反倒是沒有王景想像的那般艱難。
他嘗試着找回以前的記憶,有意識地放鬆緊繃的肌肉,讓身體隨着水流的波動輕輕搖曳,減少與水的阻力。
這樣一套下來,他也終於成功集中精神,用力蹬動雙腿,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雙手則如同划槳一般,在水中奮力划動。
雖然這套操作,王景一開始有些不熟練,動作也萬分的僵硬滑稽,每一次划動都伴隨着體力的巨大消耗,但很快地,王景便越發的嫻熟自如。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變得緩慢而漫長,而好在,這‘黑水’也並沒有王景想像的那般深。
他不知在水裏撲騰了多久,最後,王景終於藉著驚人的毅力和不懈的努力,看見了上方隱隱透出的光亮!
王景心中激動更甚!
快到了!
馬上就能……
他雙腳猛地一蹬,身體借力躍出水面!
當那一縷久違的空氣重新湧入胸膛,帶給王景的,是前所未有的解脫與重生。
王景劇烈地喘息着,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久違的空氣,瘋狂地適應着一切。
剛剛從險境之中掙脫而出的王景,到現在眼睛還因水壓而脹痛,視線模糊,對周圍的感知萬分模糊。
至於其他人,事實上王景現在根本沒那個心思,也沒那個能力去想他們現在到底在哪,身處的環境又是如何。
幾個劇烈的大喘息之後,王景這才感覺到,他此時大腦內充血,窒息的感覺才隱隱有所緩解。
幾個呼吸之間,王景模糊着視線,稍稍恢復了一些之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趕緊看看其它人情況如何,和他一樣脫離險境了沒有。
王景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眯着眼朝着周圍看去。
上一層好不容易得來的光線與開闊,此時,又盡數被陰森與黑暗所取締。
王景眯着眼睛,只能依稀辨認出四周封閉的環境,身周水下的涌動,水面的波動頻頻泛起,彼此間的呼救聲被水波吞噬,只剩下沉悶的迴響在耳邊回蕩。
不用太仔細的確認,王景只能說很遺憾,現在浮在水面上的,目前就只有他一個,其他人,恐怕還在掙扎!就如同,他剛剛的情形一般!
王景也未完全脫困。
他同樣在水裏浮沉,所以那股刺骨的寒冷,即使到了現在依然沒有緩解。
他看着周圍波盪的水面,那股從水下不斷湧出,刺骨的寒冷讓他不由得,狠狠打了幾個冷戰。
他現在還記得那股無力的感覺,恐懼如同寒冰般刺入骨髓,讓人不由自主地顫抖……
痛苦、絕望、無助交織在一起,可……王景的視線漸漸清晰,剛才那股沉重的壓迫慢慢遠離,反而是另外一種冰冷,席捲上王景的周身。
在刺骨的冰冷中,王景注視着周身波瀾的水面。
他知道,那同樣也是求救,他自己的同伴還在水下掙扎。
僅僅是這一點,王景就再也無法維持,那從水裏掙扎着上岸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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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他之前在水裏的預估……
王景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同時向著周圍的空曠大喊道:“這水深最多最多只有8-10米左右,我們的血量能撐到我們上來!”
王景打定了主意,同時也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大喊着。
“雲淺淺!”
“雲無雙!”
“張曉飛!”
“……”
他一邊呼喊着小隊成員的名字,一邊奮力划動手腳,向四周遊去,試圖擴大搜索範圍。他知道,他能做到的事情,他們小隊的其它人不會做不到。
只要他們其中有一人,能聽到王景此時的呼喊,知道他們中有人已經脫離水面,同時也能幫他們迅速地脫離險境。
那麼或許,王景此般行為,在水下也能給他們幾分安慰,讓他們保持蓄力,不會像他剛開始入水那般驚慌,平白浪費了許多體力和血量。
即使不會水也沒有關係,即使沒有空氣,在水中窒息,但只要他們在血量掉光之前掙脫着上來,也絕對不會掛掉的,對任何人都是如此。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期間不停地遊動,也在飛速地消耗着王景為數不多的體力。
伴隨着體力的流失,王景能感覺到水下的壓力似乎也越來越大,一點點壓迫着他的胸口。
不過,或許是王景的努力終於起了作用,也或許是水下的人,僅僅在為了回應王景的呼喊,而做出努力。
總之,王景這麼一通大喊一結束之後,王景便看到原本只輕輕泛起波瀾的水面,隱隱開始更加波盪的浮動起來,不少的氣泡在水面形成。
有門!
王景大喜過望!
“對!這,在這!”
王景朝着水面,用盡全身力氣繼續大聲呼喊,聲音在空曠的水域中回蕩,帶着一絲顫抖和急切。
同時,王景也更加仔細地,開始在水面上搜尋其他人的蹤跡。
其實,他們這一行人中的幾個男劍士,王景根本不擔心。他想像以雲無雙、張曉飛的能力,再怎麼也不會因為這種事而掛掉。
王景現在甚至都能通過水麵劇烈的震動,大概知道他們掉在了哪裏。
糙爺們不用操心,王景主要有些擔心的,就是幾個血量少的女生。
她們的情況很危險。
幾個方士、法師血量本也不高,再加上她們萬一再不會水,那才真正危險。在水下,所有動作都被大幅度限制,更別說加血這種事了。
一旦掛了,那可就真沒了。
王景有些着急,向前又遊了幾步,朝着這層邊緣處游去,去那裏試圖尋找。
王景分析,幾個女生因為體重、裝備都比較輕的原因,應該不會像他們一樣,墜入到掙扎不起的高度,應該就在附近才對。
可偏偏,沒有,什麼都沒有。
王景能聽到身後不停傳來,稀里嘩啦的出水聲,甚至餘光已經能看到血量厚度極高的雲無雙、張曉飛等人,已經靠自己從水底掙扎着上潛,紛紛浮出了水面,可……
王景最擔心的那個人,卻遲遲沒有影子。
等等——
或許,雲淺淺不會水!
一個想法瞬間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還未來得及多想,下一刻,王景只感覺自己的肩膀,突然被一隻濕漉漉的手按住!
王景大驚!
“咋了你,一驚一乍的!”
不止是王景,連帶着身後的葛大亮,也被王景這驟然的一下所嚇到了。
“怎麼是你?”
王景被嚇得,連忙與葛大亮拉開一大段的距離。
見王景這麼嫌棄,葛大亮也沒着急,大刺啦啦地伸手抹了抹額前的水漬,切了一聲道:“不是我,還能是誰。”
“咋,你小子想的是誰?思春了?”葛大亮用胳膊肘碰碰王景,嘲笑道。
王景此時沒什麼心思,和葛大亮講這些。
眼看着連小可,都在石磊的幫忙之下,撲騰起來出現了影子,雲淺淺還是不見蹤影,王景當下就忍不住擔心起來。
“淺淺呢?”王景不由有些着急地問道。
“啊?”葛大亮一時反應不過來,但也下意識朝着周圍張望着。
王景看他這樣,就知道葛大亮,也同樣不知雲淺淺的蹤影。
王景當下便有些着急,遠遠地和同樣動作的雲無雙,對視了一眼。
現在周圍能看見,確認脫離危險的人並不多。
王景身後是雲無雙和葛大亮、張曉飛。不遠處石板正拖着小可,看上去也騰不出手來。
剩下的大小喬、石磊,甚至雲淺淺也不見蹤影,在這麼大一片水域之中,這無疑是非常危險的。
而雲無雙是盟主,他無疑承擔的責任更重。
只是一個對視,看懂了雲無雙眼底的情緒,王景瞬間有了決斷。
他是第一個出來的人,想必幾相比較,論起水性來,這一圈的人,應該沒有能勝得過他的。
既然如此,那便沒有什麼好考慮的了。
感覺自己的體力有所恢復,現在的情況也不容他再等下去了,王景無比鄭重地和葛大亮打了個招呼,沉聲道:“照顧好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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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等我消息!”
葛大亮瞬間蒙圈,“喂!你走什麼啊!什麼情況?!”
可王景已然沒有功夫再和他廢話了,他深吸一口氣,有了之前的經驗,現在他在水中更加的如魚得水,身形如箭般,再次射向那片被死亡陰影籠罩的水域。
這時候的每一秒,都尤為的寶貴。
冰冷的水面瞬間吞噬了他。
熟悉的、刺骨的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隨着王景的一步步深入,上面的一切喧囂、吵鬧在此刻的他聽來都尤為的沉重、遙遠,葛大亮的聲音就在王景的上方,都像是隔了一層厚重的泡沫一般,再聽不清晰。
安靜恐懼的,只有水中無盡的壓迫與窒息在籠罩着他。
實際來說,下潛比上游困難得多。
隨着王景越發深入,只感覺這片湖水愈發冰冷刺骨,已經讓他開始有種,連呼吸都變得困難的窒息出現。
這次,是由他有意識主動下潛,跟剛才毫無預兆入水不同,在有準備之下,那股猛烈的擠壓感,與未知的恐懼感在王景心中更甚,彷彿有無數的冰針在穿刺着他的每一寸肌膚,不同的是,掙扎着向上,代表着希望。
可此刻在無盡的湖水中,尋找一個人,尋找一個迷失的身影,又何其的困難。
四處都沒有雲淺淺的身影,王景在水中看到的,都只是一片沉重的漆黑。
他還在下潛。
不,不會錯。
王景在心中不斷的確認着,根據上一層雲淺淺的位置,她的站位本就在他身周的不遠處,即使出什麼意外,雲淺淺也不會掉入到更遠的地方。
應該就在這附近。
這片黑暗的水底,正如王景之前的預想一般,看似根本沒有任何活着的生物存在,雲淺淺的身影只要在水中掙扎、出現。
王景沒有理由會發現不了,只要她在水中,他就能找到她。
可沒有,到處都沒有……
難道,還要在更深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王景的四肢開始僵硬,心跳卻異常的狂烈,無數想法激蕩之間,他的耐心也幾近告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