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憶症
天色在晨曦的溫柔撫摸下緩緩蘇醒,一抹淡藍悄然攀上東方的天幕,而那輪彎彎的月亮,宛如羞澀的少女,依舊依依不捨地懸挂在天邊,灑下斑駁的銀輝,給這即將喧囂的乾清宮披上了一層神秘而幽靜的面紗。
乾清宮的朱紅大門外,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悄然鋪展。宮女們身着輕盈的宮裝,裙擺隨着她們輕盈的步伐輕輕搖曳,如同春日裏綻放的花朵,她們或手持柔軟的抹布,細心擦拭着每一扇雕花窗欞,讓晨光穿透塵埃,照亮每一個角落;或彎腰提壺,細水長流地滋潤着宮中精心培育的奇花異草。
與此同時,太監們則手持掃帚,動作麻利而有序,他們穿梭於宮殿之間,將一夜積落的塵埃與寂靜一同掃去,為即將迎來的繁忙一天做準備。掃地的沙沙聲、水桶與地面的輕觸聲,以及遠處偶爾傳來的鳥鳴,交織成一首清晨的交響樂,在這莊嚴的皇宮中緩緩流淌。
然而,在這和諧寧靜的畫卷中,卻有一處不和諧的音符。乾清宮深處,一間幽暗的寢宮內,朱由檢,或者是叫朱游,正被一陣陣突如其來的噪音侵擾着清夢。那些來自宮外的瑣碎聲響,如同無形的利箭,穿透了厚重的簾幕,刺破了他夢境的寧靜。他眉頭緊鎖,雙眸在黑暗中猛然睜開,眼中閃爍着不滿與煩躁。
“哼!”朱由檢低吼一聲,他猛地坐起身,床邊的錦被滑落,露出他消瘦卻依舊挺拔的身影。窗外,那輪彎彎的月亮似乎也在這一刻感受到了他的情緒,悄然隱入了雲層之後,只留下一片淡淡的憂傷,與這即將被喧囂淹沒的清晨一同消逝。
朱由檢皺着眉頭,赤着腳,來到門邊,猛地拉開房門,“一大早,幹什麼玩意兒?誰讓你們這麼早就在這裏刷刷刷,滋滋滋的,”
正在勞作的宮女太監,紛紛停下手裏的活計的,跪在地上,朱由檢的陪伴太監王承恩立刻上前給皇帝陛下施禮,“陛下,你醒啦,我立刻讓御膳房,傳膳。”說完便招呼着一眾太監宮女,傳膳的傳膳,打水的打水,
朱由檢看着正在忙前忙后的王承恩,從後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喂喂喂,你是誰啊,是不是你讓他們一大早就在這刷刷刷,滋滋滋的,我告訴你哦,以後在這麼早在這裏製造噪音,我一定報警投訴你”
王承恩愣住了,確切來說是像個傻子一樣,呆在原地,片刻后,連忙跪下,“老奴王承恩啊,陛下你這是怎麼呢?怎麼不記得我了啊?”說完嗚嗚的哭了起來。
我應該記得你嗎?朱由檢心裏想道,算了,繼續睡覺,砰的一聲,關閉了房門,三步並兩步,趴在床上繼續睡覺了,
站在門外的王承恩,頭頂上彷彿一群烏鴉飛過,留下一串串感嘆號。片刻后回過神來,連忙朝着坤寧宮跑去,
王承恩邊跑邊喊““娘娘,皇後娘娘,不好啦,出大事了!”
正在梳妝枱前的周皇后,聽見宮外傳來王承恩的叫聲,連忙提起裙擺,着急的朝宮外走去。看到王承恩連忙問道:“怎麼呢?陛下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王承恩跪在地上,“娘娘,陛下他。。。”
“陛下怎麼呢?快說啊”
王承恩聲淚俱下的說“陛下他不記得老奴了,是不是陛下嫌棄老奴沒用,要趕老奴走啊”
周皇後用手撫着胸口重重的出了一口氣,“你嚇死本宮了,本宮還以為。。。"說完便帶着王承恩,跟着幾個太監宮女,朝着乾清宮走來,
“皇後娘娘駕到”乾清宮門口的太監尖着嗓子吼着,
趴在床上睡覺的朱由檢,被驚的打了一個寒顫。心裏想着,“這又是誰啊,一清早的,沒完了還。”坐起身子,眼睛在床邊掃來掃去,像是在尋找些什麼?朱由檢心裏疑惑道:“我的鞋呢?”看着床榻下面擺着一雙長筒布靴。用手提了起來放在眼前看了,這難道是組織給我配備的新裝備?
於是拿起長筒布靴,放在耳邊,捂着嘴輕聲的說“長江,長江,我是零零六,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過了好一會兒,沒有回應。
這時門外的周皇后,皺着眉頭,讓人打開門,看見了這一幕,心想“陛下這是在幹什麼?為什麼要把鞋子貼在臉上?”
邁着盈盈細步來到床前。端着手,福了一禮“陛下,你覺得怎麼樣?身子好些了嗎?”
朱由檢看着面前這個美麗的女子,微微眯了一下眼,不高興的說道:“你又是誰?你不知道打擾別人睡覺會下地獄的嗎?”
周皇后露出和王承恩一樣驚愕的表情,陛下連自己都不認識了,轉頭向著王承恩喊道:“快傳太醫,快快,讓人把田妃,袁妃請過來,”
王承恩立刻邁着小碎步躬身離開乾清宮。吩咐了幾個太監分別行事。
朱由檢和周皇后在乾清宮裏面,對視着,好像是在玩誰先眨眼誰就輸的遊戲,一動也不動,眼睛一眨也不眨。過了好一會,周皇后感覺眼睛乾澀,眨了一下眼。朱由檢開心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你輸了,我贏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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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皇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大聲的喝問:“說,你是誰?你不是陛下,你到底是誰?”
朱由檢,不,朱游,一下子彷彿被什麼東西拉回來了,一下子想到自己和組織的對話,組織千叮嚀,萬囑咐的告誡他不要暴露,這怎麼辦?電視上講過,遇到這種不想回答的問題,便立刻裝死。
說是遲那是快,朱由檢額的一聲,倒在床榻上,假裝昏死過去了,讓本來怒氣沖沖的周皇后,一下子就慌了,連忙大喊,“陛下,陛下,你怎麼樣?”
接着對着門口喊着,“太醫呢?太醫來了沒”
這個時候,太醫院院使吳有光帶着一眾太醫趕了過來,再給皇后施禮后,快步走在床榻邊仔細給皇帝把脈,診治。
裝昏的朱由檢心裏吐槽道:“這麼又來了,摸我是不給錢的嗎?不行,我不能讓他摸”於是假裝緩緩的睜開眼睛。
看着眼前的吳有光,“你這麼又來了,摸我你是不是覺得很舒服?”
吳有光連忙跪下,“臣不敢,臣是郎中,這是必要的探病手段,”
周皇后瞪了朱由檢一眼,連忙問道:“吳太醫,陛下這是怎麼呢?連我都不認識了,”
這個時候田妃,袁妃從門外進來,大聲呼喊道“陛下,陛下,你這是怎麼呢?聽姐姐說你都不認得她了”說完便趴在床榻前,嗚嗚的哭了起來。
周皇后連聲喝道:“你們哭什麼,陛下還沒死,”
朱由檢連忙朝床榻的裏面縮了一步,“你們誰啊,哭哭啼啼的幹什麼啊?
眾人一聽這話,紛紛看向吳有光。“吳太醫,陛下這是怎麼呢?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吳有光看向眾人,想要開口,看着乾清宮裏烏泱泱的人,欲言又止,緩緩的開口說道,“陛下只是大病初醒,需要一段時間的休息和調理,便會康復,臣下這就抓幾副安神的葯,給陛下服下”
周皇后是個極其聰明的女子,立馬便知道吳有光的用意。
周皇后看向眾人說道:“好了,陛下大病初醒,需要靜養,田妃,禮妃,你們去給陛下弄一些膳食過來,其他人都出去,”
說完便領着眾人走出了房門,看着一眾嬪妃宮女太監,四散而去。便讓自己的心腹秋蘭把沒有走遠的吳有光叫了過來。
“秋蘭,”周皇后輕聲喚道,聲音雖輕,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你去四周仔細查探一番,確保無人在側。”秋蘭聞言,立刻領命而去,
片刻之後,秋蘭歸來,輕輕點頭,以示一切安全無虞。周皇后這才略微鬆了口氣,但心頭的重壓卻絲毫未減。她再次將目光聚焦在吳有光身上。
“說吧,”周皇后的聲音低沉而壓抑,彷彿每一個字都承載着千斤重擔,“陛下,他到底怎麼了?”她的語氣中既有作為皇后的威嚴,又流露出對丈夫深深的關切與憂慮。
吳有光聞言,臉色更加凝重,他深吸一口氣,似乎在斟酌着每一個字眼:“娘娘,微臣斗膽直言,陛下醒了之後言行舉止頗為異常,可能是因為連日的高燒昏厥燒壞了腦子,陛下彷彿丟失了所有的記憶,種種跡象,讓微臣不得不懷疑……陛下或許是得了失憶症。”
吳有光本來是想說失心瘋的,話到嘴邊,改成失憶症。一旦朝堂的大臣知道了皇帝陛下得了失心瘋,可能已經處於風雨飄搖的朝廷就會四崩五裂。
“失憶症.....”周皇后喃喃的說道,
“失憶症,就是不記得以前發生過的任何事,也記不得任何人,行為舉止和以前大相逕庭。”
“怪不得,陛下他……連我都不認得了。”周皇后的聲音微微顫抖,眼眶中泛起了晶瑩的淚光。
“吳太醫,您是宮中醫術最高超之人,可有什麼法子,能讓陛下恢復記憶,重歸往昔?”她滿懷希望地望向吳有光。
然而,吳有光只是輕輕搖了搖頭。“自古以來,此類病症便如同迷霧中的幽靈,難以捉摸,更無確切之方可以根治。但臣定當竭盡所能,遍訪名醫古籍,尋找那一線生機,絕不輕言放棄。”
隨着他的話語落下,整個環境似乎都沉浸在了一片死寂之中。周皇后緊緊握住雙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周皇后無奈的揮了揮手,示意吳有光下去煎藥去了,而她自己恍恍惚惚的,像丟了魂一樣,在秋蘭的攙扶下,回到了自己的寢殿。趴在床邊便嗚嗚嗚的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