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因果報應
又稍稍休整了兩日，白雲辰與白念一路順利到達了第四層。
雖路途上遇見了幾個血影宗魔修，但無一例外都成為了二人的養分。
而伴着愈發接近靈境深處，溫度也在逐漸攀升，即便二人衣着單薄，那涔涔的汗水依然打濕了衣襟。
在踏入新的一層的同時，三條更為苛刻的規則也顯現在了腦海之中。
【規則7，靈獸不可傷】
【規則8，烈炎不可視】
【規則9，尖嚎不可聞】
白雲辰品味着這三條規則的條件，微微皺起了眉頭。
相對前三層，第四層的條件苛刻了許多，不能再直視火焰，不能再傷害靈獸，不能再聽到別人的尖嚎。
如此一來，幾乎就沒有了與敵人正面廝鬥的可能……
“哎，這群人也太沒意思了，真不如二少主前幾日的強勢。”
白念笑着挑逗道。
“二少主真是過分呢，第一次就把人家弄得那麼疼。”
“念姐…能不能不要老用那容易引起誤會的詞彙啊。”
“嗨呀，人家本身就是二少主的陪侍，即使是真變成那副樣子也是名正言順吶…”
“……”
白雲辰一陣無語，望着眼前煥然一新的環境，不覺間又想起了流瑩等人。
“不知道流瑩她們現在進程如何。”
自把流瑩送離之後，他們之間就斷了聯繫，不過她本身實力不弱，只要不被奸人背叛，相必一路上也能順利通行吧。
“流瑩流瑩流瑩…二少主一路上叨念的傢伙，究竟長什麼樣呢？”
白念和善地笑言道。
“希望不要遭遇什麼不幸呢~”
“嗯..若是真遇到危險，經過了這麼多天怕是也。。”
聽言，白念忽然駐足停了下來，轉身笑望向了白雲辰：
“我覺得時候還早，咱們再休整幾天吧~”
“你的借刀殺人行徑變得很明顯了呢。。”
“哼。。那個小三有什麼好，有姐姐陪着讓你很不適嗎？”
白念氣鼓鼓地踏步朝前走去，而說巧不巧，眼前的道路上忽然顯出了一支詭異的隊伍。
那支隊伍整齊劃一，神情卻顯得十分獃滯，猶如一個個屍化的粽子。
而在他們的肩頭，正着一個被縛的青年，青年絕望地拚命掙扎着，那詭異的隊伍像是不曾察覺般，仍徑直走向前方。
而沿着隊伍行進方向望去，不遠處竟存在着一個巨大的怨氣囤積所，那顯然已不是靈境天然所成。
感受着其中的滔天怨氣，白雲辰頓時感到不寒而慄。
“哦？看來又有同僚咯。”
白念笑着快步跟向了那詭異的隊伍，
“不知那叫流瑩的是不是在裏面啊~”
“念姐……”
待跟上隊伍，看清那群人的面孔后，白雲辰不禁震驚了一瞬，眼前的隊伍里竟都是些熟悉面孔。
為首的正是尹輕宸，既然辨識出了他，其餘的人自然也就清楚身份了。
只是他們全都像是被什麼蠱惑了一樣，木然慢步前進着，就算是看見白雲辰也已認不出來。
看來在與炎鄱一戰之後，尹輕宸那邊也發生了什麼啊…
白雲辰心中暗生出了些許不安，眼前的諸多變故處處透露着不祥，恐怕流瑩此時也是凶多吉少。
“二少主，這是你的熟人？”
“豈止熟悉…”
“唔！唔！”
被縛住的青年當然也看到了白雲辰和白念，連忙更加努力地掙紮起來。
白雲辰口中默念，鋒銳的黑線瞬間切開了綁縛住的繩索，青年撲通一聲再次屁股着地，而四周的傀儡也倏然停下了腳步，僵硬地緩緩轉身看向了青年。
青年齜牙咧嘴地拍了拍灰塵，看到周圍詭異的跡象也不敢再耽擱，連忙找個傀儡群的空擋鑽了過去，連滾帶爬湊到了白雲辰身畔。
傀儡一眾微微一愣，再次轉身，望向了白雲辰和白念。
“留風宗秉公辦事，處理知情者，違令者…殺無赦。”
尹輕宸面無表情地望着白雲辰等人說道。
四周的傀儡紛紛調轉起了靈脈，眼看着展現出敵意的留風宗一眾，白雲辰一時竟也有些不忍。
“要殺么。”
白念看着白雲辰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輕聲問道。
“只要我動動手指，眼前的人就全都可以灰飛煙滅哦。”
“哈……”
白雲辰無奈地笑嘆了一聲，刃鞭應喚而出，朝着前方的諸多傀儡猛然一揮，漆黑的線條交錯鉤織，瞬間刺穿了他們的肩膀。
“凝。”
傀儡們見狀紛紛發狂地抓撓起來，在他們張嘴的一霎，白雲辰猛然拉緊手中的絲線，那穿線的傀儡頓時被亂線提起，高懸在了半空中。
柔韌的線條迅速裹住了傀儡的五官，被掛在半空的傀儡像一個個漆黑的毛毛蟲似的，在扭動一陣無果后，漸漸平息了下來。
“恩人..幸好又遇到了你，不然我怕是已經被餵給那群走狗了。。”
青年尚未從方才的險境中緩過神來，用力地攥住了白雲辰的手，感激之色已溢於言表。
“怎麼回事？之前不是將你們從金銀會救出來了嗎，怎麼碰見尹輕宸了。”
“恩人認識尹師兄？！”
青年驚訝地抬起了頭，頓時喜出望外。
“難道之前是尹師兄委託你救我們的？”
“不，那時候和尹輕宸還不認識。”白雲辰揩了揩臉輕聲說道，
“話說回來，你們之後怎麼了？”
“我…我不知道。”青年顫抖着搖了搖頭，
“我只記得，當時被恩人所救后，誤打誤撞進入了第三層，大家的糧食所剩無幾了，就在林子裏找吃的，突然就遇見了尹師兄他們。”
青年痛苦地捂住了腦袋，似乎是有什麼干擾着認知的東西，他猛地瞪大了眼眸，渾身的顫抖頓時加劇了幾分。
“然後…然後大家…突然被尹師兄襲擊了，尹師兄嘴裏說著什麼月雲辰多管閑事，要為了流師姐殺掉月雲辰…”
“……”
“噗~這月雲辰…該不會是二少主吧？”
白念嗤然一笑，挑逗着看向了一旁的白雲辰。
“惹上了風流債呢~”
“去去去。”
白雲辰無奈地瞥了白念一眼，示意她別打岔。
“接著說。”
“接着…接着就看到尹師兄和其他留風宗弟子喚起了靈脈，我們大家剛要反擊，結果突然天降一桿紫紅的長戟，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紫紅長戟？”
白雲辰和白念相覷一眼，迅即嚴肅了幾分。
“還有見到其他人嗎？”
“沒有，之後就..沒印象了，再醒來，就已經被綁住了。”
“……”
正當交談之際，一隻傀儡霎時破除了絲線束縛，再次落回了地面。
說時遲那時快，未等眾人完全回過神，數支水箭已然呼嘯而來。
“小心！”
白雲辰迅速運轉靈脈，連忙在眾人面前升起了一道岩牆，但那水箭就好似有靈性，靈活地繞開了牆壁，徑直朝着他的腦袋射來。
眼看是針對自己，漆黑的絲線迅速包裹住了白雲辰的身軀，向後撤數步與白念二人拉開了一定距離。
【確認執行命令：保護】
“咚咚咚——”
水箭盡數砸在了甲胄上，而與此同時，那具傀儡也已奔至他的面前。
欸？！
白雲辰恍惚了一霎，銳利的水爪一把撕開了甲胄，握住白雲辰的脖頸狠狠甩在了一旁樹榦上。
強烈的衝擊引得白雲辰臟腑頓時一顫，他吃痛地悶哼一聲，但如今已顧不得恢復損傷。
見傀儡憤怒地張開嘴，白雲辰連忙封住了聽覺。
“月雲辰！！！”
傀儡大聲嘶吼着將他提了起來，那充斥着黑絲的雙眼直勾勾凝視着白雲辰，濃重的殺意不斷地傾泄了出來。
糟糕…
白雲辰暗覺不妙，四枚精純的水針瞬間釘住了他的手腳。而與此同時，傀儡的兩隻手用力鉗住了他的喉嚨。
伴着呼吸愈發艱難，他也再顧不得那麼多，連忙催動饕餮鎖的怨氣湧入雙手。
【確認執行命令：狂化】
強烈的精神衝擊霎時蒙蔽了白雲辰的意識，白雲辰冷冷望着眼前的傀儡，心中一狠，突然反抓住傀儡的胳膊，趁其不備，猛地將之扯了下來。
‘？！’
頃刻間，傀儡雙臂連結處血如泉涌。
“噗——”
哪怕對方再受蠱惑，終究也只是凡人之軀。在那鮮血噴薄的一霎，傀儡頓時跪在了地上。
而白雲辰也終於看清了眼前傀儡的面貌。
白雲辰驚惶地瞪大了眼睛，方才的他，根本就沒想到會是如此結果。
“尹輕宸！！”
“月..雲辰…”
此時尹輕宸的臉色已是分外的蒼白呆愕地頓了頓，看着面露怒色的白雲辰，那逐漸流失生機的雙眸中儘是諷意。
“你這個…怪…物。。”
隨着尹輕宸頹然倒在血泊之中，白雲辰獃獃地望着地面上那逐漸變得冰涼的屍體，大腦變為了一片空白。
‘怎麼了？之前殺過那麼多魔修，這回才起反應啊。’神魂諷笑道。
‘我…殺了無辜的…人？’白雲辰怔怔地問道。
‘那要看你對無辜的定義是什麼咯，反正你不殺他，他也變不回原來的樣子了，他是受蠱惑最嚴重的一個。’
神魂淡然回應着，慢慢飛到了尹輕宸的身畔。
‘呵，反正之前也坑害你們陷入了赤蟻群，這回倒是遭報應了。’
“……”
白雲辰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望着朝自己趕來的白念和方才的青年，就連他們說什麼都已聽不見，強烈的耳鳴迅速席捲進了白雲辰的腦海，那仇怨的低喃再次在腦海中炸響。
【正在檢測“傀儡”蠱惑參數】
【捕捉到靈器訊息，正在進行檢測】
【檢測完畢】
【靈器：睚眥破陣戟
宿主：白雲寂
能力：能夠利用目標的仇怨蒙蔽目標意識，讓目標成為宿主的傀儡。】
白雲辰抬眸凝望着一動不動的留風宗一眾，憤恨地攥緊了拳頭。
不出所料，這紫紅長戟無疑是白雲寂暗中作梗。
而靈器系統沒提到的是，那長戟可以根據仇怨的程度逐漸深化，最終迷失自我。
如若到最終程度，即便是解除了控制，被控制的目標也會變成徹徹底底的傻子。
比如…尹輕宸。
“兄長…你到底打算做什麼啊。。”
白雲辰陰沉着臉輕聲問道，那緊緊攥握住的拳頭中已然溢出了血絲。
“若是想殺我，直接親自前來斬滅不就好了，為何要讓我身邊的人一個又一個…一個又一個。。一個又一個！！！”
“二少主！”
白念看到情緒不穩的白雲辰，連忙擁住了他。
“【確認執行命令：息怨】”
“白念。”
“我在，二少……”
當白念再次看向白雲辰時，欲言又止。
如今的視野之中，哪裏還有那個狂傲不羈的二少主，如今的他，也不過像是一個做了錯事，哭紅了眼的小男孩。
“我…做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