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錢宅鬥雞
姜硯秋一聽還可以這樣,也有些服氣,四千兩的貨品,他們還是可以賺取不少利潤,也算是別樣的砍價了。
想到先前小夥計說的,他們家庫房裏有很多“墊桌石”,她也有些心動了。
“管事說的可是所有貨品都可以嗎?”
“自然是真的。”
姜硯秋點點頭,又問,“先前小哥說你家庫房裏有很多那樣的玉石,可是當真?”
管事愣了愣,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不確定的問,“公子想要那種低劣玉石?”
那玉石與這枚玉佩的品質相差了十萬八千里啊,這怎麼?
姜硯秋:“對,就是那種,有的話,我這一萬兩也可以都換玉石。”
小夥計聽得都傻眼了,嘴巴都能塞進一顆雞蛋,花一萬兩買一堆不值錢的玉石,還不如直接換五千兩值錢啊。
管事卻皺了皺眉,暗忖,天降餡餅,莫非有詐?
姜硯秋察言觀色,也不催促,只是手中扇子一撇,隨意說道,“家中修繕新宅子,奇貨居這邊若是真有那麼多那樣的玉石,那正好可以帶回去建個假山。”
以低等玉石修建假山的富貴人家不是沒有,管事一聽瞬間瞭然,“原來如此,那可真巧,咱們奇貨居應有盡有。”
姜硯秋點頭,這事算是成了。
那位小夥計帶他們去倉庫揀貨時,感覺自己像踩在棉花上似的,整個人都飄飄然的。
像那種切開了的低劣玉石,在倉庫那邊都是隨意堆放的,姜硯秋一過眼就讓人收了。
一萬兩真的可以收很多很多那種玉石,做兩個宅子的玉石假山都夠了。
所以小夥計想推薦姜硯秋選一些未開的玉石,說不準運氣好就賺大發了。
可惜姜硯秋不想賭石,只想揀現成的,還得越大塊越好。
到後面小夥計都麻木了,反正幫倉庫清理了常年滯留的玉石也是大功一件。
今日他收進一枚上好玉佩,又賣了一萬多兩玉石,雙份收益,也是賺多了。
五大車玉石用大麻袋裝好,運往姜記糧鋪,到了那邊沈黎又喚了人悄悄轉進自家宅子,姑娘的院子裏。
坐在酒樓里吃飯的姜硯秋舒暢了,當初大街上隨便買的十幾兩的玉佩,經過滋養,居然換回了一院子玉石。
真不錯,養一養,來年雕一枚最簡單的玉環,再去奇貨居換一換。
心情美美地多吃了一大碗米飯,飯後,從袖兜里掏出一個小布袋,拿出一塊黑色方木和幾把刀具,開始幹活。
沈黎微愣,連雕刻傢伙具都帶來了,看來主子今日是有備而來啊。
見她動作熟練,不一會兒一塊令牌就顯出雛形,沈黎也斂下心神,安靜喝茶看她做事。
直到一枚與奇貨居管事令一模一樣的令牌出現在眼前,他還有些不可置信,這才只有一面之緣,她就將管事貼身帶着的令牌復刻出來了?
主子記憶真是超群。
姜硯秋把處理好的木牌拿給他看,“怎麼樣?像不像?”
沈黎反覆查看,各個細節之處做得極好,他中肯道,“足可以假亂真,但若是他們自己人查看的話,應當還是有辦法辨別真偽的。”
這個姜硯秋也知道,之前太子的暗衛營被人混入之後,太子對底下人管理得更是嚴苛,生怕再次被人假冒頂替誤了大事。
她淺笑,隨手收起,丟進空間裏的小窪池裏,“沒關係,只要別人相信就可以了。”
反正這次也不是要潛入他們當中。
兩人來到錢家的時候,已是日暮時分。
錢宅大門口,來來往往的人很多,錢家的老管家在迎接來往賀壽的客人。
看到姜硯秋提着個雞籠上前,門前的一眾家丁和過來的客人全都露出鄙夷神色。
“這哪來的窮小子,居然提着個十幾文的雞籠就敢上門來給二爺賀壽?”
“怕不是來搞笑的,我見過那些給二爺送鬥雞的,哪個不是用金屋玉屋金籠子裝的?還是頭一次見到用一個小破竹籠裝的。”
“……”
姜硯秋目不斜視,走向錢管家面前,“在下前來恭賀錢二爺大壽的。”
錢管家掃過沈黎手中的雞籠,客氣笑問:“不知公子是?”
沈黎上前一步,遞上請柬,“這是我家公子收到的邀請帖。”
錢管家打開一看,竟是姜記糧鋪的人,也不管他們帶來的是否只是一隻上不得檯面的家雞了,立馬熱情相迎,“原來是姜公子啊,二位這邊請。”
錢管家說著,親自迎他們進去花廳。
走至半道遇見下人,說二爺他們不在花廳,和幾位爺們去花苑裏鬥雞了,便直接過去了。
錢宅府邸怪大的,一路過去見着了不少亭台假山,也繞了至少有四五個游廊,這才來到他們口中的花苑前。
“加油、加油、加油……”
“咬它、咬它、咬它……”
“唉,果然還是二爺的常勝將軍最猛了。”
還沒踏入院子,便聽見裏面的熱鬧喧囂。
“姜公子這邊請。”
“錢管家請。”
錢管家領着兩人踏入院中,走向院中上座的男子跟前,行禮,“二爺,姜記糧鋪姜公子前來賀壽。”
管家此言一出,場內頓時少了一半聲音,紛紛停下來看向來人。
十五六歲的少年,端的一副如畫容顏,淡然行來間,難掩一身矜貴氣息。
在場的人不少都是知道姜記糧鋪的,都知曉其背後主人神秘非常,難道就是這位少年,怎麼會如此年輕?
錢二爺同樣也是驚詫,弄得各地糧行震蕩的姜記背後主人,就是這個毛頭小子嗎?
不過,也只有一瞬間詫異,或許是姜記的少主也說不定,管家說完話,退至一旁,他便笑着接話,“姜公子有心了,久聞你們姜記大名,今日你們能應邀上門,真是蓬蓽生輝啊。”
姜硯秋亦是微訝,錢家二爺保養得挺好,若不知年齡,瞧着還以為才堪堪三十齣頭。
他一張口就將姜記捧高了,引來眾人的關注,不過她也沒有錯過他眉宇間藏着的銳利。
“二爺客氣了,聽聞二爺酷愛鬥雞,小小薄禮,祝賀二爺生辰安康,事事順遂。”
姜硯秋說完,沈黎將雞籠往前面一呈。
錢二爺還未說什麼,底下有人忽然“噗嗤”笑了,先是小聲憋笑,繼而越發大聲,“哈哈哈……抱歉哈,本公子實在沒忍住,你們姜記該不會真的只是鄉下農戶出世的吧,二爺生辰,送一隻土雞過來,真當是鄉下走親戚啊。”
旁的人聽了也沒忍住,笑聲此起彼伏,見二爺沒有阻攔,又有人接茬,“這話不對吧,我怎麼聽說鄉下送禮都不止一隻雞了吧?說不準這位姜公子的雞還真有什麼過人之處呢?”
話落,又是哄堂大笑。
姜硯秋眉梢微挑,見錢二爺這般姿態,也悟了一些過來,看來府城裏大多數的商家都是服從錢家態度,且對他們姜記不甚友好。
話說回來,他們姜記售糧,對富戶也不是很友好,所以她也不奇怪大家會有這般行為。
沈黎附耳,低聲提醒,“帶頭的那位藍衣公子是張記糧鋪的,之前上門想買斷我們的新糧種,但被拒了。”
張濟見她默不作聲,更加猖狂,“不管怎麼樣,總該帶個好點的雞籠吧,這麼個寒酸玩意就拎上門,知道是來送賀禮,不知的還以為是來羞辱人的呢!”
姜硯秋側身看向他,瘦高瘦高的,肩寬脖子長,眼裏傲慢神色毫不收斂,倒是與他腳邊金籠子裏的鬥雞,神態頗為相似。
“張公子此言差矣,好雞弱雞可不是靠一個籠子可以彰顯出來的。若非要論個雞籠貴賤的話,那在下甘拜下風,我家的雞都不住雞籠,只住玉石砌房。這也是尋思着二爺久經鬥技場,定然可以慧眼識英雄,所以不拘一格,在街上買了個尋常雞籠,沒想到還真沒人看出……”
小小少年,三言兩語就將在場之人的眼光都貶低了一番。
錢二爺止不住大笑:“哈哈哈,多謝姜公子費心了,那錢某就不客氣地笑納了。”
他示意下人添座,給姜硯秋上茶。
姜硯秋坐下,悠然品茗,一邊饒有興緻地聽起他們的議論。
錢二爺見她始終不動如山,又開始猜測究竟是哪裏的世家貴族出來的孩子。
張濟只覺得此人巧舌如簧,弱雞說誰呢,他氣得冷哼,“說什麼大話,就你那雞還叫什麼英雄,都這會兒了還躺在那裏睡覺,該不是要盤着下蛋給你當晚膳吧?”
“哈哈哈……這麼沒脾性,確實很難讓人相信姜公子的話啊。”
“就是啊,說什麼玉石砌屋給雞住,這牛是不是吹過癮了啊!本公子今日受教了。”
姜硯秋掃了眼說話的幾人,最後落在幾人中間的奇貨居管事身上,笑着與他打招呼,“於管事,真巧啊,這麼快又見面了。”
安靜喝茶,高高掛起的於管事,冷不丁被這一問候,差點兒要被茶水嗆到,他放下杯子,笑着回話:“確實有緣,沒想到公子也來給二爺賀壽。”
玩鬧的幾人都打起嘀咕,怎麼回事,奇貨居的於管事何時對人這麼和善了?
錢二爺也來了興味,“噢…於管事還與姜公子相識?”
話到這裏,於管事也不好再作壁上觀,思量着姜記有新糧種,說不定以後對主子有用,現在為他們說句好話,有益無害。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真誠笑容,“早上姜公子剛從我們奇貨居買走了幾大車的玉石,自然是認識的。”
“什麼?幾車玉石?”
“這小子該不會真給雞搭屋子睡?”
張濟不信,“就算是買了玉石,他也未必是搭給他的鬥雞住的。你們想想看,咱們玩這行這麼久了,可曾聽聞過他姓姜的名頭?”
“不曾。”
“確實不曾。”
看見大家連連搖頭,張濟挑釁地看向姜硯秋,“別裝了,有本事把你的雞放出來比一比,若是不敢,講什麼都是扯淡。”
姜硯秋微微一笑:“張公子說錯了,它現在已經是二爺的了,比不比,你得問過二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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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張濟沒想到這傢伙這麼會禍水東引,哼,只要二爺同意,到時候輸了,丟臉的還是你們姜記,二爺肯定也會遷怒於姜記的。
張濟拱手問二爺話,“二爺,姜公子如此篤定他送的這只是英雄,那不如讓我等見識見識它的雄風。”
張濟的狗腿子也跟着附和,“對啊,我們也想見識見識!”
錢二爺大手一揮:“這有什麼不可?咱們在這裏聚着不就是在玩這個嘛。”
“好,二爺乾脆,那我的牛將軍先上。”張濟提着腳邊的雞籠過去那邊圍着的場地。
姜硯秋見狀,咽下口中茶水,對錢二爺說,“二爺,這雞有些兇殘,今日二爺壽辰,怕是不好讓它上場。”
“嘿,看你就是沒玩過鬥雞的,咱們玩這個,自然是斗得越兇殘越有樂子嘛。”
“就是,你這般阻攔,該不是怕了吧?”
姜硯秋明眸里滿滿的真誠,“在下只是怕衝撞了二爺。”
錢二爺擺手:“姜公子無需多慮,錢某不信奉那些,大家玩得開心才是正事。”
姜硯秋不再說話,那就玩個盡興吧。
錢二爺身邊的下人得到指示,也把雞籠提了過去。
“我賭牛將軍勝,押一千兩。”
“你真小氣,我押三千兩,也賭牛將軍勝。”
“我也押……”
大家都動了起來,紛紛掏銀子過去押注。
錢二爺見姜硯秋沒有動作,笑着問:“姜公子不玩一把嗎?錢某坐莊,現在沒有人押英雄勝,押一賠百。”
“那我也來一把。”姜硯秋起身,走到賭桌旁,掏出五千兩銀票押了“英雄”。
怪不好意思,上門賀壽還要白掙人家銀子。
要不是覺得自己臉皮太薄,怎麼也得下個五萬兩黃金才是。
這邊大家買定離手,那邊錢家下人也將酣睡的雞抱出雞籠。
那雞瞬間一個起飛,飛到場裏正中。
把一眾看笑話的人都看愣了,躺着和站着怎麼看着像是兩隻雞。
正當大家以為要開戰了,那雞居然轉身跑了,衝著姜硯秋的方向跑來。
頓時又是笑聲不停。
姜硯秋也不急,慢悠悠地走過去場地邊,輕輕彈了下它的喙,“別給你的祖宗們丟臉。”
熟悉的味道入口,那雞頓住身形,感受到身後的危險,它本能一躲。
飛撞過來的牛將軍撲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