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守株待兔
舒清歌與白晚晚對峙了一會兒,然後偷偷瞥了一眼全身冒着寒氣的慕俞,心不甘情不願地掏出一袋銀子遞給白晚晚。“我就沒見過比你更黑心的小白兔。”
白晚晚嘿嘿一笑道:“彼此彼此,我也沒見過比你更膽大妄為的膽小鬼。”
成功打劫了一筆的白晚晚大手一揮,很豪氣地指着鎮上最大的酒樓說道:“我請大家去吃大餐。”
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進了滿月樓。
滿月樓分上下兩層,一樓是普通的方桌,中間架了個戲台,店家為了招攬生意,時不時會有各種表演,吹拉彈唱,形式不一。二樓則有開窗的包廂,往下看正好可以看到戲台。
今天表演的是一位說書的老先生。他講的故事都是妖界異聞,而人都有獵奇性,對他的話本都很感興趣。
“喲,跟你還是同行呢!”白晚晚邊吃着餐前小菜,邊揶揄地看向舒清歌。
“我可是望月城十大說書人魁首,一般人我是不放在眼裏的。”舒清歌抿了一口小酒,頗為自豪。
慕俞正襟危坐着,聞言冷冷瞥過一眼:“你就是靠着我們少主發家的?”
舒清歌秒慫,想着擒賊先擒王,先得把秦硯初搞定,那慕俞也不好多說什麼了。於是他舉着一杯酒對秦硯初道:“秦少主,您大人有大量,是我年少無知,是我貪婪無度,您就別和我計較了。我先干為敬。”說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舒姑娘,我師父說,你是我小師叔,此等小事就無需介懷了。”秦硯初頗為大度地笑了笑。
“嗯?小師叔?”舒清歌一頭霧水。怎麼沒人通知她這件事?
白晚晚搭上她的手臂,對她密語傳音:“在妖市的時候,我不是說幫你搞定慕俞,你陪我去九黎嗎?現在你是他少主的小師叔,諒他也不敢拿你怎麼樣。”
舒清歌在心裏對白晚晚豎起了一個大拇指。高還是你白晚晚高呀。有了新身份的舒清歌,覺得暫時可以在慕俞面前挺直腰桿了。
慕俞看着這兩人狐假虎威狼狽為奸的樣子就一陣氣悶,卻又無可奈何。自家尊貴無比的少主,平白無故就矮了一輩,說出去簡直丟人!
秦硯初則埋頭點菜,給白晚晚點了一堆大魚大肉。白晚晚一看,都是自己愛吃的,她再次感慨自家徒兒太貼心了。
此刻已過晌午,人不算太多。他們選了個二樓安靜的包廂,邊等着上菜邊聽着樓下的說書先生的表演。
“今天我們要說的,是狐族少主大戰群妖的故事。傳說海外有神島,與世隔絕。島上有美玉金銀無數,奇花異草更是遍地都是……”說書先生剛說完一段妖王爭霸的故事,喝了一口清茶,然後重重拍了一下桌上的醒木,開始說新的故事。
白晚晚他們剛聽了個開頭,就齊刷刷轉頭看向秦硯初。這真是,人不在江湖,但江湖處處有他的傳說。秦硯初無辜地摸了摸鼻子,也很是無奈。
“徒兒,我們此番行走人間,定要低調行事。誰也不知道在哪裏就潛伏着不明妖物,等着把你抓到手呢。這妖啊,太出名了也不好。”白晚晚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對秦硯初說。
“有師父在身邊,我什麼都不怕。”秦硯初坐在白晚晚的對面,他揚起一臉燦爛的笑,滿懷信任的眼神看向白晚晚。
白晚晚被看得有些心虛。先不說她接近秦硯初本就不懷好意,就說她那點修為,放眼妖界,完全不夠看啊。這突如其來的危機感是怎麼回事?莫非收了個徒弟,還要被勸學了?
樓下的說書先生的故事經過一系列鋪墊,終於發展到高潮:“前面說到,這狐族少主出生時便自帶九尾靈力,於是便成了眾妖爭奪的對象。滿月之夜,在神塔之中,群妖圍剿狐族少主。那一晚,天地變色,雷霆萬里。雙方發生了激烈的爭鬥,死傷無數。濃重的血腥味道和強烈的殺戮氣息引發了山神的不滿,山神大怒,降下了天罰,摧毀了神塔……”
“那狐族少主呢?還活着嗎?”樓下有幾個女子坐在一桌,她們都聽得入了迷,有一個紫衣女子忍不住問道。
“狐族少主那麼厲害,肯定不會那麼容易有事吧?”有一個少年站起來,滿臉的激動,儼然是狐族少主的追隨者。
堂前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可見狐族少主的故事還是很深入人心的。但沒有一個人覺得,這世上有妖是多麼匪夷所思的事情。看來妖族的洗腦還是很成功的。
說書先生見大家的情緒都被調動起來,便慢悠悠地再度開口:“在神塔倒塌之前,狐族少主逃離了神塔。但是,在那晚過後,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妖界有傳言稱,狐族少主已經葬身海底。也有人說,他渡劫成功,已經飛升了。”
大家聽完一陣沉默,半晌回不過神。
舒清歌率先開口:“這人間的話本都這麼離譜的嗎?”
白晚晚托着下巴思考道:“這說書先生雖然所說的和事實大相逕庭,但有一些細節,若非和妖族有過接觸,是不可能知道的。”
“那個人……”秦硯初往樓下望去,發現在戲台不遠處,坐着一個眉目周正的中年男人,隱隱有些眼熟。之前他背對着他們,所以並沒有注意到。
慕俞循着他的視線望過去,有些訝然道:“那個人不是在濯雪塔圍剿我們的嗎?我記得,他在眾妖群龍無首的時候,提醒大家先把少主抓到手,再行定奪。”
“這說書先生會不會和他有關?”白晚晚猜測道。
“那他的目的是什麼?想守株待兔,然後引蛇出洞?”舒清歌下意識地接道,隨即反應過來,對秦硯初賠笑道,“少主,我沒有說您是蛇的意思,哦,也沒說您是兔子。”
白晚晚立馬不滿地拍桌叫道:“兔子有什麼不好,兔子招你惹你了?”
“無妨。兔子很可愛。”秦硯初輕聲笑了笑,然後將目光投向樓下,眼中蘊着深沉的光芒,“想要知道他想幹什麼,跟着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