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這該死的默契
很快四人站在山中密林的入口處,只見林中瘴氣繚繞,高聳的樹冠彷彿伸入雲端,一眼望不到頭。樹與樹之間彷彿形成了一張密密麻麻的鋪天巨網,顯得林中有些陰翳,只有稀稀疏疏的陽光從細密的縫隙里傾瀉而下,彷彿飛流而下的瀑布。
“少主,林中有瘴氣,我們不能貿然進去。”慕俞快步上前,仔細地觀察着林中的情形,攔住了眾人前進的步伐。
“是啊,徒兒,這裏面看起來鬼氣又陰森,我們等晚點瘴氣散了再進去吧。”雖說白晚晚急着離開玄冥島,不過沒有什麼比小命更重要,還是穩妥點的好。
秦硯初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被舒清歌跳出來打斷了。她拿出一個小巧玲瓏的白玉瓷瓶,眼中閃着算計的精光。“這時候就不得不給你們介紹一下我新研製的靈藥,能御百毒的流香丹。用了上百種靈草,耗費了我不少修為,耗時七七四十九日才煉成的。”
“哦?那舒姑娘希望我們用什麼換取?”秦硯初饒有興趣道。憑着幾次短暫的接觸,他可不覺得舒清歌是個不求回報的良善之輩。
舒清歌伸出一個食指,淡定道:“一百顆靈石,稀有種。”
其餘幾人聞言望向舒清歌,在接收到大家神色各異的目光后,舒清歌又弱弱地將手屈了起來。
在妖界,靈石是普遍流通的寶物。除了和人界的銀兩一般,有交易的功能外,還可以在修鍊的時候增加修為,同時也是煉製法器時不可或缺的材料。而根據靈石顏色的不同,其功效也不同。顏色越深,靈氣越強,當然,也越稀有。最常見的是無色透明的晶石,而稀有種通常只有在非常極端的自然環境下,經過漫長的時間才能形成。
白晚晚出奇地怒了,自己的徒弟只有自己可以坑,被別人坑算怎麼回事啊。而且秦硯初一看就人傻錢多,可不能讓舒清歌得了便宜。
她把秦硯初往身後一攔,橫眉豎目道:“舒清歌你怎麼不去搶啊?擱這兒趁火打劫呢?就你那破玩意兒值百顆靈石?你信不信等出了玄冥島,我把被你坑蒙拐騙過的受害者集結起來,把你丟給他們,他們能把你啃得渣都不剩。”
雖然平時看白晚晚不順眼,但這一次慕俞難得跟她有了同樣的想法,看向舒清歌的目光充滿了譴責和寒意。舒清歌與他的目光對上,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氣勢也不由得弱了幾分。
秦硯初倒不在意靈石的多少,但看到師父這麼護着他還是挺開心的,望向白晚晚的眼神溫軟中帶着些許笑意。
“話可不能這麼說。”舒清歌和慕俞離得足夠遠之後,便理直氣壯道,“有需求就有所值。我舒清歌從不強買強賣,要是不想要就算了。”說罷她將瓷瓶收了起來。她的想法很簡單,能坑一筆算一筆,坑不到也無所謂。何況有一點她沒騙人,這流香丹的確耗費了她不少靈力才煉成的。
眼看着白晚晚袖子一擼,準備和舒清歌對吵起來,秦硯初立馬給她順毛,溫聲道:“師父無需動怒。雖說我們也可以在外面等瘴氣消散,但時間難以把握。山中情況瞬息萬變,任何變數都有發生,咱們還是儘快找到出口比較好。”
見白晚晚面色稍緩,他又對舒清歌說道:“舒姑娘,你的丹藥確實難得,花費一些靈石也理所應當。只是我現下手中沒有那麼多珍稀種的靈石,可否看在我師父面子上,打個對摺?”
秦硯初此言,算是同時給舒清歌和白晚晚都找了個台階下,白晚晚哼了一聲,沒再說什麼。舒清歌尋思了一下,倒也不虧。於是雙方愉快地達成交易。當然,這個愉快不包括白晚晚和慕俞。
慕俞掏靈石給舒清歌的時候,滿心的不情願。但是少主的命令又不能違背,於是只能目光朝着舒清歌放冷箭。舒清歌得了好處,立馬退到一邊當鵪鶉。
四人服下流香丸,進入山中的密林。說起來,舒清歌貪心歸貪心,但煉製的丹藥確屬上品。即便是進入這瘴氣繚繞的林中,也與尋常之地無異。只是多少有些影響視野。
“徒兒啊,這裏根本辨不清方向,我們該往哪裏走啊?”白晚晚用袖子揮着眼前的瘴氣,走得極為艱難。
秦硯初取出流光墜,赤紅的幽光讓眼前的景象變得清晰起來,但遠處依舊影影綽綽的。流光墜在半空中旋轉了幾圈,最終朝着一個方向飛去。“師父,這流光墜可以感應林中靈氣最充沛的地方,你打開赤焱焚天傘,我們乘着它跟隨流光墜。”
白晚晚一拍腦門,嘆道:“啊,我忘了我現在也有絕頂的法器了,再也不是從前一貧如洗的樣子了。好徒兒,多虧有你。”說罷她從乾坤袋中取出赤焱焚天傘,打開后,赤傘緩緩升至半空,傘面逐漸向四面延伸,然後倒扣過來。
秦硯初拉着白晚晚跳入傘中,舒清歌和慕俞也依次進入,幾人乘着赤傘隨流光墜進入密林深處。
赤焱焚天傘和流光墜的速度保持一致,隔着一定的距離,穿行在林間,有風呼嘯過耳,隨着太陽的攀升,瘴氣也消散了一些,倒有了些騰雲駕霧的感覺,又有點像乘船漂流在海上。
“徒兒,你送我的這寶貝真不錯,要是哪天不想走路了還能當代步工具。”白晚晚趴在傘的邊緣,望着下面影影綽綽的景色,有些興奮地說。
慕俞涼颼颼地掃了白晚晚,不冷不熱道:“你還真是會物盡其用。”
秦硯初臉上是純良溫軟的笑意:“師父喜歡就好。既然已經送給師父你了,想怎麼用都是可以的。”
慕俞和舒清歌同時微妙地生出了一種“沒眼看”的感嘆,他們的目光不經意地相觸,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同樣的情緒。然而短暫的默契,並不能改變兩人不對盤的天性。
舒清歌默默挪得離慕俞遠了幾步,望望天,又望望地,就是不想看到這尊冷冰冰的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