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黑夜下狼狽為奸
“果然有大宗師坐鎮!”
裴禮心頭微沉,儘管震驚,但並不意外。
明州方面也肯定已經猜出他要進入登州的意圖,如此,在這邊境線上,就不可能毫無防備。
隨着那黑臉將軍追了上來,裴禮也顧不得隱藏行跡,極快速的往秦嶺上移動。
這時,有數百弓弩手對着裴禮拉弓如滿月。
裴禮將葉瑄背在身後,速度又快了幾分。
“莫要傷了小世子,不可放箭!”
黑臉將軍一聲令下,率先登上秦嶺追殺。
其身後還有數十名軍中高手,或持刀斧,或拿弓弩,各個輕功卓絕,輕身如燕。
山腳下,白蓮沒了繼續糾纏的意思,直接朝着高聳的秦嶺衝去,龐大的身軀撞開了荊棘,開闢出了一條蜿蜒山路。
“嗖!嗖!嗖!”
有接連不斷的箭矢破空而來。
白蓮身上本就堅硬的鱗甲上,附着上一層寒氣冰霜,凡是落在身上的箭矢,皆被冰霜毫髮無損的擋住。
值得一提的是,在白蓮與紅蓮還是一體雙魂之時,紅蓮是擁有火屬性力量,白蓮則是擁有冰屬性力量。
可按理來講,雙頭火靈蟒一族是清一色的火屬性,絕不可能出現冰屬性,這也導致白蓮的靈魂不可抗拒的被紅蓮吞噬。
如今雖是新軀體,但冰屬性是白蓮與生俱來的能力,對於寒冰之力的運用自然得心應手。
除此之外,白蓮還隱隱發現,這具新軀體的某些特殊之處。
“哈哈哈,臨淵,這就是你的速度嗎?看來你真的已是強弩之末!”
黑臉將軍輕易就追上了裴禮,心知裴禮的實力已經折損的十不存一,不由得放聲大笑。
他毫不猶豫地伸手朝着裴禮抓出,似要強行奪回葉瑄。
“受死!”
裴禮猛地轉身,奮力拔劍天誅,一抹劍光光芒大盛,像是在黑夜中點亮一盞明燈。
黑臉將軍沒想到裴禮居然還能斬出如此劍意森然的一劍,根本不敢硬接,瘋狂後退。
“噗!”
怎料,那道劍光在空中還沒飛出多遠,居然自行熄滅。
黑臉將軍愣了好半晌,終於意識到被騙了,本就黢黑的臉色愈發黑了。
糖糖大宗師,居然被一個身受重傷的宗師隨意一道劍氣蝦退了!
短短數息,他再度追上裴禮,這次還不等他出手,裴禮便又是反手一劍刺出。
“還來?!”
黑臉將軍冷笑一聲,徒手便抓住這一劍,旋即一腳踹出。
“噗!”
裴禮胸口被踹中,一口鮮血噴出的同時,天誅劍與葉瑄齊齊脫手,身子倒飛出去數十丈,撞斷了十餘棵參天大樹。
黑臉將軍盯着倒在地上沒了反應的裴禮,並未輕易過去查看,而是遠遠的斬出一刀,聲勢駭人的刀氣將沿途的大樹攔腰斬斷。
“唳!”
一直隱沒在黑夜中的金烏振翅而來,噴出一口太陽真火,堪堪在刀氣逼近裴禮時將之擋住。
只有幾根黑色的羽毛緩緩飄落。
待得火焰消散,金烏已經拽起裴禮,於茂密的叢林穿梭而去。
好消息是,現在是晚上,並沒有白天引人注目,就算帶着裴禮在半空飛行,也可以很好的隱藏行跡。
壞消息是,後面就有一位大宗師。
“臨淵完了!”
黑臉將軍清楚的見到裴禮哪怕被那隻鳥帶飛也毫無反應,心中幾乎斷定,裴禮已經凶多吉少。
不過殷炳春已經下令,對於臨淵,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黑臉將軍剛欲先救下葉瑄,再去追擊裴禮。
就在這時,
後方的白蓮蠻橫衝撞而來,黑臉將軍下意識躲閃,緊接着便被巨大的尾巴當頭砸下。
“砰!”
黑臉將軍橫刀擋在頭頂,勢大力沉的力量將長刀震斷,後退了七八丈才堪堪卸去那股力道。
待他站穩身形,發現葉瑄也已經被帶走了。
“錢峰!”
突然,身後一聲大喝響起。
黑臉將軍回頭,便見到魏世昌踏着虛空而來。
“可是發現了臨淵的蹤跡!”
魏世昌急忙問道:“小世子呢!”
“魏先生。”
錢峰下意識開口,“那臨淵已經被我重傷,當下他挾持小世子往山頂去了,意圖應當是要進入登州疆域。”
“果然是去登州!”
魏世昌面色一冷,對此結果並沒有太多意外。
可登州畢竟是登州王的疆域,若臨淵真是入境登州,再想出手,顧忌可就多了。
另外,自從新帝登基,登州境內一直極為反常,多半是有不臣之心。
如今明州與新帝眉來眼去,葉瑄的身份一旦在登州暴露,勢必要徒生枝節。
一念及此,
魏世昌再沒有與錢峰糾纏,徑直往山頂而去。
而就在他離開后不久,陸陸續續又有數名大宗師趕到,一番交談,皆是往山頂而去。
負責防守邊境的甲士這才姍姍來遲,錢峰正欲帶着人追擊,後方突然響起甲胄碰撞聲。
原來是馬岩帶着幾名親衛徐徐而來。
“錢將軍,臨淵從你這裏逃脫,你可知罪?”
馬岩開口便是興師問罪,臉上的表情頗為耐人尋味。
錢峰蹙了蹙眉,讓手下先去追擊臨淵,自己則是留了下來。
錢峰出身江南錢家,同樣是明州的名門望族,單論影響力,絲毫不遜色南坪馬氏。
雖然兩族多有聯姻,但從沒有高下之分,甚至南坪馬氏這些年被明州王疏遠,在軍中的威望還比不得錢家。
“馬岩,臨淵的實力如何,你心中應當有數,他一心想走,我能如何?”
錢峰挺胸昂頭,目光微斜,“你們二十幾位大宗師,數十萬大軍尚且沒留下臨淵,如今倒是怪起我來了。”
“灌江口一戰,臨淵重傷垂死,實力十不存一,本就是強弩之末,若非輕功了得,怕是隨意一位先天境也能殺他。”
“你身為大宗師,竟然還能讓臨淵跑了,我很難不懷疑錢將軍的能力。”
馬岩一側嘴角勾起,“錢將軍該不會是被臨淵的威名嚇破了膽,一直畏縮不曾全力吧?”
“休要胡言!”
錢峰立時冷喝,“我對王爺,對世子,從來都是忠心耿耿,做事從來都是不遺餘力,豈容你在此妄加揣測!”
馬岩臉上的笑容收斂,一抬手,身旁的親衛盡數散去。
他上前幾步,距離錢峰僅有三步之遙。
“我很清楚,錢將軍乃大才,留在此處鎮守邊境,屬實屈才了。”
馬岩一字一句道:“不知錢將軍可有意再往上邁一步,事若成,江南錢氏的影響力,在明州亦可水漲船高。”
錢峰眉頭愈發緊了,略微沉默,“如何往上邁一步?”
馬岩將心中所想和盤托出。
不多時,錢峰臉上先前的戒備已經不知所蹤,取而代之的躍躍欲試。
黑夜下,兩人相視一笑,頗有種狼狽為奸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