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消之時,流水又相逢2
季言淮望了眼還有一半的坡長。
滑到底的話……她身上這條褲子肯定就爛了!
這可不行!
不想以後沒有褲子穿,季言淮不得不做點什麼保護褲子。
她小心地兩腳分開想要剎住,奈何下滑的速度太快了,草鞋底太薄,強行腳剎使她腳趾和腳底磨得生疼。
背上的季言禾察覺到她的不對勁。
連忙問:“怎麼了阿姐?”
說著,他晃腦袋躲開發絲的襲擊。
不過他的動作好像有點大,讓本就慌張的季言淮重心不穩,猛地向前傾。
後者連忙開口:“阿禾別動!”
可惜她說得有點晚。
恰好這時右腳撞到一塊嵌在地里的石頭,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一邊傾斜。
季言禾抬起一隻手想要拂開刺撓眼睛的髮絲。
完事後終於能睜開眼睛,剛開口說了幾個字。
“阿姐……”
下一刻,他因為沒抓緊季言淮被甩出去了!
季言淮忽然覺得背上一輕,搭在肩上的重量也沒有了。
猛抬頭,還沒說話,就看見季言禾飛速掠過她的視野範圍。
“!”
“阿禾!”
此刻,在空中自由飛翔的季言禾大腦已斷線。
耳朵里全是風呼嘯的聲音,聽不見她的一聲聲焦急的呼喊。
只能感覺到視線里的畫面在飛速變化。
蔚藍的天空,遠處青翠的山林,身下茂密的灌木……
咚——!
他一頭栽進灌木叢里了,瘦小的身軀完全沒了進去。
“阿禾,阿禾!”
重新控制香蕉葉成功滑到坡底的季言淮迅速起身,一邊呼喊一邊朝着他下落的地方跑去。
除了被她扒拉斷的枝杈碎裂聲,沒有任何回應她的聲音。
心頭瞬間被恐慌填滿。
她想到了兩人失去了家的那一天。
跑了好一會兒,她來到距離季言禾下落位置一丈遠的地方。
步伐卻慢了下來,神情帶着害怕與試探。
忽然,那一帶的灌木動了起來。
葉片抖動的沙沙聲撫平她心裏的恐慌,便又重新加快步伐跑了過去。
還差幾步,季言禾先她一步從塌陷的灌木叢里站起來。
“噗……呸呸……”
起身後,兩手扒掉頭上的枝杈和葉片,又低頭拍了拍衣服。
“啊!”
他扯住衣角。
“衣服破了個洞!”
季言淮看過去,看到那一塊有幾滴鮮紅的血跡。
受傷了?!
慌張扶着他左瞧右看,這會兒發現,他臉上也有兩三處血跡。
“怎麼流血了?受傷了?”
“站好了,讓阿姐給你看看。”
季言禾被她弄得有些痒痒的。
“哈……好癢……”
“那……那不是血!”
說著,季言禾終於脫身,蹲下身子摘了幾顆紅艷艷的漿果,將其舉在季言淮的眼前,嘴角上揚道:“是漿果的汁水!”
“可好吃了!”
“我剛剛吃得停不下來呢!”
原來,他剛才一直沒回話是在吃漿果。
季言淮撇着嘴,有些想發火,但又不知道該怎麼收拾這個讓她擔心的弟弟。
在心裏琢磨了好一會兒,她抬手附在季言禾捏着果子的手上,用力一握,漿果的汁水爆了季言禾一臉。
後者屬實沒想到她會這樣,驚得合不攏嘴。
季言淮趁機摘了一把漿果在他臉前通通捏爆,又迅速把濺在他臉上的汁水抹勻。
做完一切后她迅速跑開,時不時扭頭望着他笑。
季言禾頂着一張染紅的臉在風中凌亂。
反應過來后,他摘了幾把漿果用衣服兜住,追了上去。
一邊追,一邊扔。
顆顆漿果砸在季言淮的背上,留下一道道紅印。
“我來給阿姐染染衣服!”
季言淮停下來,反手摸着後背。
這時,一顆漿果不偏不倚砸在了她的後腦勺上。
“臭小子。”
季言淮笑得張揚。
手在灌木叢中用力一撈,扯了好幾根帶有漿果的枝杈,用力朝着季言禾扔了過去。
後者連忙蹲下。
再次起身時,手裏也抓着幾根枝杈。
四目相對,戰鬥一觸即發。
兩人一邊撈枝杈,一邊扔。
“阿姐你作弊!一次扔那麼多!”
“誰讓你不好好吃飯,手長得那麼小,打架都不佔上風。”
季言禾又扔了幾把過去。
“等我長成男子漢大丈夫,一定比阿姐的手大好幾圈!”
“切~說大話誰不會啊?好啊,那以後咱倆再比一比,誰的手更大!”
漿果大戰持續了一刻鐘,踩塌了好些灌木,姐弟倆終於累了,肚子也餓了。
順勢躺下,兩手左右摘漿果,又送到嘴裏。
“嗝~”
季言禾打了個嗝,隔着染得鮮紅的衣裳摸肚子。
胃裏都是漿果的汁水,並不管飽。
他望着天,目光憧憬。
“阿姐,我好餓。”
“我好想吃肉。”
“我們已經好久沒有吃肉了。”
季言淮轉動眼珠,回想起在坡頂時望見遠處有河流。
有河流,那肯定有魚!
遂起身,碰了碰季言禾的肩膀,語氣輕快,“我記得遠處有條河。”
“歇夠了沒?”
“歇夠了……咱們抓魚去!”
“抓到了,今天就有肉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