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自作孽不可活

拳頭緊緊握住，心如死灰，裴清芷恍惚間隨輕雨回到了那囚禁她的地方——紫嫣閣。

進門的那一刻，她突然後首，用一種幾近窒息的聲音對輕雨低語：“如果他們不選擇我，那麼，誰都別想安寧。”

那句話，冷冽如冬夜之風，穿透了輕雨的心扉。

輕雨的眉眼間微微彎起，心中涌動着難以言喻的喜悅——她的計劃，正在逐步實現。

裴家，那看似堅固的堡壘，實則人心已散，它的傾覆，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而在裴府深處，當裴老爺得知袁氏私自前往紫嫣閣的消息后，歸來之時，未待袁氏有任何辯解，一個響亮的巴掌聲便已落下，伴隨着他的斥責：“真是愚蠢至極！”

袁氏瞬間失魂落魄，這一巴掌彷彿將她從夢境中抽離，她猛地抬頭，眼中閃爍着淚光，向著裴老爺苦苦哀求：“老爺，無論怎樣，清芷終究是我們的獨女，你怎麼能忍心讓她在那紫嫣閣受如此屈辱？”

裴老爺滿臉怒容，手指直直地指向她：“我們的女兒早就沒了！你非要將這事重新揭開，這不是明擺着讓世人知道，裴家出了個在風塵中賣笑的女子嗎？”

袁氏臉色蒼白如紙，手中的帕子已經被冷汗浸透，泛紅的眼眶裏盈滿了深深的哀怨與不解：“老爺，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連自己的骨肉都不認了！她……”

未等袁氏的話語落地，裴老爺又是一個反手巴掌：“我已經說過無數次，清芷早就沒了，她的墳頭上草都已經長得很高了，要不要我帶你去看看？”

袁氏淚如泉湧，直視着裴老爺，聲音中滿是顫抖與不可置信：“老爺，你真的捨得放棄她嗎？”

裴老爺強壓下胸中的怒火，每一個字都從齒縫中擠出，宛如冰錐：“清芷已逝，走得乾乾淨淨，這句話我還需要重複多少次？”

“那紫嫣閣中的女子，不過是個長相與清芷相似的替代品罷了！”

言罷，他轉頭對一旁的侍女厲聲命令：“還不快些攙扶夫人回房，她因思念女兒已近瘋魔，連人都認不清楚了。”

“是，老爺。”

眾侍女響應，連忙擁簇着神情恍惚的袁氏離開。

然而，袁氏怎會甘心就此放棄：“老爺，我這一生從未求過你什麼，就憑我這些年來在府中的辛勞付出，難道你都不能想方設法救救清芷嗎？”

“就像上次那樣，我們再調換一次，不就可以了！”

話語剛落，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淚流滿面：“清芷是我懷胎十月所生，我無法眼睜睜地看着她遭受痛苦啊！”

裴老爺憤怒至極，一腳踢翻了身旁的椅子：“若你當初真的疼愛她，就不該縱容她！她闖了多少禍，我為你背了多少黑鍋！”

“夫人，不是我狠心，這一切都是她自作孽不可活！”

裴老爺心中清楚，之前的太妃事件已經讓他在朝中的威信掃地，若是女兒的事情再被鬧大，他們裴家的臉面，恐怕就真的要在京城中蕩然無存了。

這不僅僅是個人的悲哀，更是整個家族的沉淪。

袁氏聞此言，心頭的最後一絲希望如薄冰般碎裂，眼中閃過決絕之色，猛然間挺直身軀，語氣中的絕望化作鋒利的矛：“你若堅決不允，我便在此了結此生，讓你親眼目睹！”

她的話語如同寒風中的冰錐，尖銳而沉重。

裴老爺聞言，眉頭緊鎖，對這種威脅之舉頗為不悅，手指憤然指向身旁的柱子，聲音冷硬：“撞吧，若有勇氣，現在就證明給我看！否則，乖乖回房去，休要再胡鬧！”

他的話語中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似乎要將空氣中的每一絲猶豫都凍結。

袁氏聞言，淚如斷線珍珠般滑落，臉頰兩側留下兩行清亮的痕迹，悲憤交加，嗓音帶着哭腔：“好，既然如此，便是你逼我走上絕路！”

她的決心在淚光中閃爍，那是一種絕望邊緣的反抗，凄美而又決絕。

話音剛落，袁氏猶如離弦之箭，身形猛然向前衝去，衣袂翻飛，彷彿一隻絕望中掙扎的蝶。

轟隆一聲巨響，驚破了廳堂的平靜，也震撼了所有人的心神。

袁氏的額頭重重撞擊在堅實的木柱之上，剎那間，鮮紅如注，如同一朵妖冶的紅蓮，在冰冷的地面上迅速綻放。

“夫人！”

呼聲四起，廳中之人皆被這一幕嚇得面無人色，即便是平時處變不驚的裴老爺，此時也露出了錯愕之色，匆忙上前，試圖將袁氏從死亡的邊緣拉回，口中急喚：“來人！速去請郎中！快！”

一時間，整個府邸亂成一片，慌亂的腳步聲、呼喊聲交織成一片混亂的交響樂。

正當府內一片狼藉之際，裴馳安恰好踏入府門，映入眼帘的卻是母親滿頭血跡倒地的畫面，他心中一驚，三步並作兩步奔至近前，神色焦慮地問道：“爹，娘這是怎麼了？”

他的話語裏滿是難以置信和心疼。

裴老爺懷抱昏迷的袁氏，臉色陰沉，語氣中夾雜着對大兒子的責怪與無奈：“都是因為你娘非要找回你妹子，逼得我無路可走！”

這句話，如同一把無形的劍，刺破了父子間本就脆弱的和平，父子之情在這一刻顯得格外微妙而緊張。

裴馳安聽后，步伐不由自主地一頓，面容扭曲，痛苦與不甘在他臉上交織。

他緊握雙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目送着父親決絕離去的背影，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恨與失望。

裴家大爺對親情的淡漠，無論對兒對女，皆是一視同仁的冷漠與疏離。

裴老爺大步流星地將袁氏抱入屋內，大夫急匆匆趕到，一番緊急處理，終於暫時止住了血流，但袁氏的傷勢仍舊嚴重，恐怕要長時間陷入昏睡之中，府內的氣氛也因此變得愈發沉重與壓抑。

與此同時，在梁王府內，金氏依舊心繫袁氏之事，內心深處隱藏着一份隱秘的期待，渴望親眼見到顧凜君納妾之時，蘇婉毓臉上的表情。

然而，等待她的卻是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袁氏重傷垂危。

“怎麼回事？昨日尚且安好，今日為何突然重創至此？”

金氏手中的書頁戛然而止，目光凌厲地投向前來通報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