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姜玉仙的半生
姜玉仙想到就是蚩定國開始每次都說會改的！從女兒生下的后！便想打就打！想罵就罵！那時候想離婚的！
可是有女兒了！離婚沒有地方去！女兒還小！要是離了再嫁女兒會有后爹！到時女兒受苦怎麼辦！
聽人說有帶女兒改嫁的！女兒長大后被后爹強要了！甚至有的女兒還懷了后爹的娃！
聽到這些后更不敢離了！農村女人那個不是這樣過的！女兒長大了再說！最起碼蚩定國是女兒的親爸！不會做出那樣的事！
自己這一生被折磨就算了！女兒六七歲時說讓我離婚！說爸不好！老是打人！我如何不知道！可是離了又能去哪裏！
萬一遇到下一個也是這樣！到時咋辦！沒想到忍忍就過了這麼多年！每次母親來看我！我都裝得很幸福！不能讓二老擔心！這是我自己的命！
前年那個桂花男人死後！蚩定國變得更狠毒了！要把女兒嫁給夏家！我都想買一把刀把蚩定國殺了后自己自殺！把這惡魔帶走！
可是兒子好像也像他爸一樣好吃懶惰！心腸歹毒！又怕我死了女兒到時被弟弟欺負！
每天東想西想！便生病了！去年正月初二！女兒下定決心出遠門打工！是個有主意的！
又給了我希望！那天女兒走後！蚩定國回來問我！我才不會跟他說女兒出門打工！怕他去車站堵人把人抓回來！
說讓去山上砍柴了！那幾天沒下雪！上山砍柴的人特別多！他也沒多想！晚上天黑柔甲還沒回來！蚩定國發了好大的火！
把我打得全身都疼！我以為我會那樣死掉的！兒子在旁邊看着我被打！一句話都不說！也沒啥表情！
還是鄰居大嘴夭娘過來借鞋樣子敲門！蚩定國才住手開門出去！
從這次被打后！我的身體越來越差！過了四個多月！母親來了！送了兩百元！說是柔甲打工掙錢了！給郵回來的！我又有了希望！準備用這錢去找郎中看看身體！
不知道蚩定國怎麼知道我有錢！全部拿去了！我說我拿來看病的！他說會給我請大夫！沒幾天就把氣功大師帶到家裏！那個女的！每次給我發功！讓我盤腿坐在她對面！
給我運氣！可是我一點感覺都沒有！還是全身都疼！想吃生薑！自己種的生薑都挖來吃完了！這是得的啥病！怕不是真的中邪了！
也許是生薑吃了好多了！拖到過年！肚子越來越大！村裡人說我懷孕了！現在計劃生育緊！不讓生！有人告到計生局！計生局來人下來抓我！其中一人懂點醫術！給我切了脈后說不是懷孕！是生病了！就走了！
上個月我感覺肚子快撐破了！也吃不下飯！幹活也幹不了了！蚩定國看我不行了！請了神婆給我驅邪！這種感覺像在給我做法事！
我已經死了！還能看到死後的法事！當天晚上！我夢到我坐在高高的椅子上！下面很多人跪在地上拜我！我成神了！
聽到有人叫我娘！我覺得是幻聽！怎麼像柔甲的聲音！努力睜開眼睛！真的是我女兒柔甲回來了！頭髮剪短了！也精神了！我一下又有了希望！吃了一塊餅乾！女兒給的東西就是好吃！
迷迷糊糊的又好像聽到父親的聲音！還有好多人！隱約聽見柔甲說帶我出村看病！後面又迷迷糊糊的聲音像柔甲在哭！我擔心柔甲！一激動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醒來是食物的香味香醒的！那碗羊肉粉是我平生吃過最香的飯！女兒能獨當一面！保護我了！也出村了！恍如南柯一夢！
這次生病看到大姐過的日子！應該這才是一個家正常的生活！這才是女人過的日子！有人疼有人愛！以前我都不知道！還以為所有的人都像我這樣！
如今馬上要離婚了！大姐和姐夫真心為我好！我會去夜校掃盲班讀書！活出個人樣！
姜玉仙打起精神慢慢下床！床上兩人也醒了！看看天亮了！
蚩柔甲想到今天沒柴禾了！趕緊起來去山上砍點柴！不然早飯沒辦法做來吃！換上家裏幹活的舊衣服和鞋子！
便給母親說一聲！拿上繩子和砍柴刀上自家的自留山！
包產到戶！山林每家也劃分了一片！燒柴禾上自家的自留山去砍！蚩柔甲家的這片自留山剛好是房子屋后的那片！不太遠！走路十分鐘左右到山上！
找死掉的樹！和幹掉的三棵樹一共砍了五棵！大樹砍倒也弄不回去！
蚩柔甲在荊棘叢生的樹林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干樹拉出來砍成兩米長一堆！再用繩子捆上扛在肩膀上！壓得肩膀好痛！
臉上和身上到處都被荊棘掛的都是血印子！幸好穿的舊衣服！衣服刮爛了幾條口子！
一年沒怎麼干體力活！汗水把內衣都濕了！
都不適應了！剛走到半路！表哥宋邊疆來了！大長腿幾步走到蚩柔甲身邊！什麼話都沒說！用手輕鬆把蚩柔甲扛在肩膀上壓彎腰的一捆柴禾提上大步向前走！
蚩柔甲覺得肩上一松！一臉詫異！快步跟上！
蚩柔甲回到家一看！渣爸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正在洗水缸！把發綠的水舀出去！用清水清兩遍！再把乾淨水倒進水缸里備用！這個水缸能裝四挑水！旁邊兩隻水桶里滿滿的清水！
舀出去的水裏面長了小蟲子！昨天太忙沒細看！只知道水發綠了！是長時間沒用導致的！
宋邊疆把那梱柴禾放在灶門口離開了！
蚩柔甲忙去燒洗臉水！讓眾人洗臉，再往鍋里倒一點水！放上十二個雞蛋！煮點水煮蛋先填肚子！往灶里添上柴禾！娘昨天說要吃雞！我覺得一隻不夠！殺兩隻！讓大家好好吃一頓！爸和娘離婚後也沒人養了！
在這個家裏身心疲憊！備受折磨！早點結束這一切更好！
蚩柔甲隨便用水洗洗把臉，刷好牙！把另一口鍋也洗乾淨！這口鍋是煮豬食的！現在被爸把豬賣了！
鍋也生了一層黃色的鐵鏽！這時水煮蛋好了！撈出來放在涼水裏！一會兒后給每人分了兩個先填肚子！
宋姨媽這會兒像小孩！高興地說有水煮蛋吃了！我也趕緊抓緊吃了一個！幸好昨晚爺爺婆婆送了雞蛋！
走的時候連筐都沒拿！抓緊時間煮點吃！不然一會兒吃個早飯後辦離婚也帶不走！
洗乾淨把一桶髒水提出去倒了后！把專門裝髒水的桶放好！又舀了兩瓢水在鐵鍋里，去抓雞！在雞圈門口！看到母親站在那，應該是在等自己！
蚩柔甲忙過來扶着母親！“娘！你是在選弄那一隻嗎？”今天為了能抓到！早上沒有打開雞圈門！
姜玉仙捨不得的說：“殺兩隻吧！這一段沒在！雞都瘦了！一隻不夠吃！抓一隻公雞和一隻母雞！留下一隻稍肥點的！看今天下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