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漫步
宿儺打開了擺放着手指咒物的百葉箱，微微蹙眉。
“怎麼了？這副表情。”悠仁看了眼木盒子上的封印咒符，抬頭看向宿儺那嚴肅的表情。
“位置不該放這裏。”宿儺停頓了一下“應該朝北放置，乙骨那小子竟然不懂這個。”
“朝北放啊……”悠仁思考，這讓他不禁想起了當初自己所開的領域裏的地方。
那是他小時候和爺爺待過的故鄉，整個領域裏都是關於他在岩手縣的回憶，其中還包括了那個通往北上市的車站。
“你又在想什麼。”這次輪到宿儺問悠仁了。
“嗯……就是在想，當初開領域時的事。”悠仁很誠實的說了出來，琥珀色的眼睛裏倒映着宿儺的身影“把他們帶到北上市吧，那裏才是終點。”
“……還要跑一趟啊。”宿儺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同意了悠仁的意見。
把裝着手指的木盒子收進儲物咒具里，二人便隨便攔了一輛車，乘坐它前往了悠仁記憶里的“終點。”
下了車付了錢后，這次換成悠仁牽着宿儺的手往記憶中的地方走去，許是冬天的緣故，北上市早已變成一座雪白的城市，路邊那光禿禿的樹榦被寒風吹動，發出了窸窸窣窣的響聲，配合著紅靴子踩在雪裏的嘎吱聲在這空曠安靜的城市裏尤為明顯。
“這裏比宮城冷。”宿儺評價道。
“畢竟都快挨着北海道了嘛。”悠仁說道。
“不過因為[死滅回遊]的緣故，大家都是死氣沉沉的。”
“明明這裏的羂索被乙骨學長給砍頭了。”
“[死滅回遊]開啟之後就沒法關閉，這是他自己設下的規則。”宿儺嗤笑，血紅色的瞳孔里全是不屑“他就是個樂子人，什麼都想好奇的學習去嘗試，直到被他戲耍的團團轉。”
“……所以這就是你選擇和我一塊去整死羂索的理由嗎？”悠仁一臉狐疑的看向宿儺。
“一部分原因是，另一部分的原因也有你的存在。”宿儺捏了捏他們之間緊緊握在一起的手笑着“那些口口聲聲說要教會我愛的人之中，只有小鬼你做到了。”
“畢竟我是頭一次認識到還有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愛。”
“……哈哈，是嗎？”悠仁意外，但隨即笑了出來“我以為宿儺你是真的不懂這些呢，沒想到是懂的。”
“你可以把我當成和五條一類人就行，他的引路燈只能是夏油，他們是命中早已註定好了的。”宿儺說道“你猜當初我為什麼要選伏黑惠作為我新的容器嗎？”
“因為伏黑的術式吧。”悠仁低下腦袋說道“或者說其實你和伏黑的性格在某些方面也挺像的，都看起來很寂寞。”
“所以我才會無意識的想去救你們。”
“哈，差不多。”宿儺沒反駁“你和五條不也一樣，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帶點神性，只不過區別在於你更看重生靈。”
“話說這裏有百葉箱那種東西在嗎？”
“哎呀急什麼，我這不就是帶你過去嘛。”悠仁無奈的看了一眼宿儺。
宿儺只好悻悻的閉上嘴，眼睛在這白茫茫的城市裏隨便亂瞄，用來打發時間。
約莫又走了二十分鐘，悠仁帶着宿儺站在一處空曠的百葉箱前，未被牽起的左手拍了拍百葉箱的頂部。
“噥，這個怎樣？”悠仁問道。
“那就放這裏吧。”宿儺從儲物咒具里拿出那個木盒子，打開百葉箱后把木盒子放到了裏面去。
木盒子內部的兩根手指並未纏上驅邪鎮魔的布條，因為木盒子的晃動下，兩根手指緊緊的貼合在一塊，宿儺和悠仁並未意識到這一點，只是放好后又關上了百葉箱的門，設下結界術后便快步離開了這裏。
畢竟他們還要去東京結界裏看一眼現狀。
悠仁帶着宿儺坐上通往宮城縣的唯一一趟公交后，宿儺便以暈車為由靠在悠仁的肩頭上小憩，悠仁在看膩了窗外的景色后也輕輕的挨着宿儺的腦袋開始打起了瞌睡。
這確實是累到他了。
等到半夜他們還要潛入結界內部，這個時候睡上一覺用來恢復精神再好不過。
夜晚內部的結界可謂是異常的安靜，除了他們進去后並未聽到那個屬於[小金蟲]的聲音。
“體系機制崩壞所以就用不了了。”宿儺看了一眼現狀后說道。
“但是果然還是會有亡命之徒去遵守規則呢。”悠仁說道。
“把你的兜帽給戴好，要是露出臉來遭殃的是我們。”宿儺替悠仁調整了一下那黑色的兜帽。
“是是——”悠仁點點頭。
宿儺和悠仁並排走在殘垣斷壁之間，時不時的便會聽見牆體倒塌的聲音和小範圍的爆炸聲，從他們的方向看去，還能閃過一些正在為了生存而廝殺的泳者們。
“宿儺，羂索他搞這個的意義是什麼。”悠仁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問道。
畢竟當初宿儺也參與了一小部分，但也是羂索那計劃里最核心的一環。
“為了有趣吧。”宿儺平靜的說道“說實話當初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不過後面在和你們打的時候又發現了這只是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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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看大咒靈，那麼大咒靈就出現了，他想看人類在這絕望的境地里如何生存淘汰，使其進化出新的人類群體，那麼[死滅回遊]就能完成這一目的。”
“回遊懂吧？把人類比作魚兒在水裏遊動，經歷過一次大清洗的魚兒們依舊會忘卻這段記憶從而回到這片故土裏，所以才會被叫作泳者。”
“強者和弱者之間生存法則也涵蓋其中，所以我當初才會那麼……”
“強孤愛？”悠仁笑了，甚至忍不住去用肩膀撞了下宿儺“知道你這脾氣很不好啦，說話也愛拗口的，一旦解釋起自己來總是磕磕絆絆的。”
“……至少我是真心在愛你。”宿儺撇撇嘴。
“不要說情話啊，破壞氛圍。”悠仁嗔怪道。
“哈。”宿儺輕笑。
兩人在碩大的東京結界裏逛了小半圈，為什麼進度這麼慢？因為他們只是在慢悠悠的走着而已。
一路上都沒遇到過幾個人，更別說泳者了。
不過屍體倒還挺多的。
宿儺能感受到悠仁手心裏滲出的汗，再一次面對這種慘狀，悠仁的心還是不能平靜下來。
輕輕地捏了捏悠仁的掌心以示安慰。
“我沒事的。”悠仁悶悶的說道。
“這道坎總是要過去的。”宿儺說道“畢竟錯的又不是你。”
“……”悠仁低頭沉默。
“別再想了，未來都已經變了不是嗎？”宿儺搖了搖他們緊握在一起的雙手。
“嗯……”悠仁最後還是應了一聲。
不能太過糾結於過去，眼前的未來才是最重要的，畢竟過去的事已成定局。
“當初”未能實現的結局終將在“現在”實現。
悠仁一直都知道這麼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