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科技與狠活
就如同最初計劃的那般，逖歐先生和綺羅葉負責在明面上站穩腳跟，替我們吸引那些與本地幫派勾結的大佬們，而我和厭夜則是在下游市場中行動，暗中調查以及破壞對方的利益鏈條！
“尤安，結果我們還是不能以公司的名義開連鎖店嗎？”
面對有些失落的厭夜，我笑着說道：
“如果是在王都和周邊地區，我們是有自己的根基，也有大姐頭做後盾，但是在這裏的話，我們直接以公司的名義入駐，那不就打草驚蛇了？等於明擺着告訴他們，我們要來這裏鬧革命了？”
“唉，結果還是要和兩年前白手起家的時候一樣嘛？”
“不，現在可沒有當年那麼艱苦了，雖然公司賬戶上的錢不能動，但是我們還有法恩商會的賬戶不是么？”
“那你已經想好做什麼了嗎？”
“還沒有，不過沒關係，這兩天我們可以四處轉轉，然後再決定做什麼吧。”
於是接下來的兩天，我們在露娜市轉了一圈，盡量避開了那些富人區，露娜市的經濟水平在庫克西里洲排名第7，屬於中下游水平，這裏的主要經濟來源基本是靠接洽那些上游城市的工廠零配件生產或代工的訂單，然而那些大廠或大公司總是以各種技術專利封鎖，導致這裏的工廠無法自主研發產品。
呵……一味幫別人打工，等待別人施捨訂單，再加上友商們瘋狂內卷，這些工廠要如何做大做強呢？
到了第三天，我們找了一家本地規模還算大的工廠門口，準備開始擺攤的籌備工作，當我們做好一切準備，已經來到了凌晨1點，大概再過1個小時左右，這家工廠就該集體下班了。
周圍的街道一片寂靜，到了這個點除了巡夜的憲兵，幾乎不可能有人路過這裏，我已經架好了木炭爐，將燒水的鐵桶鍋搭好，趁着燒水的時候開始切起了洋蔥和胡蘿蔔，厭夜則是用靈巧的頭髮絲快速削起了土豆皮，不一會功夫，我們的食材就已經備好了。
將切丁的洋蔥與切成四方塊的土豆與胡蘿蔔丟進湯鍋里燉煮，接下來就要開始處理肉類了，於是我從布袋裏取出了一大塊陸行鳥肉，刮皮去毛后快刀剁成肉泥，然後加鹽和胡椒開始調味，之後撒了玉米澱粉繼續抓拌。
當燉煮了土豆的鍋再次沸騰后，我們又往裏面加了切大塊的幾種異世界蔬菜，雖然名字不太一樣，但本身和白蘿蔔與花椰菜有點類似，就是口感更差一點，這些食材都煮得差不多了，我就開始往裏面撒麵粉，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增加湯的濃稠度。
就在這時，工廠里已經陸續傳來了腳步聲，是那些下了工的工人們即將出來了，於是我趕緊開始給湯調味。
“厭夜……準備好科技與狠活吧！”
“嗯！”
接下來就到了厭夜最喜歡的環節，我們幾勺三花淡奶下去，原本還是淺黃色的湯底立馬變得白濁，彷彿用大骨熬制了幾個小時一般，還散發出濃郁的奶香味，根據吉諾大哥的手抄筆記，我們這兩年已經成功在異世界復刻出了醬油、味精、蚝油等等調味品，而三花淡奶更是其中的大殺器！
那些榨油廠提煉后剩下的大豆、葵花籽（異世界裏不叫這些，懶得想名字了，一切都是北大陸通用語翻譯后的名字，懂得都懂！）等製品的邊角料，經過我們的二次加工，輕而易舉就提煉出了卵磷脂，而隨着芝士在資產階級中不斷流行，加工芝士后留下的大量乳清無法處理，也就被我們回收並製作了蛋白粉。
至於淡奶油和煉乳的做法更是簡單到不行，將這幾樣東西結合起來，三花淡奶已經成為了我們公司非常重要的大殺器，因為它是非賣品的緣故，我們也只會在公司旗下的連鎖餐飲店裏使用，所以那些美食愛好者就只能乖乖來我們的店裏消費。
“哇……什麼味道？好香啊！”
很快就有工人被我們攤位的香氣吸引了過來，不一會攤位面前就陸陸續續聚集了20多人，我當著他們的面將腌制入味的肉泥倒入鍋中開始攪拌，前方頓時傳來一片咽口水的聲音。
“老闆，你這是做的什麼東西？好香啊！”
一名半獸人工友吸着鼻子忍不住問道，我一邊攪拌一邊笑着回答：
“奶油什錦燉菜，裏面有好幾種蔬菜，湯底也是用陸行鳥的骨架熬制了3個小時的，營養美味，價格實惠，不來一點嗎？”
“那……這樣一份要多少錢啊？我們的收入不高，太貴可就買不起了！”
另外一名男性貓耳族工友問道，我直接問道：
“帶飯盒了嗎？”
對方點點頭，於是我豎起兩根指頭，對方頓時瞪大雙眼驚呼着：
“什麼……竟然要20枚銅幣？雖然裏面有肉沒錯，可這也太貴了吧？”
就在眾人唉聲嘆氣準備離開的時候，我再次說道：
“哎！你們都不喜歡聽人把話說完嗎？裝滿一飯盒只要2枚銅幣，你們沒聽錯，2枚銅幣，交個朋友！”
根據我這兩天的了解，這座配件組裝廠底層工人的周薪只有2枚銀幣，而他們的家大部分都在附近的貧民窟里，通常家裏還有其他親人在等着這點工資養活。
我還特地打聽過了，這個組裝廠里也是有食堂的，裏面提供的也不過是一勺帶着餿味的土豆燉魚骨，搭配的主食通常也就是廉價的粗麥片，偶爾會有帶點霉斑的發硬黑麵包可以換着吃，就算這樣一頓也要3枚銅幣！
而工廠周邊2公里內幾乎沒有什麼餐廳，就算有也是人均消費5枚銅幣以上的，對於這種拖家帶口的底層工人來說，是想都不敢想的奢侈消費！
“老闆，您真是大善人！”
“是啊，我來一份！”
“我也要！”
不一會，這20多人就已經人手一份燉菜，大家吃着津津有味，甚至有人還舔起了碗底，看得我是哭笑不得，又有點心酸……
想想前世我還在工地的時候，有的工友雖然一個月有1萬出頭的工資，但他家裏還有生病的老婆和要上學的兒子，我們每天看着他省吃儉用給老婆攢醫藥費，常常就是饅頭就着鹹菜，或是乾飯配豆腐乳，就這樣連續吃了2個多月，結果有一天在工地上暈倒了，最後他硬是要堅持起來幹活，可工頭怕他出事了工地要擔責，硬是讓我去喊來了救護車……
【啊……這麼說來，當初給他喊救護車的300塊錢還是我給墊付的，現在也已經要不回來了呢。】
“尤安，你怎麼了？”
厭夜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情緒，她有些擔心地問道，於是我搖了搖頭，苦笑着或道：
“沒什麼，我前世的工作也算是和他們這樣的工人打交道，有點觸景生情了吧……”
這些工人吃完以後，就是要回去睡覺了，雖然這樣的燉菜可以暫時哄飽肚子，可只要再過上2-3個小時，他們很快就會餓的，畢竟土豆本來就是很容易消化的東西，好在這一頓是當宵夜吃了就睡的，倒也沒什麼問題。
不要覺得這些工人已經那麼窮了，為什麼還捨得花錢吃宵夜，畢竟他們是乾的體力活，如果不吃飽肚子，接下來可沒有力氣上工，尤其是那邊的半獸人，就他這樣的體格，按照普通人類的份量，他是根本不可能吃飽的，然而經濟拮据的他也就只能解解饞……
在答應了他們第二天再來后，這些人才戀戀不捨地離開，在這之後又有不少工人走了出來，大概又賣了40多份，我這個1.2米高的大鐵桶就賣得乾乾淨淨了，剩下的人只能遺憾地嘆氣，當然……大部分的工人都是在工廠里的食堂吃過宵夜的，所以就算他們覺得划算，也沒辦法再花額外的預算來我這裏消費了。
不過這樣一來，我大致就知道明天該準備多少份量了，說實話……我這一大桶差不多能賣60多份，大概在1銀30銅左右，而我實際上的成本……其實還不到20銅呢，可以說是暴利到不行！
土豆在異世界屬於最常見的低端食材之一，在這樣的邊境城市，1銅幣大概能買3斤，而我挑選的是那種賣相較差的，1銅幣可以買到4斤，而這一大鍋所需要的土豆甚至不到10斤，至於胡蘿蔔，1銅幣2斤，白蘿蔔1銅幣5斤，花椰菜2銅幣3斤，1斤麵粉3枚銅幣，還有一些小配菜的成本可以忽略不計。
其他的成本大概就是1斤的陸行鳥肉以及各種調味品，陸行鳥肉是之前鐵路黑手黨團滅之後，我從陸行鳥的屍體上挑選了一部分帶走的，就算是到市場上去買凍貨，1斤也就只需要6枚銅幣，至於調味品……本就是我們公司自產的商品，更是可以忽略不計了！
到了第二天的凌晨1點，我們再次準時出現，這一次我大概備足了可以煮5鍋的材料，當那些工人下工以後，我的攤位前面就圍了不少工人，生意持續火爆，而這一次不到3個小時就已經賣出了200多份，然而不出意外的話……果然出意外了！
其實在不久之前，我們就注意到了工廠的門口有一個老太婆一直盯着我們看，如果我猜得不錯，她應該就是負責工廠食堂的吧？不過她看着我們的眼神似乎並沒有生氣，反而還帶着一絲喜悅，然而沒過一會，就出現了一個年輕的男人，對着老太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最後她只好灰溜溜地走了回去。
那個男人應該是承包食堂的商販，而老太婆只是打工的，就見他用怨毒的眼神看着我們，然後冷笑着離開了，結果沒過多久，巡夜的憲兵隊就出現了！
“喂！你們怎麼可以在工廠門口擺攤？這屬於無證經營了吧？”
我們周圍的工人很快就被驅散了，而那些沒能買到的人，全都憤憤不平地瞪着憲兵們，面對着百餘名工人，他們倒也沒敢直接動粗，最後就是象徵性地讓我繳納了2枚銀幣的罰款，然後將我趕離了這裏，隨後那些工人們怨念滿滿地解散了。
“哼……和我斗？臭小子，看你現在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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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沖我露出鄙夷的笑容后，我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沖他露出邪魅一笑，看得他有點發怵，只好罵罵咧咧地回到工廠里，而我則是推着餐車，與厭夜一同走進了貧民窟里。
或許是因為萊貝雅共和國很早以前就把禁止種族歧視寫進了憲法裏，所以大多數亞人族在這個國家並沒有遭受太多的區別對待，倒不如說被區別對待的就只有窮人才對。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這裏的貧民窟里並不像我想像的那般髒亂差，雖然透露着一股貧窮的氣息，可這裏的人基本都在努力地活着，於是我們一邊推着車，一邊用鐵勺敲打着鐵桶，狹窄的城中村裡頓時回蕩着刺耳的聲音。
這會已經是早上5點多了，而貧民窟里的大多數家庭都已經起床了，畢竟以夜班為主的工廠也只是小部分，更多的還是以白班為主的工廠居多。
不一會，城中村的道路上，房頂或窗戶里都探出了一個個憤怒的腦袋，畢竟一大清早的沒有誰喜歡被雜音騷擾吧？
“諸位肚子餓了嗎？家裏有碗的帶上自家的碗出來，這裏有免費的早餐，但是一人只可以免費拿一碗哦！”
我打開了鍋，濃郁的香氣很快就抹平了他們的怨氣，不一會就有許許多多的大人和小孩捧這大大小小的碗圍了上來，好在他們的碗並沒有那些工人的鐵皮飯盒那麼大，我把剩下的食材全部派發完畢后，也算是分出去了200多份。
每個人都津津有味地吃着，但他們的眼中所流露出來的並非是感激，而是滿滿的警惕，因為沒有人比這些貧民窟的人更清楚，免費的才是最貴的，天上不會掉餡餅，能掉進他們碗裏的，就只有別有用心，以及……
“今天先到這裏吧，我們明天如果又被城管……啊不，我是指被憲兵們趕走的話，我們明天還會把賣剩的東西拿來免費請大家吃！”
我說完后，他們各自果斷回到家中，沒有絲毫的留戀，畢竟都是在社會底層摸爬滾打的，他們遠比一般人更害怕惹麻煩。
“尤安，那是？”
厭夜指了指前方，有幾個年齡10歲左右的小孩子躲在平房的後面，時不時探出腦袋看着我們，從他們的眼神中我看到的並不是好奇，而是不明所以的殺意！
“呵……雖然我只是在廣撒網……不過總算有魚兒咬鉤了，不管他們是什麼魚，我來者不拒！”
“可是……我們現在做這種事情真的好嗎？這一次出來難道不是調查連環……”
我連忙捂住厭夜的嘴，小聲說道：
“你不會真以為大姐頭是讓我們出來玩偵探遊戲的吧？”
“誒？居然不是嗎？”
“廢話……雖然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人玩得如此過火，不過盤踞在庫克西里洲的那些大勢力們無疑會被這起連環凶殺案吸引了注意力，那麼……我們當然是趁他們病，發動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