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摔出血
葉枝做事一向雷厲風行,縱然捨不得丸子受苦,但是既然答應了兒子,就絕對不能食言,否則是要教壞小孩子的。所以第二天剛一下班回家,她屁股還沒坐熱,便去給丸子找學跆拳道的地方了。
他們家就在c市最好的大學c大旁邊,大學城基本上都荒涼,但是c大卻偏偏位於c市的商業圈裏。據說商業圈還沒開發的時候,誰都不要這塊地,還是c大的老校長目光長遠,貸了款一口氣將商業圈的大半土地買了下來,建了c大新校區。
幾十年過去了,原本無人要的土地變成了寶地,寸土寸金。一平米動輒十幾萬、幾十萬的。
但是在葉家父母買房子的時候還不值錢,弄得葉父經常感嘆自己是走了狗屎運了。
c大里就有好幾個學跆拳道的地方,但是葉枝不知道哪個跆拳道社比較好,因此特地去實地考察了一番。打聽了好幾個大學生,最後人家都說小魚跆拳道社的教練教的特別好。
葉枝覺得這個名字起的點惡搞,但是如果真的有實力,那名字便可以忽略了。
接待葉枝的是一個比她年紀大不了多少的男人,當聽到葉枝想要把兒子送過來的時候,表現的十分熱情,差點就給葉枝現場演示一番了。
葉枝雙手抱胸,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道場,藍紅色相間的道場漂亮而寬闊,盡頭體貼的擺着幾條長凳,供圍觀人員坐着,其中一側牆壁上還鑲嵌着一面幾乎能遮住整個牆壁的大鏡子,是用來方便教練觀看學員們動作的。
葉枝對這個道場比較滿意,又看看眼前的男人,沒有一般武術教練的傲氣,反而態度熱情積極,看起來就是個對孩子有耐心的,心裏便漸漸有了譜。
問了下價錢,都是專門為大學生服務的,不算貴,要價十分合理,男人介紹的也比較詳細,從跆拳道的禮儀到品勢,一一給葉枝講解,一點都沒有不耐煩。
因此葉枝當場就決定明天將丸子送到這裏來,爽快的付了錢,又跟那教練說清楚了,便離開了道場。
她剛離開不久,道場的門就忽然被推開,從外面走進來一個十分俊美的男人,長眉細眼,膚色白皙,卻一點都不瘦弱,反而有一股子精悍的味道。他穿着白色的跆拳道服,腰間繫着純黑的帶子,顯得整個人挺拔俊逸,那普通的白色道服竟硬生生的被他穿出了些瀟洒凌厲的感覺。
那男人懶懶散散的往道場上一坐,略略抬頭望着正坐在長凳上數錢的人,細長的眉眼微微上挑,“白棋,不是說不再收人了么?”
白棋數錢的動作不停,右手動的飛快,目光凝在手裏的一沓大紅票上,彷彿入了魔,頭也不抬的應了一聲,“放心吧,不是那些為了看你的女大學生,而是一個小豆丁。”
說話的當口,白棋已經數完了錢,他將那一摞錢理的整整齊齊,這才走到剛剛進來的那男人身旁,將錢小心的放進了他手裏,“紀霖,紀大教練,咱們道場那麼大,多個小孩子算什麼,哪有將錢往外推的道理!不賺白不賺嘛,嘿嘿。”
紀霖整理衣帶的手指一頓,心裏被白棋的話勾起了點興趣,“多大的孩子?男孩還是女孩?”
白棋和紀霖的年齡相仿,一個三十,一個三十三,兩人從少年時期便是好朋友,他自然知道紀霖最喜歡的就是小孩子,這也是為什麼他敢罔顧紀霖不再收學員的意願,破例收了丸子。要知道,紀霖雖然看着笑眯眯的好說話,但是骨子裏卻是頭倔驢!
以至於上任成為團長這一年來,軍隊中好多跟他相熟的軍人,都在背後把他們團叫做倔驢團!
紀霖年少時便進入了軍隊,縱然父親是上將,也沒享受過特權階級的待遇。從士兵做起,一路高歌猛進,軍銜節節攀升,如今已經是上校,在軍隊中擔任一團之長。六年之前,以絕對的偵查能力聞名整個軍隊。
但自從那件事發生,他在南方呆了六年,回來之後就變成了人人望而生畏的拚命三郎。
“男孩,還沒見過什麼樣。”白棋咧着嘴沖紀霖笑,“不過孩子他媽是美女,嘖嘖,那氣場足的。”
“去你的!”紀霖跳起來給了白棋一拳,細長的黑眼睛眯了眯,“我今晚有事,不能來上課,你帶一下課。”
“知道,知道,你就是三天打魚兩天晒網,還大教練呢!”白棋嘟囔了一句,卻只能認命的熱身去了。
紀霖將道場的事情交代完,換下了一身道服。這才開車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店。今晚他小妹樂悠過生日,父母十分重視,特地在酒店中開了包廂,要好好的慶祝一番。
樂悠出生將將半個月就被人偷走,過了二十六年才找到。誰想到還沒在父母面前多住幾年,便嫁給了郁良崢。因此紀家父母越發的疼愛這個小女兒,就算是大兒子紀朗和二兒子紀霖加在一起,都比不上一個樂悠重要。
紀霖沒覺得父母這樣有什麼不對,反而覺得這是應該的,他也同樣喜歡自己的小妹,和父母一樣,想把她這麼多年缺失的愛都補回來。
一家人鬧到了半夜,男人們都喝的有點多,搖搖晃晃的從酒店裏走出來。大哥紀朗一家走在最前面,小妹樂悠抱着女兒小魚和郁良崢緊隨其後,而紀上將和紀母則挽着手慢悠悠的在最後踱着步。
紀霖看看前面,再看看後面,好像就只有自己一個人,形單影隻,蕭蕭瑟瑟,心裏忽然就有些不是滋味,這麼多年來,雖然早已經淡了結婚的念頭,但是看到別人一家和和美美的時候,到底還是忍不住心底的羨慕。
喝到這種程度,車是肯定不能開了,通通都停在了酒店的停車場內,一家人則打車回家。
紀霖沒有跟家人們一起,借口道場有事,一個人在深夜的馬路上靜靜的走。
夏天夜晚的風十分涼爽,吹在臉上涼涼的,舒服極了。紀霖的那點酒意被風一吹,就消散的差不多了。
從六年前發生的那件事到現在,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放鬆,六年緊繃的神經確實給他的精神造成了極大的負擔,也許父親強制自己休息這半年是對的。
紀霖嘆了一口氣,將心裏負面的情緒通通甩掉,腦子不受控制的想起了今天白棋跟他說的小豆丁,明天下午就能看到了,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孩子呢。
葉枝剛剛洗了澡睡下,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去衛生間脫了褲子一看,果然是大姨媽來了!
葉枝哀嚎一聲,這大熱天的,做女人真是煩躁!只是當她找遍了自己卧室,都找不到衛生巾的時候,葉枝這才知道,沒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幸好樓下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不然她還真不知道怎麼辦。
葉枝來月經的第一天量並不算多,因此她也沒怎麼在意,什麼都沒墊,換好了衣服就匆匆跑下了樓,一口氣足足買了一百多塊錢的衛生巾,這才拎着大膠袋急急忙忙的往家跑。
她的眼睛有些近視,又着急,一不留神,便在拐彎處猛地撞到了一個人的後背上。
只是這個人的反應異常迅速,葉枝剛剛撞上去,他就迅速的往旁邊閃了一下,導致葉枝整個身子的重心瞬間絮亂,努力撲騰了一番,卻到底還是沒能穩住身形,四仰八叉的摔在了地上。
葉枝這個人,內里其實有點孩子氣,但是由於是單親母親的緣故,所以不得不逼着自己成熟下來,因此在外面一向是以強勢的一面示人,何曾出過這樣的丑?
以至於在摔下去的瞬間,葉枝想的不是自己會不會摔痛,而是暗自在心裏慶幸,幸好這是夜晚,沒有多少人看見,不然可就真的丟人丟大發了!
“你沒事吧?”紀霖看着葉枝像只掉進冰窟里的兔子一般,左搖右晃,奮力掙扎,但到底還是沒能抗爭住強大的外力,直接摔了下去。心裏憋笑都要憋到內傷了,面上卻一點都不顯,反而禮貌的低聲問了一句。
“沒事。”葉枝低頭悶悶的回了一句,心裏卻忍不住的吐槽,你要是裝作看不見,像沒事人一樣走掉,我會更沒事啊!
“沒摔壞吧,能起來么?”紀霖朝葉枝伸出了一隻手。
葉枝也沒矯情,將手放進紀霖的手裏,藉著他的力氣一口氣站了起來。反正自己更丟臉的時候都被這個人看了,這時候握着他的手起來算什麼大事?
“謝謝你。”葉枝拍了拍短褲,將自己身上的灰塵都拍乾淨了,方才提起自己那一包衛生巾,對紀霖道了一聲謝。
她抬起頭來的時候,紀霖這才看清她的長相,大眼睛白皮膚,長的秀致明麗,卻一點都不嬌弱,反而氣場十足,雖然年輕,但一看就知道不是時下剛出大學校園的小姑娘。
“不客氣。”紀霖回了一聲,將目光從葉枝臉上收回來,沖她笑了笑。
葉枝正來大姨媽,又丟了面子,想要回家的欲*望十分迫切,因此跟紀霖點了點頭,便邁開步子逃也一般的走了。
他們是同一個方向,本來是紀霖走在前面,這下子在前面的人反而變成了葉枝。
c市是旅遊城市,道路建設在全國都是排的上號的,因此路邊的路燈十分明亮,照的寬闊的馬路亮如白晝,再加上紀霖是當兵的,眼睛十分好使,以至於一眼便看到了葉枝屁股後面的那一小塊血跡。
紀霖當時看到那塊血跡,還以為葉枝是哪裏摔破皮了,腦子一熱,想也沒想的就開口喊了一句,“那個,美女,你摔出血了!”
許是因為之前的尷尬還沒平息下去,葉枝的反應也慢了半拍,竟然回頭一臉驚訝的道:“哪裏摔出血了?我沒看見啊!”
紀霖加緊了腳步,趕上了葉枝,笑着對她說:“你當然看不見,因為是在後面,我……”接下來的話他還沒說下去,便看到了葉枝手上提着的那一大膠袋衛生巾。
紀霖腦子裏轟的一聲,瞬間什麼都明白了。葉枝見他久久不說話,只盯着自己旁邊看,覺得有些奇怪,順着他的目光一看,登時愣住了,也明白了他說的“摔出血了是怎麼回事”,竟然是自己的大姨媽霸氣側漏了!
兩個人不經意的對視一眼,臉色都有些紅,氣氛瞬間尷尬不已,最後還是葉枝先開了口,她將自己那一大包衛生巾藏到身後擋住屁股,一邊慢慢的往後退,一邊結結巴巴的道:“那、那個……再見,謝謝你。”
“咳,沒事,你先走,我去買包煙。”紀霖說完這一句,腳下方向一轉,直接便衝著便利店去了。
其實他並不怎麼抽煙,一來是他爸管的嚴,二來是他媽聞着煙味就咳嗽,這麼說只是為了不讓葉枝繼續尷尬而已。
而葉枝顯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瞬間便轉過了身,捂着屁股,逃也似的跑了。
那女人蠻有意思的,紀霖輕笑了一聲,隨手在便利店買了一包口香糖,剝了一塊嚼了,一邊往家走,一邊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