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師徒
馬甲掉了太多次的李蓮花都習慣了，無所謂的道：“大外甥，你不是都猜到了嗎？”
方多病震驚：“師父，你真的是師父？我…”
“師父？我什麼時候收徒弟了？”李蓮花眉頭微蹙，難道這傻小子沒猜出來，他自作多情了？
郁青青和兩個小傢伙也很好奇，他們到底說的是不是一個人。
方多病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小時候遇到李相夷贈劍的事說了。
李蓮花恍然：“原來你就是那個孩子啊！沒想到變化還挺大的。”
“只是，單孤刀怎麼會是你舅舅呢？”他不是南胤後人嗎？為何又成了何曉慧的弟弟？
郁青青也很奇怪：“姐姐從未提過她有一個弟弟，偶爾我們聊到單孤刀之時，她眼中的嫌惡之情也是毫不掩飾的。”
何曉慧能跟郁青青說把百川院扒了蓋豬圈，自然是不喜歡那群人的。
那裏的人在何曉慧眼裏真沒幾個好的，單孤刀還被單獨拉出來吐槽過。
方多病回答：“可能是因為舅舅是江湖中人吧！娘不喜歡江湖人。”
李蓮花和郁青青對視了一眼，他們覺得，這件事似乎有隱情。
方多病接着道：“那…李蓮花怎麼不回去？”
郁青青表情不善，“那群垃圾玩意兒！花花當年其實有回去過，不過看着他們把四顧門解散了。”
方多病想到郁青青之前提到葯魔的樣子，頓時有了計較：“他當初是中毒了對嗎？”
所以才會有那樣的結局，他可是天下第一啊！如果不中毒，笛飛聲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想到他師父因為中毒後跟人比武差點死掉，然後回四顧門卻發現門派被解散了，頓時一陣心疼。
趕忙將視線放在李蓮花臉上找點安慰，結果就發現對方嫌棄的盯着自己。
方小寶……
終究是真心錯付了，這個師父是不是不能要了？
郁青青本來還很氣憤的，看着方多病的表情又覺得好笑，語氣都緩和不少。
“當年花花中了碧茶之毒，那毒天下無雙，可以散功，所以一戰之後幾乎去了整條命。”
想到李蓮花受的苦，郁青青只覺得心裏揪着疼：“那些人還把責任都歸在了李相夷的身上，真的可笑。”
方多病腦補到那個畫面，眼睛都紅了。
郁青青笑的嘲諷：“他們不需要李相夷，李相夷自然也不需要他們。看看如今沒了李相夷庇佑的他們，混成了什麼模樣？”
方多病哪能不知道，就連百川院這個江湖刑堂的威懾力都越來越小了。而這還是不少人看在曾經李相夷的面子上，才給的一點尊重。
畢竟他曾經的願望就是振興四顧門，如今看來是個笑話了。
方多病猶猶豫豫的開口：“李…姨丈如今的門派還收人嗎？”
真是叫啥都怪怪的，不過親戚這層身份對方是跑不掉的。
方多病此刻萬分慶幸，沒有在李蓮花跟前炫耀過他師父如何如何，不然就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了。
想到他娘每次聽到他說李相夷時的詭異眼神，他終於明白為何了。
這邊李蓮花聽到姨丈兩字，差點把手上的鍋鏟給扔了，怎麼又喊這個稱呼了？
好在他手穩，拿好了。隨即無奈的開口：“我就算收人，你娘也不讓啊！”
李蓮花頓了頓接著說：“你娘早就知道我是誰了，不也沒告訴你。所以啊，乖乖回去做大少爺不好嗎？”
方多病不服氣：“我為了你當初的那句話，每日拚命習武，再苦的葯也能面不改色吃下。我…”
方多病有一肚子的委屈，他付出那麼多，師父卻不要他了。
越想越難受，憋屈的不行。
李蓮花無奈：“你不想進百川院了？”
“不進了，那裏沒有我還想去的理由了。”方多病語氣有點悶悶的，這李相夷怎麼就和李蓮花是一個人呢！
李相夷在他心中是神一樣的存在，可是李蓮花，就愛捉弄他。
郁青青聽到此處笑了：“那地方的確不好，我跟你講啊！你娘早把百川院的地契給我了，我哪天要是不開心了就去把百川院拆了蓋豬圈。”
怪不得能和他娘聊的來，想法可真像。
“李相夷，你答應過我，收我做徒弟的。”方多病目光堅定的看向李蓮花。
李蓮花嘆氣：“唉！我現在是李蓮花，你若拜師就是李蓮花的徒弟，這樣你還願意嗎？”
李蓮花的心結其實早已解開，也不再否定過去的自己了。所以那句李相夷已死，再也沒有說出口過。
何況，師娘一口一個相夷，他總不能讓師娘改稱呼吧！
總之李相夷也好，李蓮花也罷，都是他。
不過他更喜歡現在的生活，尤其是，那些人，沒有一個過的比他好。
原來他是沒想過比較這些的，可是架不住郁青青洗腦。
按照郁青青的話來說，就是過的好，就是最好的結局。因為在乎你的人會因為你過的好而開心，皆大歡喜。
而那些恨你怨你的人，若是知道你過的好，只會心肝脾肺腎都疼，這就是殺人誅心了。
方多病突然想到一件事：“我曾在百川院考核的時候，說是李相夷的徒弟，會不會影響到你？”
李蓮花無所謂：“就算被發現身份又如何，誰也不能把我怎麼樣不是？”
要說自己獨自生活那幾年，他的記憶里那些人的確還是有些份量的。
可隨着時間越久，那些人在他眼中，也越來越沒有份量了。到如今，和陌生人也差不多了。
或許也可以稱之為點頭之交吧！至於下毒的雲彼丘，青青一直想去捅一劍，他也沒意見。
只是覺得那人不值得他們單獨跑一趟罷了。
說白了，他建立的四顧門也就維持了三年而已。
那三年他也幾乎是在為各種江湖之事奔波勞碌，和那些人之間實際相處的時間其實非常短暫。
他如今有家人，有師娘師妹，還有新的門派和兄弟。
他的感情也是屬於這些人的，當初那些人真的影響不到他了。
方多病見李蓮花這麼回答，頓時開心不已：“師父，請受徒兒一拜。”說完就給李蓮花磕了個頭。
別說，磕的還挺響，安安寧寧嚇得眼都閉了一下。
嘶，很疼的樣子，小寶哥哥真實在。
李蓮花將鍋里菜盛好，理了理衣袖：“太隨意了，等回頭記得重來，按照拜師禮那樣。現在，過來給我燒火。”
方多病激動的心情頓時平復下來，默默的跑去燒火了。
嗯，菜真香！
……
很快一桌子飯菜做好，葷素搭配，看着格外誘人。
方多病舉着酒杯對着李蓮花和郁青青道：“師父師娘，小寶敬你們！”說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李蓮花和郁青青自然也把酒喝了。郁青青有些好奇：“你怎麼喊我師娘了？”
方多病回答的很是乾脆：“因為師父師娘一聽就是兩口子。”
郁青青被取悅到了，師娘聽着好像真的不錯。
李蓮花努力壓下了上揚的嘴角，給郁青青夾了一筷子菜：“來嘗嘗，小寶燒的火，我做的，好吃嗎？”郁青青自然回答好吃。
方多病卻突然感覺，做這一桌子菜，自己功勞也不小，吃起來感覺比以往更加好吃了。
飯後李蓮花讓方多病教導兩個孩子功課，這一點上，方多病學的還是很好的。而李蓮花自己則是在教郁青青。
郁青青最薄弱的地方就是奇門遁甲之術，好像總有一根筋無論如何都搭不過來。
不像其它的知識，學過之後很容易舉一反三。
沒辦法，李蓮花只得時不時拿出來再教一下，還能促進點感情。
結果不多一會兒，劉如京來了。
“今日怎麼親自過來了？可是門中有事？”李蓮花挺疑惑，平日裏對方几乎不會親自跑出來找他，都在青蓮門坐鎮的。
劉如京果斷奉上一個劍匣：“屬下把少師給您找來了。”
聽見此話的幾人頓時齊齊看向這裏。
李蓮花神色有些怔然，他緩緩接過劍匣，隨即將之打開。
果然，是他的少師。
伸手將少師劍從匣中取出，緩緩將其拔出，隨即飛身到遠處舞動起來。
相夷太劍，醉如狂三十六劍，明月沉西海……
李蓮花把曾經李相夷創的劍招都給舞了一遍，等到結束之時，那處舞劍的地方直接被清空了。
郁青青看的如痴如醉，其他人也不遑多讓，全都看直了眼。
畢竟這畫面，誰扛得住啊！！
方多病喃喃：“劍神，果然名不虛傳。”
李蓮花將劍回鞘，緩緩走到了蓮花樓跟前。
看着眼前三大兩小還沒回神的樣子，無奈開口：“都回神了！大驚小怪的。”
幾人頓時醒神，兩個小傢伙頓時上前一左一右的抱住了李蓮花的腿。
“爹爹好厲害！”
“爹爹真好看！”
李蓮花好笑的摸着兩個小傢伙的頭：“你們以後也會很厲害的，要是不厲害也不要緊，爹爹會保護你們。”
兩個小傢伙頓時直點頭，三張相似的臉龐頓時一起笑了。
這次舞劍就連暗處的風無涯等人也看直了眼，心中無比慶幸看到了這一場震撼人心的場面。
隨後劉如京就告知了自己是如何將劍找回的事，至於是截胡喬婉娩的事他就沒提。
反正他先給的錢，劍也買到手了，那麼就跟別人無關了。
劉如京是開心了，卻不知百川院那群人已經氣壞了。
畢竟百川院如今一日不如一日，人心也日漸渙散，他們急需做些什麼凝聚人心。
原本有了少師劍的消息，他們都很開心，認為可以藉此辦個賞劍大會，重振百川院威名。
可是，如今劍卻被截胡了，對方也說不出買劍的人是誰，這讓他們簡直焦頭爛額。
……
蓮花樓中，劉如京已經挺長時間沒有進入了，一時還有些懷念。
整理了一下思緒，將得來的消息說出：“門中弟子發現，宗正明珠其實是萬聖道的人。”
“萬聖道？”李蓮花指背敲擊着膝蓋：“是了，如今這個門派似乎隱隱有江湖第一大幫的趨勢。看來，他們就是那個勢力了。”
劉如京點頭：“是的，門中弟子也發現了他們用於聯絡的南胤燧弇標記。”
方多病有些聽不懂：“萬聖道，南胤？”
李蓮花沒有搭理他，示意劉如京繼續。
劉如京於是接着道：“萬聖道的主人叫封磬，但他應該不是真正的主人。因為他有時會跟在一個不見真容的人身邊，似乎以那人為主。不過那人行蹤隱匿，武藝高強。為了查探此人，金雪融差點折進去，如今還在門中休養。”
要說金雪融也是閑不下來，剛查完玉城又去查萬聖道，結果差點出事。
李蓮花疑惑：“單孤刀的武藝很是一般，絕不是金雪融的對手，怎麼會呢？”
郁青青想到自己曾看的武俠劇，不由開口：“會不會有人將內力傳給了他，所以他就變厲害了。”
李蓮花瞬間好像想到了什麼，瞪大雙眼站了起來：“是師父，一定是師父！”
師娘說了，師父只是走火入魔，還不至於有生命危險。
而師父最疼他，所以不會是被他氣死的。那就只有一個原因，是單孤刀先奪走了師父的內力，才讓師父死去的。
郁青青看李蓮花這麼說，一下子也跟着想明白了。
她拉着李蓮花的手就說：“走，一起去滅了萬聖道。”
劉如京立馬阻止：“門主，夫人稍安，眼下不急這一時。”
李蓮花平復了一下心情，拉着郁青青坐下，讓劉如京繼續說。
劉如京接着道：“那萬聖道如今與朝廷交好，現在去攻打，肯定會得罪朝廷。還有金鴛盟的內鬼究竟是何居心，都要查探明白。”
李蓮花頓時想到了業火痋，這東西一日不找到，一日就是個隱患。
劉如京是知曉一切真相的人，自然也知道這事的重要性，同樣帶來了消息。
“朴鋤山一帶出現了七具無頭屍體，身上攜帶之物，似乎出自一品墳。當初二門主帶我們去的地方也是那裏，一品墳應當要現世了。”
方多病一直都是懵的，等大家都說完了才把疑惑問出來：“這都是怎麼回事？”
問題太多，他一時不知從何處問起。
於是郁青青很耐心的跟他說了這一切，方多病震驚壞了。
他那個已經死了的舅舅居然可能沒死，還成了個大壞蛋。
可是對方既然是南胤後人，那又怎麼會是他舅舅呢？
方家和天機山莊都是經營了幾代的，根本不可能跟南胤有關。
所以，為什麼她娘要認單孤刀這個弟弟？還是說單孤刀看中了他們天機山莊的財富，故意編造了身份？
方多病一時只覺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