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找到了10

這是一個寂靜的夜，田雨坐在城門樓上，只能靠着夜視儀閱讀手中的冊子，這是慶陽其餘的筆記。

厲家軍在停下不久后再次移動起來，死寂的渝城中，眾人不敢點燃燈火，距離他們的加急佈置已經過去了一些時間，田雨也不確定這佈置能不能阻止厲家軍的行動或者能不能夠知道真相。

慶陽的筆記已經閱讀到了尾聲，田雨無心再翻看別的。

她大致已經猜測到，困在這個世界土着身上的枷鎖到底是什麼。

天境之上是什麼？這個世界上從未有人突破過，天境那些所謂的絕頂高手通通止步於此，然後在漫長的歲月中無法再進一步，無望的等待老去然後死亡。

她想不只是慶陽知道這一點，厲將軍應該也很清楚，佈置下陣法那時候的他還年輕，莫之說厲家世世代代鎮守大臨，自然是不乏天境高手的。

渝城的天道蠶食早在厲將軍之前就開始，那麼想必他的父輩也和慶陽一樣意識到了這一點，而當時年輕氣盛的厲將軍自然是認為自己可以打破這個限制，讓家族世代的謀劃在自己身上成功。

那他到底做了什麼呢？困在這個世界的高手身上的東西是天道，天道讓他們無法再進一步，田雨沒有見過人皇，自然不知道他到底到了什麼境界，可大臨的人皇死在厲將軍手下，就足以證明他的實力已經達到了這個世界的頂峰。

合上手中的冊子，田雨來到城門口再次檢查了一遍自己的佈置，莫之來到了她的身後。

“他會死嗎？”他突然這麼問道。

“不知道。”田雨回答，這三個字她最近說得太多了。

兩人一時間沉默下來，渝城空氣中瀰漫的味道還是如此的難聞，即使戴着防毒面具，田雨仍舊感到一些不適。

兩人的聲音依靠通訊器傳播，聽起來有些瓮聲瓮氣。

“這世界恐怕已經變天了。”莫之嘆了口氣。

是啊，大臨如此，那其他國家呢？他們待在渝城就像身處一座孤島。

“等我們弄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麼以及這裏的天道結界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或許就能去找她了。”田雨說。

莫之沒說話，他與厲家人不同不同，他自小是在母親身邊長大，姓氏卻沒有隨厲姓，他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母親告訴他，他的父親是一個善良的人，為了他自己寧願離開厲家，只是有情人有時候註定無法相守終生。

“如果那時候可以離開，我一定會走。”莫之語氣堅定。

他不知道其餘人怎麼想，他們究竟是想離開這個世界，還想繼續留在這裏？

每個人都有自己必定會去追逐的東西，他追逐的從來只是“情”字而已，就像自己的母親。

他對功名利祿沒有興趣，當遇見那個覺得可以與之相守的人之後，無論如何他都要去到對方的身邊，即使會演變為一場追逐或是他們無法輕易相見。

“他們快到了。”柚子的聲音傳來。

田雨轉身看向莫之：“方法已經教給你了，祝你好運！”

……

渝城城門樓下，厲家軍風塵僕僕，已在此整頓完隊伍。

眾人通過攝像頭看着城外的大軍，密密麻麻的將士，紀律嚴明，一眼望不到頭，很難想像當這支軍隊佔領大臨都城的時候是何種景象。

田雨看着那些肅殺的甲胄，渝城的陣法竟有如此大的威力，能將這數量龐大的軍隊傳送至大臨都城。

“他們準備怎麼進來？”這一直是田雨覺得疑惑的，既然趕來渝城，那必然是有自信能夠進入此城才對。

厲將軍看着那熟悉的城門樓，他猶記得自己初到渝城那一年，也是這裏，他坐在馬上，身旁是他的父親。

對方在他身旁大笑一聲：“這便是渝城，厲家軍世世代代駐守這裏，若是將來你繼承了我的衣缽，必定要讓這座城裏的百姓有家可歸、有餐可食、有法可追。”

軍隊緩緩分開一條道路，厲將軍騎着高身下戰馬緩緩來到城門前，如今的他身邊已無一人並肩，城牆與城門看起來卻依舊是當初的模樣。

“將士們！”厲將軍的聲音透露着一股雄渾的氣勢，隨着靈力的波動在大軍之中傳播開來。

“我厲家軍世世代代駐守虞城，這裏就是我們的根！“”

“想必城中所發生的一切，你們都已知曉！”

“大臨軍隊進駐渝城，觸發了這裏的天道規則，全城上下遭天道反噬，今日我們前來便是要打破這裏的天道枷鎖！”

田雨明白了，在厲將軍的口中，渝城的災難是天道所為，天道憎恨厲家打破了這裏的規則，於是毀滅了這座城。

“有些可笑。”柚子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來。

莫之搖了搖頭，守在自己的區域：“不，他們會信的，天道就是如此。”

田雨有些詫異：“可這明明就不是天災。”

織令也同意莫之所說的話：“這就是天災，天道的確會有此作為。”

“最近的一次便是六十年前，你可曾聽說過荒蕪城？”

“那年城中大旱，顆粒無收。”

“城中從官員到百姓，皆認為雨神存在並大肆開展祭祀活動，一開始確實有幾場甘霖到來，接着祭祀活動越來越頻繁猖獗，終於引來了外界的目光，甚至讓人皇震怒，派兵鎮壓。”

“當大軍距離此城尚有百餘公里的時候，一場天火將全城上下焚燒殆盡。”

“最為詭異的是，那日全城城牆完好無損，而城中卻化為焦土，人皇昭告天下，此為天道懲罰。”

聽到這裏柚子哼了一聲：“誰知道這是天道的手筆還是人皇的手筆？就像渝城的事，他們愛冠給誰就給誰。”

屏幕上，厲將軍在鼓動完士氣之後，便凝視着主城門，接着他的身上開始散發出別樣的氣勢。

田雨看見他周圍的靈力開始逐漸凝實，直到化為一道令牌的模樣飛向城門。

兵符！

田雨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兵符，厲將軍本就是厲家軍的精神圖騰，莫之也曾說過，若是沒有這兵符，他們也會聽令於厲將軍行事。

這麼看來能打開城門的，除了田雨手中這道符還有城外的厲將軍本人。

那道符飛向城門，頃刻間整座城開始出現異樣的波動，田雨感覺城門處的陣法開始漸漸開啟。

“來了。”她站起身，做好準備。

厲將軍一馬當先，朝着城內走去，身後的眾將士跟隨在他身後，密密麻麻自主城門湧入城中。

“也不知道他們看到這景象會作何感想。”柚子的聲音在耳麥中傳來。

田雨緊盯着城門的方向，終於，她不再依靠鏡頭，就能親眼見到厲將軍。

高頭大馬緩緩步入城內，田雨感覺到他身上那股雄渾凌厲的氣勢，透露出一股蒼涼，這城內的景象想必讓他也難以接受。

“渝城啊……”喟嘆自厲將軍口中傳出，很快便消散在風中，他感覺自己的眼眶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