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暖心

百花巷的清晨，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桂花香氣，夾雜着一絲魚鮮味，格外誘人。

葉晚晴將處理好的魚塊放入砂鍋，加入薑片、蔥段等佐料，蓋上鍋蓋，小火慢燉。裊裊炊煙中，她專註地調整着火候，眉目間透着一股認真勁兒，彷彿在完成一件神聖的儀式。

顧雲霆坐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眼中滿是溫柔。他喜歡看她做飯時的樣子，那樣的專註，那樣的自信，彷彿世間萬物都無法打擾到她。

“在想什麼？”葉晚晴轉頭，正好對上顧雲霆深邃的目光，不禁莞爾一笑。

“在想，我的妻子真是心靈手巧，無論做什麼都那麼出色。”顧雲霆起身走到她身邊，輕輕擁住她，在她耳邊低語。

葉晚晴臉上浮現一抹羞赧，輕輕推開他：“別鬧，魚湯快好了，你去把桌子收拾一下吧。”

顧雲霆笑着應了一聲，轉身去擺放碗筷。

不一會兒，魚湯燉好了，葉晚晴盛了一碗，遞給顧雲霆：“嘗嘗，看看味道怎麼樣？”

顧雲霆接過碗，喝了一口，頓時眼前一亮：“鮮美！晴兒，你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誰。”葉晚晴得意地挑了挑眉，將剩下的魚湯倒入食盒，“好了，我們該出發了。”

百花巷口，葉晚晴熟練地支起攤子，將食盒裏的魚湯一一擺放好。

“魚湯來咯！新鮮美味的魚湯！”顧曉晨站在一旁，扯開嗓子吆喝着。清脆的聲音吸引了不少行人駐足，很快，攤位前便排起了長隊。

“葉娘子，給我來一碗魚湯！”

“我也要一碗！”

“還有我！”

……

葉晚晴熱情地招呼着客人，臉上始終帶着溫暖的笑容。顧鄭氏則在一旁幫忙，將一碗碗熱氣騰騰的魚湯遞到客人手中。

“葉娘子，你這魚湯做得真是越來越好喝了，比以前還要香濃！”一位老顧客讚不絕口。

“是啊是啊，我每天都要來喝上一碗，才覺得舒服！”另一位顧客也附和道。

聽着顧客們的誇讚，葉晚晴心裏暖暖的。她喜歡這種被人認可的感覺，也喜歡看到大家因為她的食物而露出幸福的笑容。

然而，就在這時，葉晚晴注意到，人群中少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史老婆子今天竟然沒有來買魚湯。

不僅如此，史老婆子家的門窗也緊閉着，往日裏熱鬧的院子裏，今天卻安靜得有些詭異。

葉晚晴心中隱隱升起一絲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心裏始終放不下史老婆子一家，那扇緊閉的院門像一塊石頭壓在她心上。顧雲霆看出了她的擔憂，主動提出陪她去看看。

兩人走到史家院子外，還沒敲門，就聽見裏面傳來史老漢的怒吼：“讓你學，讓你學！學成什麼樣了？這魚湯能喝嗎？你看看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緊接着是史老婆子委屈的聲音：“我這不是想幫你省點錢嗎？誰知道那葉娘子的方子那麼難學，我明明都記下來了……”

“省錢？你也不看看你省的是什麼錢！現在好了，魚也浪費了，還惹得我一肚子火！”史老漢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失望。

聽到這裏，葉晚晴和顧雲霆對視一眼，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看來史老婆子果然是背着自己偷偷學藝，結果還失敗了，這才引發了這場家庭矛盾。

葉晚晴輕輕嘆了口氣，正準備敲門，卻被顧雲霆攔住：“先別急，讓他們自己冷靜一下。”

兩人轉身離開史家，回到百花巷口繼續擺攤。夕陽西下，金色的陽光灑在葉晚晴忙碌的身影上，為她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

今天的肉夾饃生意格外火爆，香氣飄滿了整條巷子，引得路人紛紛駐足。史大壯也來幫忙，他一邊熟練地切着滷肉，一邊偷偷觀察着葉晚晴，欲言又止。

葉晚晴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異樣，但她什麼也沒說，只是遞給他一塊剛出爐的肉夾饃，笑着說：“辛苦了，多吃點。”

史大壯接過肉夾饃，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埋頭大口地吃了起來。他知道，葉晚晴一定是猜到了什麼，但她什麼也沒說，這讓他更加羞愧難當。

夜幕降臨，葉晚晴開始收拾攤位，準備回家。這時，史老婆子從巷口探出頭來，臉上滿是猶豫和尷尬。她手裏還提着一個籃子，裏面裝着一些新鮮的蔬菜。

“葉娘子，我……”史老婆子剛開口，就被葉晚晴打斷了。

“史嬸子，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天色不早了。”葉晚晴淡淡地說了一句，便轉身離開。

史老婆子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麼。她知道，自己這次真的傷了葉晚晴的心，想要得到她的原諒，恐怕沒那麼容易。

回到家，葉晚晴的心情有些沉重。她推開院門，端着裝滿魚的盆子準備開始第二天的生意……

百花巷的清晨，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花香，夾雜着人間煙火的氣息。葉晚晴的魚攤前，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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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鮮的魚兒，活蹦跳跳的，便宜賣啦！”

清脆的吆喝聲在百花巷口響起，為這清晨增添了幾分活力。

葉晚晴今日特意起了個大早，去河邊親自挑選了一盆鮮活的鯉魚。這些魚兒個頭肥碩，在水裏遊動時，鱗片在陽光下閃着金光，煞是好看。

她熟練地擺放好魚攤，將帶來的木桶依次排開，又將帶來的幾塊木板拼湊成簡易的案板，最後拿出秤和刀具，一切準備就緒。

“葉娘子，你這魚真新鮮啊！”一位路過的婦人被葉晚晴的吆喝聲吸引，停下來打量着攤位上的魚，忍不住讚歎道。

“那是自然，都是我今早剛從河裏撈上來的，您瞧這活蹦亂跳的勁兒！”葉晚晴笑着回應，拿起一旁的木瓢，舀起一瓢清水，澆在魚兒身上。水珠順着魚鱗滑落，更顯得魚兒鮮活無比。

“給我來兩條吧，要肥一點的！”那婦人被勾起了食慾，當即決定買上兩條。

“好嘞！”葉晚晴麻利地撈起兩條肥美的鯉魚，放在秤上稱重，報出一個價錢。

“葉娘子，你這魚可真不便宜啊！”那婦人有些猶豫。

“您也知道，這魚都是我一條條從河裏釣上來的，費時費力，自然要比旁人貴上一些。您放心，我這裏的魚絕對新鮮，而且肉質肥美，包您吃了還想吃！”葉晚晴笑着解釋，語氣不卑不亢。

那婦人被她說動了，爽快地付了錢，提着兩條魚，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有了第一個客人，後面的生意便順暢了許多。

百花巷本就人來人往，葉晚晴的魚攤前更是熱鬧非凡。她口齒伶俐，總能用幾句話就勾起人們的食慾，再加上魚確實新鮮，不一會兒功夫，便賣出去了一大半。

“這位夫人，您真是好眼光！這鱸魚可是河裏最鮮美的魚了，肉質細嫩，最適合清蒸……”葉晚晴正熱情地向一位衣着華貴的夫人介紹着，卻突然停下了話頭，目光落在夫人身後一位身穿青色長衫的男子身上……

“娘子，這魚怎麼賣？”一位提着菜籃的大嬸擠到攤前，指着水盆里活蹦亂跳的鯽魚問道。

“嬸子，您眼光真好！這鯽魚肉質鮮嫩，最適合熬湯了，給孩子老人補身體最好不過！”葉晚晴一邊麻利地稱着魚，一邊笑着回答，“您要幾條？我給您挑大的！”

“來兩條吧！”大嬸滿意地看着葉晚晴將兩條肥美的鯽魚裝進魚簍，遞給她。

“好嘞！您拿好！”葉晚晴接過銅錢，放入腰間的錢袋。

“葉娘子，給我來一條草魚，要活蹦亂跳的！”一位身材魁梧的漢子也擠到攤前，爽朗地說道。

“沒問題！”葉晚晴手腳麻利地撈起一條活蹦亂跳的草魚，放在案板上，熟練地刮鱗、開膛破肚，動作一氣呵成。

“好刀工！”漢子忍不住讚歎道，看得眼睛都直了。

“您過獎了！”葉晚晴笑着將處理好的魚遞給漢子，“承蒙惠顧！”

魚攤前的生意越來越紅火，顧客們絡繹不絕。葉晚晴忙得不可開交，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但她臉上始終洋溢着燦爛的笑容。

“這位大娘，您慢點，別著急……”葉晚晴扶住一位差點被擠倒的老婦人，關切地問道，“您沒事吧？”

“沒事沒事，老婆子身子骨還硬朗着呢！”老婦人笑着擺擺手，指着水盆里鮮紅的鯉魚說道，“娘子，給我來一條鯉魚，今天家裏來客人，我要做一道紅燒鯉魚！”

“好嘞！您稍等！”葉晚晴麻利地撈起一條肥美的鯉魚，稱好重量，遞給老婦人，“您拿好，祝您今天宴請賓客，一切順利！”

老婦人接過鯉魚，笑呵呵地離開了。

日頭漸漸升高，原本滿滿一盆的活魚，也只剩下寥寥幾條。葉晚晴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心中滿是喜悅。

就在這時，一位身材消瘦、臉色蠟黃的婦人，猶豫着走近魚攤。她身上穿着洗得發白的粗布衣裳，雖然乾淨整潔，卻掩蓋不住生活的艱辛。婦人低着頭，似乎有些怯懦，在離魚攤還有幾步遠的地方便停下了腳步，一雙粗糙的手緊張地搓着衣角，眼神飄忽不定，似乎在鼓起勇氣。

葉晚晴敏銳地捕捉到了婦人的窘迫，她停下手中的活計，臉上依舊掛着溫暖的笑容，柔聲問道：“這位大嫂，您是想要買魚嗎？”

婦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問話嚇了一跳，猛地抬起頭，看見葉晚晴清澈的目光，心中莫名的安定了幾分。她微微張了張嘴，卻像是不敢確認般，再次將目光投向魚攤上僅剩的幾條魚，聲音細若蚊蠅：“這……這魚怎麼賣？”

“大嫂，您是想要哪種魚？”葉晚晴耐心地問道，並沒有因為婦人的遲疑而表現出任何的不耐煩。

婦人目光閃爍，最終落在了其中一條青魚上。那青魚體型不大，卻活蹦亂跳，在木盆中濺起幾滴水珠。婦人咽了咽口水，像是下定了決心，結結巴巴地開口：“娘子，我……我想要那條青魚，可……可我只帶了八文錢，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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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還沒說完，臉頰已經泛起羞愧的紅暈。八文錢，在百花巷只能買到一小塊豆腐，想要買一條鮮活的青魚，顯然是不夠的。

葉晚晴看着婦人窘迫的樣子，心中隱隱猜到了什麼。她並沒有直接回答婦人的問題，而是溫和地問道：“大嫂，您是想買回去紅燒嗎？家裏可是有病人？”婦人聽到葉晚晴的問題，先是一愣，隨即眼眶泛紅，輕輕點了點頭。她伸手緊張地地攏了攏鬢邊的碎發，低聲說道：“實不相瞞，我家孩兒前些日子染了風寒，一直高燒不退，大夫說要吃些新鮮的魚補補身子，我才想着來買條魚回去給孩子燉湯喝。只是……只是我家中貧寒，實在……”

說到此處，婦人聲音哽咽，再也說不下去了，只是低着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顯得格外可憐無助。

葉晚晴看着眼前這個為了孩子強忍悲傷的母親，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酸楚。她彷彿看到了曾經為了給自己買新衣服而省吃儉用的母親，那樣的無私，那樣的偉大。

“大嫂，您別哭了。”葉晚晴柔聲安慰道，語氣中帶着幾分心疼，“孩子生病，做母親的心裏自然着急，只是這魚啊，可不是什麼靈丹妙藥，單靠吃魚可治不好病，還是要謹遵醫囑才是。”

婦人聽到葉晚晴的話，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她一邊用手抹着眼淚，一邊哽咽着地說道：“娘子有所不知，我家孩兒他爹……他前些年為了救人，不幸落下了病根，常年卧病在床，家裏全靠我一人做些針線活維持生計。如今孩子又生了病，大夫說要吃些好的補補身子，可我……我實在是囊中羞澀，連買葯的錢都湊不齊……”

說到傷心處，婦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蹲下身子，掩面痛哭起來。

葉晚晴看着眼前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她雖然不是什麼聖母，但也見不得別人這般可憐，更何況還是一位為了孩子操碎了心的母親。葉晚晴輕輕嘆了口氣，她將婦人從地上扶起來，柔聲說道：“大嫂，您先別哭了，孩子生病最要緊，魚我賣給您便是。”

婦人聞言，猛地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着葉晚晴，顫抖着問道：“娘子，您……您是說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葉晚晴微微一笑，將她帶到魚攤前，“您看這條魚如何？肉質鮮嫩，最適合燉湯了。”

婦人看着那條活蹦亂跳的魚，眼中滿是渴望，但隨即又黯淡下來，她搖了搖頭，低聲道：“娘子，這條魚太大了，我……我買不起。”

葉晚晴知道婦人心中顧慮，便指着另一條稍小的魚說道：“這條魚也不錯，價格也便宜些，您看可以嗎？”

婦人順着葉晚晴的手指看去，那條魚雖然小了些，但也足夠孩子吃上幾頓了。她猶豫了片刻，咬了咬牙，問道：“娘子，這條魚多少錢？”

葉晚晴本想說個低價，但轉念一想，如果價格太低，反而會讓婦人覺得難堪，於是報了一個比平時略低的價格。

婦人聽到價格后，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她沒想到葉晚晴會如此便宜地賣給她，心中感激不已，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小心翼翼地打開，裏面包著幾枚銅板，都是些零碎的錢。

“娘子，這是我所有的錢了，您看看夠嗎？”婦人將手中的銅板遞給葉晚晴，語氣中帶着幾分忐忑。

葉晚晴看着婦人手中的銅板，心中五味雜陳，她知道這些錢對於婦人來說意味着什麼，那是她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也許是為了給孩子買葯，也許是為了給丈夫改善伙食，但現在，她卻毫不猶豫地拿了出來，只為了給孩子買一條魚。

葉晚晴沒有接婦人手中的銅板，她從魚簍中拿出那條魚，用稻草仔細地捆綁好，遞給婦人，柔聲說道：“大嫂，這些錢您留着吧，給孩子抓藥用，這條魚就當我送給您的。”

“這……這怎麼可以呢？”婦人連忙擺手，眼中滿是驚訝和感激，“娘子，您已經夠便宜我了，我怎麼還能白拿您的魚呢？”

“大嫂，您就別跟我客氣了。”葉晚晴將魚塞到婦人手中，笑着說道，“孩子生病，做母親的心裏自然着急，這點小事，不足掛齒。”

婦人看着手中的魚，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她哽咽着說道：“娘子，您真是個好人，好人有好報，好人一生平安……”她的話還沒說完，突然，一個尖利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好啊！你個死丫頭，竟然敢偷我的錢來買魚！看我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