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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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體小詩:
信,敬啟者,給,五天後的你
記住,你所有的朋友家都別去
記住,所有與你有關的人都別相與
記住,要安靜地在家獃著等待日落偏西
不然,有人會為你收屍體
正文:五十章
短訊:‘今晚你將會被熟人所殺.....
-------7788666’
方友倫挑開手機蓋兒,看到了這條短訊,當時就把被子扔到了地上。
病房裏的人也察覺到了外面的動靜,賴仁航打開了門走了出來,見友倫就站在門外。
“友倫...”
“我去你媽的。”方友倫將被子踢到了賴仁航的臉上,撒腿就往外跑。
賴仁航毫無準備,整個人後仰了過去,背撞在了門上。咚的一聲。
“阿姨,友倫跑了....”
“什麼,快把他整回來!”
“好!友倫,回來。”
方友倫一頓跑,沒想過要停下來。
走廊、樓梯、大廳、醫院外-----從這幾個地方他一口氣跑完,緊接着跑到了街上,然後,他又開始向外跑-----他不知要跑去哪兒,反正得離開他們,越遠越好。
在奮力狂奔期間,他想着剛才蟲仔媽他們的陰謀,心裏悲憤萬千。
兩旁的路燈逐一在身旁閃過,自己的影子也由前向後地來回反覆着。街上車燈交錯,人影模糊,方友倫不知自己該去哪兒,只是懷着心事,繃著緊張的神經,憑着感覺向前跑着。
咔!!
一輛本田將橫穿馬路的方友倫颳倒在地,方友倫爬起身來,那本田車的車窗也搖了下來。
“友倫?你怎麼...怎麼這麼過馬路呀。”
小貓-----是那個曾暗戀過自己的小貓。颳倒我的是她。
方友倫起身,突覺左腿麻軟,手,本能地拄在本田車的車頭上,撐住了自己站立不穩的身體。
“哎呀!友倫,小心呀。”小貓下了車,將方友倫扶住。“你這是去哪呀,幹嘛這麼急呀。來,坐我車裏,我送你去...”
“謝謝...”方友倫忍疼。
“謝什麼呀,又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不是外人...那就是熟人啦!!
剛才我還差點讓你給撞死....
原來‘熟人’所指的並非只有賴仁航、阿妹和蟲仔媽,它泛指所有與方有相熟的人。也就是說,只要方友倫認識的,都有可能是殺他的人。
想到這裏,方友倫猛地甩開了小貓的手,腳也不麻了,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躲着其它來往的車輛,匆忙而逃。空留身後小貓的一聲聲的呼喊。
方友倫一口氣跑到了地鐵站,他站在地鐵口喘着粗氣,回想着他所認識的每一個人-----因為他們,沒準兒某一個會成為殺他的人呢。
“張新海----我在高中時打過他,他媽找我我還把他媽給罵了,他會不會殺我?程天舒----我賴過他的錢;小貓-----我曾為了菲雲傷過她;大嘴劉----他賴過我的錢,按理說我應該找他,但他若想不還的話會不會殺我滅口呢?等等等等...太多了...”
真是欲加之死,何患無人啊。此時的方友倫只覺得處處都藏匿着危機,而且就在他看不到的那個角度緩緩地靠近着他。
方友倫正自想着,地鐵口處的涼風漸漸地湧來,隧道的深處隆隆響聲也逐漸而近。一雙手,透着罪惡,在方友倫的背後慢慢地靠近着。
那手影,投映在方友倫的背心上,陰影逐漸放大在方友倫的背上....
啊....
方友倫的身子猛地向前一送,地鐵從他的身前隆隆駛過;眼看自己就要命喪鐵軌之上。方友倫心說我完了,我都能提前感覺到臉和身體被地鐵刮開、被鐵輪碾過的疼痛。
但是就在方友倫將要碰到疾馳的地鐵時,他的身子突然又被什麼人拉了回來。
整個就是嚇唬人玩兒似的一推一拉。
方友倫轉頭一望,見那個推自己的人並不認識。心裏第一反應就是:“筆仙親自來索我的命?那、那、那它咋長這德行啊。”
那個人一頭亂髮,豆眼兒,鷹鉤鼻上掛着一副歪歪斜斜的眼鏡,兩顆大板牙齙在外面-----最可恨的是牙縫裏還有韭菜葉。
方友倫看他站在自己的身前還有些高低膀,總是覺得他面熟,而且還像一個人。
乍一看確實有些像德雲社的那個張文順老爺子。方友倫心說難道張老爺子當了筆仙來要他的命?
他剛想跪下求饒,就聽那人對方友倫說:“方~~~友~~~倫~~~”
三個字的發音,讓他的大舌頭很為難地發了出來。說‘倫’字的時候,口水還從牙縫裏噴出,正巧崩在方友倫的臉上。
方友倫叫苦,心想如果自己叫‘方友’----沒‘倫’的話,可能就沒這被噴的事兒了。
“還記不記得我啦。”一股濃濃的韭菜味兒,“剛才你跑過來的時候我就覺得像你,哈,沒想到真是你。”
如果換作以往,方友倫自然會與眼前的這個人攀談起來,但經過這幾天見到鬼的事後,心裏也有些怕了。他不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他覺得自己能看到的並非所有人都能看到;萬一他是鬼,像小美似的,找上自己,那豈不糟糕。想到這裏,方友倫下意識地拽住一個正要進地鐵的路人,問:“大姐,你能看見這個長得跟‘土撥鼠’的人了嗎?”
路人隨指一瞧,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個滿口韭菜味的土撥鼠,隨即甩開方友倫的手,捂着鼻子,嘖罵道:“兩個神經病。”然後便進了地鐵車廂。
“兩個...她說的是兩個...那就好。”方友倫心想。隨後問:“你誰呀?你知不知道剛才差點死在你手上。”
土撥鼠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噴)~~啊,我是想嚇嚇你。你不認識我啦,當年是我給你和菲雲牽的線啊。”
他嘴裏的味道實在嗆得人受不了,外加那像噴壺的嘴;真是夠一說。不過也正是憑着這一點,方友倫恍惚地想起了這個人。“哦!對對對(憋着氣),我...我還請你吃頓飯來着。”說完,方友倫假借看了看地鐵-----其實是找機會換一口氣。
土撥鼠很激動:“想起來啦(噴),太好了(又噴)!”
方友倫擦了擦被噴的側臉,心說:“**你個媽呀!你能不能省點水啊。”但嘴上卻依然客氣道:“是啊是啊(憋氣兒),我...我想起來了。”心說:“他叫什麼來着。”
土撥鼠說:“哎,現在你和菲雲還好吧,怎麼樣啦?”
“還...還行。”方友倫認為沒必要和這個滿口韭菜味的人解釋,萬一告訴菲雲已經死了,他再一激動噴自己滿臉韭菜沫子就完了。
“挺好啊,混的怎麼樣啊,現在?”
方友倫轉過頭來,憋氣兒道:“不如你...”然後又轉了回去。
土撥鼠看見方友倫如此,並沒有意識到時自己的原因,他還以為是方友倫急着要趕車呢。“你有急事呀。”
“沒有....”方友倫答道,他這回連頭兒也不回地說。
土撥鼠又激動了;“沒有最好了,走走走,我剛要回家,碰上你算是好的,叫上菲雲,咱們吃一頓去。我請客。”
“不用了,不用了。”
“沒事。”
倆人推推搡搡地就進了地鐵。
“真的不麻煩了。”方友倫心說你快走吧,單不說今天我命不保,就是和你多呆一會兒恐怕都會被熏死的。
土撥鼠倒是熱情:“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好不容易碰上一回,怎麼說咱們也算是老熟人了嘛。”
——老熟人——!!這句話像雷劈來一樣貫穿在方友倫的腦子裏。
方有現在對這詞兒時特別的敏感,一聽之下,這還了得。“去你媽的吧。”一把將土撥鼠推出了門外。
咔~氣兒。
地鐵車門關上。
土撥鼠被方友倫推了出去,不解地望着地鐵內的他。
地鐵此時已經開動了,土撥鼠敲着窗戶,追着,叫着:“喂,喂!”
方友倫心說你喂切吧,誰理你呀。就算不被你殺死也得被你嗆死。媽的,嘴裏的味兒還真JB噁心,嗆得我眼淚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