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魔鬼綠洲
一杯醇香的綠咖啡下肚，石磊頓時胃口大開，忍了兩天的嘴巴已經做好接受美食的刺激。
他拿起肉串咬了一口，頓覺唇齒留香，緊接着又咬了一大口。
法拉赫看石磊狼吞虎咽的樣子非常高興，他扯下一大塊甜煎餅遞給石磊，示意他包着烤串一起吃。
石磊嘗了嘗，加了豆蔻的煎餅和香辣的烤肉結合，在口腔里營造出不同的風味，讓人迷醉。
法拉赫和伊曼相視一笑，父女二人開始跟着石磊大快朵頤起來，沒過多久桌子上的食物就被打掃的乾乾淨淨。
其中大多數都是被石磊消滅的，他現在的食量遠超常人，胃袋簡直就是一個無底洞。
喝下最後一杯咖啡，石磊打了一個飽嗝，結束了這場暢快淋漓的大餐。
法拉赫則早就吃完了，正在和伊曼一起收拾桌子。
石磊抿了抿嘴，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老法，我剛才在村子裏閑逛，看到有幾個孩子居然在玩子彈，完整的子彈，還有炮彈。”
“我知道。”法拉赫頭也不抬的說道，“他們也沒什麼其他可以玩的了。”
“他們和我說，那些東西都是從村外的河灘邊撿的。”
“嗯。”
“我看過了，河灘邊還有一座廢棄的村莊，好像是被戰爭摧毀的。”
“你說的沒錯。”
“你們……你們這裏有敵人？”
法拉赫終於抬起了頭。
他走到桌子旁，坐在石磊對面，然後搖搖頭道：“我們沒有敵人，那些襲擊村莊的人是大酋長的敵人。”
“大酋長？”
“沒錯，博多村，還有周圍十幾個村莊，都屬於西亞德大酋長，他是西南國的高層成員之一。”
弼琶羅西南國。
是91年內戰之後，宣佈從弼琶羅獨立的一個政治實體。
它位於索馬里西南部，擁有接近10多萬平方公里土地，人口卻不到20萬人。
說白了，就是一群部落酋長為了保護自己的利益而組成的鬆散邦聯而已。
與西南國同時存在的分裂勢力，還有西部的恐怖組織青年會，西北的索蘭共和國、東北的邦特蘭共和國。
儘管這些分裂勢力並沒有獲得過國際社會的承認，但他們卻都擁有獨立的軍隊和政府組織，甚至還能獨立發行貨幣，可以說和真正的獨立建國別無二致。
這幾大勢力彼此仇視，無時無刻不想吞下對方壯大自己。
而西南國作為其中最弱的一方，自然要挨最多的打。
可以說，除了木骨都束的中央政府因為虛弱而對它鞭長莫及之外，青年會、邦特蘭都對它垂涎三尺，時不時就會發起進攻。
戰爭給上位者帶來的不過是利益的得失，但對底層民眾而言就只有不斷失去了。
流離失所、痛失親人，對西南國的百姓來說一直都是常態。
“大酋長的敵人經常派軍隊來掠奪，他不想遭受損失，於是便召集部落里的男人來抵抗，雙方打來打去，死了很多人。”
法拉赫苦笑着對石磊說道：“你現在應該知道為什麼這個村子裏沒有成年男人了吧？”
“他們都死在了戰場上？”
“死在哪裏都一樣。僥倖回來的人最後也會因為沒有得到及時救治而死去。
女人和孩子也不安全，男人們一死，她們也活不下去。”
石磊默然無言。
戰爭對漢唐人來說早已遠去，但對弼琶羅人來說卻是日常的生活，平淡的就像是太陽每天都會升起一樣。
“怪不得你會把買到的物資都免費發給那些女人。”石磊說道，“我錯怪你了，老法。”
法拉赫擺擺手道：“我只是在盡自己所能而已，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是個好人。”
“好人可拯救不了這個國家，我倒是希望我是個壞人，壞人能活的長一點。”
“就沒人想改變這一切嗎？那些孩子怎麼辦？”
“誰會來管我們？
至於孩子，你沒聽過那句話嗎？弼琶羅的孩子們像野草一樣長出，最終也會和野草一樣死去。
這麼多年，我們都習慣了。”
法拉赫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他真的習慣了。
石磊沉默的聽着。
手臂突然被人碰了一下，石磊抬頭。
原來是伊曼。
小女孩朝石磊甜甜的笑了笑，遞給他一個杯子，杯子裏面是乾淨的水。
這在博多村已經是最珍貴的資源了。
他們平時連乾淨的水都喝不到。
石磊只喝了一小口就停下了。
法拉赫站起來，對石磊說道：“你是個心善的人，少爺，但這一切都和你沒有關係。
明天我帶你進沙漠，等找到你要找的，就趕快回漢唐去吧。
這裏不安全。”
石磊點點頭，他沒能力也沒想法改變這一切。
他只是一個過客而已。
夜已經深了。
博多村沒有電燈，自然也沒有夜生活，石磊隨便找了一處地方，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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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草草吃過早飯，法拉赫就帶着石磊出發了。
這次啟程，同行的還有兩個半大的少年。
法拉赫說他們對沙漠非常熟悉，到時候可以幫得上忙，石磊就同意了。
兩個少年很高興的爬上了車，興奮的摸來摸去，好像對什麼東西都很感興趣，哪怕是一個安全帶都可以引來他們的驚呼。
法拉赫呵斥了他們幾聲，兩個小子立刻閉上嘴巴乖乖坐好，手裏緊緊的抓着自己帶來的東西——一隻長矛和一副弓箭。
石磊好奇的問道：“他們是獵人？”
“算是吧，他們的父親去世之後，他們就一直靠捕獵來養活自己。”
石磊好奇的接過那副長弓。
它十分簡陋，完全就是一節木棍上綁着一根繩子，一看就知道是眼前這個少年自己製作的。
威力什麼的就不用想了，恐怕射出去超過二十米箭就飄到不知東南西北了。
也不知道這個少年是怎麼用它來打獵養活自己的。
石磊把弓箭還給少年，他小心翼翼的接過去，珍惜的抱在懷裏。
畢竟那是他最貴重的財產了。
依維柯再次啟動，駛出村莊，朝着南部的沙漠深處跑去。
石磊看着前方，心裏充滿了激動，他終於再次踏上了尋找源石的旅程，而且這一次，近在咫尺。
從博多村到沙漠的距離並不遠，中途只停了一次車，從身體往外排出了一些東西，又往身體內塞了一些東西之後，法拉赫就提醒目的地就到了。
石磊聽聞連忙睜開眼睛看向窗外。
一片壯觀的美景。
不是大漠孤煙，而是一座璀璨的綠洲！
即使遠遠看去，石磊也能看到那流水潺潺、鳥語花香的美麗景象。
更奇特的是，樹林掩映間，各種野生動物動物棲息在水源附近，好一片熱鬧非凡。
“這……這裏有綠洲？”石磊張大嘴巴。
“很奇特是不是？”法拉赫說道，“你不是第一個驚訝的人。”
“綠洲在沙漠裏應該很珍貴吧？為什麼沒人佔領這裏？”
“因為它的名字叫魔鬼綠洲。”法拉赫嚴肅的說道，“別看他外表美麗，其實根本不能住人。”
“為什麼？”
“曾經有很多人想住在這裏，甚至曾有一個村莊集體搬遷了進去，但是後來他們都消失了。”
“消失了？！”
“對，憑空消失，整整一百多人。”
“原因呢？”
“不知道，也沒人知道。”法拉赫搖搖頭道，“我只知道從此以後這片綠洲就被人稱為魔鬼綠洲，從此無人再敢踏足其中。”
“幾十年來，你是第一個提出要進裏面的地方。”
法拉赫看着石磊，想從他的眼睛裏看到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