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古怪玉石
漢唐，江淮省，太平市。
清晨的陽光照耀着剛剛蘇醒的街道。
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川流不息，一片人聲鼎沸。
明明是初春，原本清冷的天氣卻因為熱鬧而讓人感到了一絲燥熱。
砰！
石磊重重的關上了門，把繁華的世界趕出了家門。
作為一名昨天剛剛完成了996福報的打工人，今天是期盼已久的周末，本來應該好好休息一番，睡到日晒三竿才對。
可他卻偏偏六點就醒了，六點半出了門，七點吃完早點，七點半就等在了快遞點門口。
然後，在足足等了一個小時之後，成功成為整個小區今天第一個拿快遞的人。
掂了掂手上的包裹，石磊的臉上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這是一份從首都發出的快遞，三天後才到達了石磊所在的太平市，讓他一頓好等。
換了鞋走進客廳，石磊小心翼翼的把快遞放在茶几上。
隨後才一屁股坐上沙發，壓的柔軟的皮革立刻凹陷了一大塊。
沒急着打開快遞，石磊先是掏出手機打開飛信，點出最上面的一個聯繫人，手指開始上下翻飛。
“胖子，東西已經收到了。”
“感謝的話就不說了，有空請你喝酒，我親自下廚。”
興奮的打完了這兩行字，石磊歪頭想了想，又立即加上了一句。
“你先忙，晚上有空給我回個電話。”
打完這一句之後，石磊才徹底放下了手機，搓了搓手，開始拆快遞。
沒一會功夫包裝盒就被扒光了，裏面的東西就像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大餐，等着石磊去品嘗。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副面具。
細長的眼睛被雕刻在腫脹如核桃的眼泡上，雙眼下方是三角形的鼻子，以鼻子下面還有一張厚如香腸的嘴巴。
尤其引人注意的，是面具的每一條稜線上都被用白色顏料塗上了一顆顆小白點，看上去充滿了異域風情。
這是一副典型的非洲面具。
儘管它靜靜的躺在茶几上，但石磊卻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濃濃的原始氣息。
他眼睛一亮，忍不住伸手把面具從包裝中拿出來，放在眼前細細觀詳。
這可不是哪個手工藝品店裏的現代機器加工品。
而是真實來自非洲的藝術品，甚至有幾百年的歷史也說不定。
至於石磊為什麼會收到這麼一件有意思的東西，說起來也是巧合。
他大學的室友兼死黨，龐滂，外號胖子。
從大學畢業開始就入職了一家影視公司，如今已幹了四年了。
外人一聽到影視公司這四個字，所聯想到的無不是花枝招展的女明星、錢賺到手軟、奢侈品。
還有歌舞宴會這些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的刻板印象。
但胖子再三表示這些和他的工作根本毫無關聯。
因為他所入職的，是一個冷門到不能再冷門的部門——紀錄片製作。
一想到紀錄片，石磊那可憐的還沒有一手之數的閱片記憶，卻清楚的給他呈現了幾個清晰的畫面。
北極冰島、拉美雨林、南極冰川和非洲大沙漠。
是的，以上這些地方胖子都去過。
畢竟他所跟着的那個劇組，專門拍攝自然紀錄片。
就算石磊對紀錄片拍攝完全不熟悉，但他也知道，從電視裏看到絕美景色和親自去現場體驗那是兩回事。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去這些地方拍攝紀錄片，和荒野求生也沒什麼區別。
所以四年下來，胖子黑了、蒼老了，連外號也名不副實了。
看着死黨現在那和非洲土着幾乎無二的外貌，石磊不止一次勸說過他換個工作，但全都被胖子給拒絕了。
“這一行雖然幹着苦啊，但是後來細細回憶，還是非常有滋味的。”
上次一起喝酒的時候，胖子一邊摸着肚子，一邊洒脫的回應道。
“公費旅遊嘛，看到的全是美景，體會到的都是獨特的風土人情，你還別說，幹了四年，我都有點樂在其中了。”
說完，胖子瞥了一眼石磊，笑道：“我看你這幾年倒是長胖不少，要不也跟着我干？別的不敢說，減肥效果那是杠杠的。”
“得了吧，我想減肥還需要那麼麻煩？說減就能減。”
“吹吧你就。”胖子大笑道，接着又轉移話題道，“對了，這次我去非洲出外景，給你帶了點好東西，等我回去快遞給你。”
“非洲？能有什麼好東西？AK？豐田皮卡？”
“滾，老子給你帶的是貨真價實的非洲黑珍珠。”胖子罵道。
“黑珍珠也行，那句歌詞怎麼唱的來着，關了燈全都一個樣……”
“滾吶……”
兩個人嘻嘻哈哈，擠眉弄眼的猥瑣大笑起來。
回憶完這一切，石磊敲了敲手上的木質面具，嘴裏喃喃自語道：“這踏馬可比黑珍珠要有趣多了啊。”
得益於有個喜歡古董收藏，《鑒寶》節目每期不落的父親，石磊從初中開始就對文物和歷史文化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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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對他來說，一件貨真價實的來自非洲的古董藝術品，吸引力那可一點也不小。
愛不釋手的把玩了一番，甚至還往臉上試戴了一會之後。
石磊才戀戀不捨的放下了手中的面具，把目光轉向包裹中的另一件物品。
“一塊玉？”
看清楚那件東西外貌的石磊疑惑了起來。
一塊手錶大小的白色玉石，看起來簡直和大名鼎鼎的羊脂玉一模一樣
非洲也產羊脂玉嗎？
石磊忍不住拿起那塊玉石打量起來。
僅從形狀上看，似乎是一塊天然的玉石原料，沒有經過打磨，邊邊角角很不規則。
但它的表面，卻又真實的存在着人工雕刻的痕迹。
不僅有痕迹，而且還很多。
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星星點點的痕迹雖然比芝麻粒還要微小。
但卻非常整齊、有規律的排列着，絕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痕迹。
這些小芝麻是什麼？
花紋雕飾？
石磊心裏閃過幾個疑問。
哪有這麼小的花紋裝飾，都看不清，得用放大鏡才行。
作為一個文物愛好者，放大鏡自然是必備的。
石磊隨即拿出茶几抽屜里的放大鏡，把玉石放在鏡片下仔細觀察起來。
只一眼，就頓時大吸一口涼氣。
他居然看到了淡到幾乎看不見的祥雲紋圖案。
“什麼鬼！非洲的玉石上居然有中國古典祥雲紋，你踏馬逗我呢！”
石磊差點吐血。
“再說了，這圖案一看就是機器雕刻的，這是非洲的還是上周的啊！”
手工在玉石上雕刻花紋，因為材質的關係，往往不能一筆雕刻而成，需要連着好幾刀，每一刀都會留下痕迹。
而機器卻不同，無論什麼複雜的紋飾，精密的機器都能一蹴而就，線條流暢，連深淺都能保持一樣。
所以，兩者之間差異非常明顯，懂行的人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如果說面具給石磊帶來的是驚喜的話，那麼玉佩帶來的就是失望了。
倒不是說石磊不知滿足，而是滿懷希望的心情一下子被打破，有點反應不過來。
這就像是好不容易看到一篇令人茶飯不思的網文，結果寫到一半作者換人了。
文筆情節一落千丈，直接草草爛尾，換誰都要失望。
石磊不懷疑胖子拿假東西騙他，兩個人的關係在那擺着呢。
就算是胖子故意開的玩笑，石磊也只會會心一笑。
他是怕胖子吃虧，畢竟這些東西可不是劇組福利，那都是胖子自己花錢買的。
要是打眼交了學費，那可就虧大了。
他拿起手機，連忙給胖子發了信息，把自己對玉石的判斷說清楚，問他有沒有上當。
也許是因為幸運，平時信息都是天回的胖子居然很快就回信了。
“面具是買的，玉石是送的。放心，沒吃虧，胖爺我這點道行還是有的。”
“那就好。”石磊回道，“面具不便宜吧，下次別破費了。”
“哪那麼多廢話，下次記得下廚補償我就行，胖爺我就愛吃你做的那一口。”
胖子立刻回過來。
緊接着就再沒信息了。
石磊苦笑着放下手機，他知道自己的死黨就是這個性格。
“以後有機會再補償他吧。”
把玉石在手裏掂了掂，石磊突然再次拿起了剛放下去的放大鏡。
他的心裏，又產生了一個疑問。
既然這玉石是送的，那麼問題來了，非洲怎麼會有中國的玉石？
出口轉內銷？
這麼想好像挺合理的。
畢竟確實有很多無良商家，專門生產一些贗品，然後再拿到國外去騙出國旅遊的漢唐人。
原因也很簡單，近代漢唐有大量古董流失海外，以至於很多人下意識就以為國外的漢唐古董就一定是真的。
如果賣家再胡編一下自己祖上是曾去過漢唐的軍官，古董都是他們當年帶回來的戰利品，那欺騙性又要增加百分之五十。
無數出國旅遊的人因此上當，花大價錢買了假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