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納良去莠
此時戈瑞狄冷汗直下，藏在衣袍下的雙拳攥緊，不斷顫抖着，完全不敢與盧瑞恩的雙眼對視，生怕自己露了怯被發現端倪。
要知道賽恩斯此時可還在被自己的手下‘熱情招呼’呢，這要是讓盧瑞恩發現，自己不說掉腦袋，飯碗肯定是丟了，於是只好強裝鎮定接著說道：
“守望者大人今日怎麼有空前來軍政塔視察，也不告知微臣一聲，好派下人來接待您。”
盧瑞恩神色冷漠，只是毫無感情地看着戈瑞狄，也不開口，就是看着。
雖然戈瑞狄未曾抬頭，但自身前瀰漫的那股不怒自威的氣質實在無法忽略，令他身體僵硬。
現在他的狀態，就像是一個身在處刑台，等待劊子手落下刀斧頭的罪人，心無時不刻地提着。
難道說賽恩斯早就提前上報了，然後才來自己這耀武揚威？
戈瑞狄表情陰冷，心理活動極為矛盾，一邊不斷在內心‘友好問候’着賽恩斯，又在一邊祈禱着自己的那些手下不要下手太狠，要不然這事可能真會一發不可收拾。
盧瑞恩看着俯首未曾抬頭的戈瑞狄，表情確實不大好看。
他也是在白王走後才從之後趕來的管家口中聽到賽恩斯的消息，說其隻身來到軍政塔，模樣匆匆，看起來應該是有要務與戈瑞狄洽談。
管家說的委婉，但他又怎麼可能聽不出其中的暗示，再加上這段時間裏管家的常務彙報，淚城裏的亂相與情況自己也了解了個大概，以賽恩斯那個直率的性子，不用多想就知道他前去軍政塔幹什麼。
而同樣作為自身任命的軍政大臣戈瑞狄，他很清楚二者的碰撞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自己必須親自走一趟看看大致情況。
“我最近聽到了些不怎麼好的消息，又聽說賽恩斯來拜訪你了，正好借你這地方開個會，不介意吧？”
“大人說笑了，這軍政塔說到底也是尖塔的附屬，都是您的地方，何來借這麼一說，只是這次過於突然了，微臣還有些沒準備好，不然大人您晚些再過來？或者我與賽恩斯大臣晚些一同前去尖塔......”
戈瑞狄還在推脫，表情諂媚討好，與先前在賽恩斯面前的桀驁完全相反，全然不像是同一個蟲。
腳步聲再度響起，藍袍衣角擦着戈瑞狄的餘光而過，向著他的背後走去。
見盧瑞恩沒有商量的意思，戈瑞狄暗暗咬牙，硬着頭皮跟了上去，腳步有些顫顫巍巍，越接近辦公室他的心裏就越是打怵。
但事情的發展好像超出了他的預料，就在他們還剩三十餘步的距離就要到辦公室的時候，遠處的大門忽然打開，戈瑞狄屏住呼吸，卻見只有兩道身影走了出來，有些難以置信。
赫然是賽恩斯與他的僕從。
他不認識收藏家，只覺得的是個長相奇特的僕從。
若是他們的距離再近一些，便能從賽恩斯身後打開的門縫中看清裏面的慘狀——幾十名哨兵昏迷不醒，盔甲與面龐橫鋪着凹陷與血跡，交錯相疊，像極了辦公桌上散落堆疊的文件。
盧瑞恩見狀眯了眯眼，而感知力較差的戈瑞狄自然不知道裏面是什麼情況，只是長鬆一口氣，他雖然不明白賽恩斯是怎麼做到的，但對於現在的情況而言，這無疑是個好消息。
於是他加快步伐，略過盧瑞恩率先迎了上去，賽恩斯見他走來，都想着要不要讓收藏家也給他一點教訓，可隨後又看到他身後不遠處的盧瑞恩，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來來來賽恩斯大臣，這邊請，守望者大人正好要找我倆開個會。”
戈瑞狄推開走廊一側另外一處大門，站在門口，模樣倒是乖巧，讓賽恩斯看得眼角抽動，走過他身旁的時候斜了一眼，好似在說：
你待會最好跟現在一樣乖，畢竟你也不想剛才發生的事被守望者大人知道吧？
賽恩斯也沒有先進去，而是停在了大門的另一側，靜待着盧瑞恩先行進入，待到大門關閉，全部落座之後，盧瑞恩才緩緩開口。
“主城重建工作現如今完成了許多，城中生氣卻沒見得恢復多少，近些日子政務纏身倒也沒空視察，你們倆有誰願意在這裏總結總結，是什麼原因？”
話音落下，戈瑞狄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緊接着他將目光放在對座的賽恩斯身上，巧合的是，賽恩斯也在盯着他，意味十分明顯。
你來，還是我來？
如果是我來開口的話，場面就沒那麼好看了。
戈瑞狄暗啐一口，乾脆地站起身子，面朝坐在長桌最前方的盧瑞恩，立刻換了一副懊悔不及的神情，自責地說道：
“近日城中部分哨兵不守規矩，利用權力之便以及秩序尚未完全恢復的空子，破壞打壓居民與商販的積極性，儘管我多次下令要規整紀律，但總有些漏網之魚，是我監管不力，還請守望者大人責罰！”
盧瑞恩點了點頭，面具下的神色讓戈瑞狄有些琢磨不透，他轉頭看向賽恩斯，再度開口：”賽恩斯呢，你對此事有什麼看法？“
在戈瑞狄緊張的注視下，賽恩斯嚴肅開口：
“戈瑞狄說得沒什麼問題，近日裏主城秩序大不如前，哨兵違紀頻繁又互相包庇，成為造成現狀的主要因素之一，而其二便是由於亂后創傷，許多大型商會都減少甚至停止了貨物運作，連帶着許多小型商鋪沒辦法運轉，基層工蟲失去吉歐來源，當然了......”
見賽恩斯把目光轉到自己身上，戈瑞狄暗道一聲不好。
丸辣！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暴亂的主要來源是哨兵，減輕他們在居民以及商戶心中的惡劣形象，再讓秩序回暖，想來城內狀況會恢復許多。”
盧瑞恩看向賽恩斯的目光滿是讚許，向他點頭示意：“接著說，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嗎？”
“當然有，只需三步。”賽恩斯清了清嗓子。
“哪三步？”
“請客、斬首......”
“納良去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