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選擇
現在整個知青點裏除了單妙依，每一個人都專註在自己的高考志願表上。
這是人生最重要的一張表。
林婉婉和陸英互相看了看對方手裏的表，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嫂嫂，我這個表到底應該怎麼填？”
陸英雖然開口問林婉婉，可心裏也知道最後還是要靠自己來填的。
總不能真的把人生全部都壓在林婉婉身上，這樣對她太不公平，壓力也太大了。
因為今天大家都要思考高考志願表怎麼填，所以就沒有把林婉婉留下複習。
林婉婉和陸英早早地往陸家走，陸野不近不遠地跟在她們身後。
好像一個守護她們的戰士，既不會來打擾她們，又時刻給足了安全感。
林婉婉回頭，陽光下，陸野高大沉默，穿着最普通的衣服和短褲，四肢沉穩有力，裸露會或被衣服包裹的皮下肌肉發達。
寬闊有力的肩背，窄瘦有力的細腰，流暢的肌肉群都美得具有十足的吸引力。
林婉婉腳步一頓，等着陸野走上前來，牽住了他的手。
兩人相視一笑，並肩往陸家走去。
他們三個人剛回到家，就聽見陸媽提高了音量，“快過來吃飯了。”
不知道陸媽和陸奶奶是知道了今天要填志願，還是碰巧了，她們做了一大桌子菜，比平時要豐盛許多。
平時最喜歡吃的陸英，今天都沒心思看桌上的菜。
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着筷子，無心地在飯上搗了好幾下。
她實在忍不住，轉頭看向了林婉婉，“嫂嫂，你幫我填志願好嗎？讓我考試我不怕，可讓我做選擇，實在太難了。”
“不難的。”陸媽盛了一碗飯，又端了一碗湯，放在陸英面前，“先吃飯還是先喝湯，或者先喝湯還是先吃飯，其實沒有什麼區別，主要是看你喜歡什麼。”
陸英端起飯又放下了，看着陸媽搖了搖頭，“媽，你不懂，高考填志願和吃飯喝湯怎麼能一樣？”
“不管我今天要不要吃飯，要不要喝湯？對明天的我來說，都不會有很大的影響。”
“可是如果我填高考志願沒有填好，對以後的我影響都很大的。”
“你不懂的。”陸英不耐煩。
她很少這樣對陸媽說話，陸媽表情微微一頓。
陸媽還沒說話，陸野已經一把拉過陸英的胳膊，“跟媽道歉，為什麼這麼跟媽說話？”
陸英眼眶一紅，鼻尖也是紅彤彤的，看起來很是委屈。
“我不是故意的，我實在壓力太大了……”
林婉婉輕輕摟過陸英，讓她靠在自己肩頭。
陸英沒忍住，流下兩滴眼淚，“我真的不是故意和媽媽生氣的，可我不想填這張志願表……”
林婉婉輕輕拍了拍陸英的肩頭，“傻瓜，其實陸姨說得很有道理，填志願和選吃飯還是喝湯，真的是一樣的。”
“這是什麼意思？”陸英轉動身子，很不理解地看向林婉婉。
這種話別人說，她聽都不要聽，可是林婉婉說的，她還是想要聽一聽，為什麼呢？
林婉婉一手端起了飯，一手端着湯，“不管是先喝湯還是先吃飯，最終的結果你兩樣都吃了。”
“至於你先選擇哪一樣，只是看你自己的喜好。”
“高考填志願沒有先後，你看起來只能選一樣，可是實際上都是你的人生經歷啊。”
“不管你選了其中哪一個，只要你能夠好好的對待，一口一口地吃下去，都是能吃飽肚子的。”
陸媽聽到林婉婉的話，忍不住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的眼淚。
她沒有想到最懂自己的，不是自己這一雙兒女，而是林婉婉。
陸野沒有多說話，把那張報名表塞回了陸英手裏，“你已經長大了，應該要對自己負責任，這個選擇自己選吧。”
陸英挑眉，頭抬得高高地看向哥哥，“你就會說我，那你自己呢？你做好選擇了嗎？”
聽到陸英的話，陸媽和陸奶奶都有些驚訝地看着陸野，“你做什麼選擇？你也要高考嗎？”
陸野搖頭，本來這件事他想要等想好了再和陸媽陸奶奶說的，不過既然陸英先點出來了，他也沒必要騙人。
陸野轉頭，看了一眼林婉婉，回過頭對着媽媽和奶奶認真說道。
“林家二哥問我，要不要跟着他去當兵，去他的部隊。”
聽到陸野說這句話，陸媽和陸奶奶兩個人都激動起來，伸手抓住了彼此的手。
對於他們這樣的窮苦人家來說，當兵去部隊可是很好的一條出路。
更何況林武華在部隊裏，就算他嘴上說不會幫陸野的。
可這是他親妹夫啊，再加上陸野自身條件也不差，到時候他表現得好，加上二哥的幫忙，建功立業不在話下。
最重要的，是他在部隊裏有了軍功，他就配得上林婉婉了。
陸媽和陸奶奶忍不住要落下眼淚來，他們沒想到林家為了陸野和林婉婉兩個人之間的事，費了那麼多的心思。
他們家一家子都是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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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陸媽和陸奶奶喜極而泣的樣子，陸野和林婉婉對視一眼，兩個人都沒說話。
吃過了晚飯，林婉婉本來是要去商場裏泡澡休息的。
可她看見陸野一個人在月色下往田裏走，他走的那個方向，去的是牛棚。
林婉婉渾身酸痛，很想去泡個澡，再躺個按摩椅，可她看了看落寞的陸野，算了，他往牛棚的方向走了過去。
林婉婉到牛棚的時候，聽到陸野正在竊竊私語。
他的聲音不響也不輕，林婉婉剛好能聽個大概。
陸野嘆了口氣，“三位先生你們要是在這裏就好了，這些事我就能和你們商量了。”
他看着空蕩蕩的牛棚，心裏頭也空落落的，“我知道你們應該要離開這裏，你們本來就不屬於這裏。”
“可是你們走了以後，我很寂寞……”
“那你為什麼不和他們一起走？”林婉婉沒有躲多久，自己主動站了出來。
她知道三位先生走之前問過陸野，要不要跟他們一起進城。
那三位先生現在都官復原職，甚至比以前更有社會地位，如果陸野願意跟着他們，有很多東西或許就唾手可得了。
可林婉婉也知道，陸野拒絕他們了。
“你為什麼拒絕他們？”林婉婉那雙明凈清澈，燦若繁星的眼睛一閃一閃的，含着水光盯着陸野，想要等他說出一個答案。
卻沒想到，陸野一把把她摟到懷裏，在她額頭上很重地親了一口，“你為什麼非要明知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