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蒼鬱山谷
蒼鬱山谷中光芒大盛,若水仙君與疏音猶如兩座靜謐的雕像,端坐於谷中的山峰之巔,各自手持法器,鎮守着陣眼。
山谷內,眾多修士的身影遍佈其間,他們盤膝而坐,雙手結印置於膝上。術法的光輝如同溪流般匯聚,化作一道道清晰可見的光帶,縈繞在每個修士的周身,宛如一條條靈動的光蛇,在他們身側肆意盤旋。
而在山谷中央,冥鱗那龐大的身軀宛如一座無法撼動的山丘,匍伏在地。仲天訓則狼狽地跌倒在它的身旁,他們的周身環繞着一道道金色符文,織成一張無形的網,將他們牢牢困在山谷之中。
玄青宛如一隻輕盈的飛鳥,翩然落于山谷中。她望向冥鱗那巨大的軀體,心中稍稍鬆了口氣。總算成功將這妖獸困住了!她的目光掃過端坐於法陣中央的眾人,最終停留在柳繁生身上。她大步走到了他身旁,盤膝而坐,雙手迅速結印,將自己的靈力注入了法陣之中。
隨着她的加入,法陣原本璀璨的白光中,融入了一層純凈得近乎剔透的紫色光暈。這突如其來的紫色光暈,瞬間使整個法陣變得愈發耀眼奪目,整個山谷都被這股磅礴的力量徹底照亮。
修士們感受到這股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臉上均露出震驚之色。他們迅速調動起體內所有的靈力,竭盡全力地加大了靈力輸出。法陣的邊緣開始泛起一圈圈漣漪,宛如被投石擊中的湖面,激起了絢麗而神秘的波紋。
冥鱗似乎感受到了威脅,它那龐大的身軀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那劇烈的抖動使整個山谷都隨之震顫。它拚命地試圖掙脫那猶如鋼鐵枷鎖般的束縛,但每一次的掙扎都像是在給法陣注入更多的能量,使得法陣的光芒愈發耀眼,束縛也變得更加堅不可摧。
柳繁生微微轉頭,望向身旁的玄青。她的神情極為專註,宛如一尊精緻的雕塑,紫色的光暈恰到好處地映照在她那如雪般白皙的臉頰上,為她秀美清麗的面容增添了幾分嫵媚之韻。
柳繁生凝視着她,唇邊不由泛起一絲無奈的笑。
法陣的光芒愈發耀眼奪目,仿若一顆即將爆發的星辰,漸漸攀升到了頂點。山谷中的靈氣波動如同連綿不絕的巨浪,一波接一波地衝擊着四周,那股強烈的氣息似要將整個世界都捲入其中,一起共鳴共振。
法陣中心的古老符文仿若被賦予了生命,開始緩緩地旋轉起來,速度越來越快,逐漸形成一個龐大而駭人的旋渦。那旋渦彷彿擁有着吞噬萬物的力量,將仲天訓和冥鱗緊緊包裹其中。
仲天訓和冥鱗被這股強大的力量所震懾,他們的身體如同受驚的野獸般激烈地掙扎着,那掙扎的力度之大,好似要將自身的骨骼都掙斷一般。
山谷中的修士們也感受到了這股力量已至極限,他們紛紛將自身的靈力毫無保留地注入法陣之中。靈力如同奔騰的洪流,匯聚成一股無比強大的力量,向法陣中心奔涌而去。
就在這緊要關頭,谷中的林麓宗弟子們,像是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驅使般,驟然齊刷刷地站起身來。他們的眉心處閃爍着火紅的印記,眼神中瞬間佈滿了狠戾之色,宛如一群即將撲向獵物的餓狼。他們以一種奇異的陣型迅速排列開來,雙手整齊地結出繁複的印訣,口中齊聲念動着咒語,聲音低沉如悶雷滾動,幽怨似泣血悲鳴,在空曠的山谷中不斷回蕩。
隨着咒念之聲,一道道漆黑如墨的霧氣衝天而起,仿若來自地獄深處的邪惡之氣噴涌而出。這些黑色霧氣在空中肆意翻騰,如同一條條巨大的黑色巨龍,張牙舞爪,散發著駭人的威壓。它們在修士們之間急速流轉,逐漸凝聚成一條條纖細靈動的黑色鎖鏈。
這些鎖鏈仿若擁有自己的生命,蜿蜒曲折,如同一條條黑色的毒蛇,向著山谷中的修士們迅速纏繞而去,速度之快讓人措手不及。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山谷中的眾人驚愕至極,那些黑色鎖鏈所經之處,修士們紛紛癱軟倒地。
玄青見狀,立刻作出反應,她手中瞬間湧起一道紫色光暈,向那迎面撲來的黑色鎖鏈轟擊而去。黑色鎖鏈似乎感受到了威脅,猛然一顫,隨即迅速散開,化作數道細小的黑霧,猶如一群狡猾的鬼魅,以極快的速度避開了玄青的攻擊,繼而又迅速凝聚直撲她面門而來。
玄青眉頭緊蹙,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她竭盡全力維持着瀕臨潰散的誅邪陣,每一根神經都緊繃到了極致,根本難以全神貫注地應對那如潮水般洶湧而來的黑霧。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詭異的黑霧滾滾襲來,那黑霧翻滾着,攜着無盡的邪惡氣息,彷彿要將她的靈魂都吞噬殆盡。
在那黑霧觸及她身體的剎那,她只覺渾身一軟,所有的靈力彷彿被瞬間抽空,霎時癱軟在地,再無起身之力。她驚恐地睜大眼睛,望向身邊的柳繁生,只見他也如自己一般,無力地癱坐在地。
而此時,法陣中央的柳繁奕、王安之、藍嫣然、巨辰逸以及一眾修士,都已經失去了抵抗之力,他們或躺或坐,臉上滿是痛苦與迷茫。
玄青緊咬牙關,竭力壓制着內心的恐懼,抬起頭望向山峰上的若水仙君與疏音,發現他們竟然也倒在地上,無法起身。她的心瞬間沉入了谷底。
山谷中瀰漫著一股死寂的氣息,法陣光芒逐漸黯淡,而那黑色霧氣卻愈發濃烈,彷彿要將一切光明盡數吞噬。
王安之無力地癱坐在地,他的目光掃過那些默然佇立在山谷中的林麓宗弟子。他們一個個身姿挺拔,卻彷彿失去了靈魂,眼神空洞而迷茫。
王安之心中滿是疑惑,他將目光轉向柳繁奕,質問道:“你們林麓宗的弟子為何會施展煞血盟的煞氣術?”
柳繁奕面色凝重,沉聲回答:“這些林麓宗弟子,想必是中了攝魂咒,被操控了心智。定然是那楊旋兒所為!”
楊旋兒這個名字聽着有幾分耳熟,玄青微微皺起眉頭,腦海中快速搜索着關於她的記憶。片刻之後,她想起柳宗主的外室似乎名叫楊旋兒。她疑惑地問柳繁奕:“楊旋兒不是你爹的外室嗎?她為何要這麼做?”
柳繁奕道:“她是煞血盟的邪修,接近我父親,是為了復仇。”
王安之聞此,不禁冷笑一聲:“柳宗主究竟有多少外室?”
柳繁奕不甘示弱,當即反駁:“王少主,你也別五十步笑百步了,你父親王城主的風流韻事難道還少嗎?”
聽到他們的對話,玄青不禁回想起上次在聽雨殿的情形。那一次,正是因為王安之的父親王軒始亂終棄,薄情寡義,才導致王安之與藍嫣然兄妹二人心生嫌隙,差點讓花風然的詭計得逞!而這一次,又是柳宗主的外室利用攝魂咒操縱林麓宗弟子,施展煞氣術,將大家置於如此險境。想到這些,玄青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憤憤不平地說道:“你們的父親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身為修行之人,本應摒棄雜念,清心寡欲,以提升修為、守護道義為己任。他們卻終日沉溺於私慾之中,惹出這些無端的紛爭!虧他們還都是宗門之主,他們難道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不僅會傷害到身邊的人,還會影響到整個宗門嗎?真是令人不齒!”
柳繁奕和王安之聽后,臉上露出尷尬之色,無言地低下了頭。
山谷中的氣氛異常凝重,修士們紛紛掙扎着試圖恢復靈力,但那黑色霧氣似乎有着某種詭異的力量,使得他們的靈力難以凝聚。
玄青用盡全身力氣,掙扎着想要從地上站起來,但身體卻好似被千斤重擔壓住,動彈不得。
一股股陰冷的風不斷湧來,風中夾雜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語聲,猶如千萬條毒蛇在耳畔嘶嘶作響。那陰森的聲音彷彿能穿透人的靈魂,令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黑霧中漸漸浮現出一個身姿妖嬈得仿若鬼魅般的女子身影,她那婀娜的身姿在幽暗的濃霧中若隱若現,透着一股難以言喻的詭異。她的眼眸中閃爍着癲狂而暴戾的光,那光芒中還摻雜着一絲得意之色。
她的身後,一大群身着硃色長袍的邪修緊緊相隨。他們手持各式法器,目光冷冽如冰,迅速將谷中眾人團團圍住。
女子緩緩邁開腳步,搖曳着走向法陣中央。她每踏出一步,山谷中的黑色霧氣便濃郁一分,仿若她的每一步都在汲取天地間的陰氣,使得那黑色的霧氣愈發濃稠,化作一張巨大的黑網,將整個山谷都籠罩其中。
女子佇立在法陣中央,目光緊緊鎖定着不斷掙扎的冥鱗。她緩緩伸出那白皙如玉的手掌,黑色的霧氣彷彿得到命令一般,開始劇烈翻滾,形成了一道道詭異的旋渦。
煞血盟的邪修們隨之而動,他們在山谷四周佈置起繁複的符文和陣旗。這些符文和陣旗在黑色霧氣中閃爍着暗紅色的光芒,形成了一個龐大的陣法,散發出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慄,將那被困在法陣中的冥鱗牢牢地束縛住,使其無法掙脫分毫。
“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正道修士,也不過如此嘛!”女子那嬌媚的聲音在空曠的山谷中回蕩,帶着毫不掩飾的鄙夷。
柳繁奕竭力想要從地上站起身來,卻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死死地壓在他身上,讓他動彈不得。他怒視着女子,厲聲質問:“楊旋兒,你究竟有何企圖?”
楊旋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環視四周,目光最終定格在柳繁奕身上,眸中瞬間迸發出狠戾的光。在沉香閣時,她本打算對柳繁奕下手,多次試圖接近他,費盡心思地琢磨他的喜好,想要贏得他的好感。奈何,任憑她如何絞盡腦汁、使盡渾身解數,柳繁奕卻始終對她冷言冷語,從未給過她一絲好臉色,彷彿在他眼中,她卑賤的不配與他說上一句話。他眼中那毫不掩飾的鄙夷之意,猶如一根根尖銳的刺,深深扎進了她的心,令她憤恨難平。此刻,她終於有機會一雪前恥。她不緊不慢地走到柳繁奕的身前,一腳將他踹倒在地。
望着倒在地上的柳繁奕,楊旋兒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快意。她微微仰頭,居高臨下地佇立着,一隻腳踩在柳繁奕的胸口,冷冷地俯視着他:“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如今已然落到這般田地,竟然還敢在我面前如此張狂?你以為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柳二公子嗎?哼,現今,你在我面前,不過是一隻任人踐踏的螻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