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還是自家巴適
一回小院，玄頤就去檢查青竹凝光的情況。蓮將竹青領到室內，張開防竊聽結界，又拜託玄一加了一層，雙保險。蓮沏好茶，端給玄一，自己坐到另一邊，看向站在中間的竹青：“竹青，你就沒好奇過我的身份？”
“不好奇。”
蓮有點兒意外，這小子又沒接受過相關訓練，覺悟還挺高：“你這是從哪兒學的？青竹家可不會教你這些。”竹青答道：“在上島前曾查閱過相關資料。”
“黑市？”
“是。”
“我需要讀取你相關記憶，無論是黑市的，還是你之前答應過的剔除之術。”蓮拿出兩枚水晶，“會有點疼，忍住。”她用符紙包裹水晶，貼在他的太陽穴上：“放鬆，深呼吸，專註只想黑市的事情，我們一件件來。”蓮收集了一份記憶后，給竹青遞上一杯清茶，讓他休息一下。考慮到自己的實力，她果斷向玄一求助，他打趣道：“合著我就是被你拉來當法術釋放機的？”蓮吐吐舌頭：“沒辦法嘛，八階的法術還是容易被打破，阿爹來比較安心。”
玄一釋放保密術，咒文纏繞到竹青脖子上：“這樣，無論是誰，用什麼方法，都沒有辦法撬開你的嘴，讓你透露接下來聽到的內容。”蓮坐回椅子，將玄蓮的故事告訴了他，包括她確實是邪蓮及聖蓮這一事實。蓮看他震驚的樣子，笑得跟貓兒一樣：“恭喜你，上了一艘賊船。”玄一看她露出那樣的笑容，忍不住又給祖瑪記上一筆。
竹青忍不住開口問道：“您不介意他們那樣對您嗎？”“如果你指蒼鈴謙亦那個戀愛腦，我當然介意。至於其他人，關我屁事。倒是你，要不是我，你們也不會被迫害，你看到我不會膈應？”“不會，我無法將您與傳聞中的邪蓮或聖蓮聯繫起來，您與……”竹青有些遲疑。“與那兩位都相差甚遠？”蓮替他說完了，“那本就是世人臆造的形象，與我無關。緩過來了？現在我需要讀取你關於血脈剔除方面的記憶。”
蓮將兩段記憶收好，撤下結界：“嗯，小夥子，你就加油修鍊吧，不懂的，就去問阿爹和師兄他們。雖然修行上的事情我幫不上忙，但其他方面的技能，我會一項項教給你的。”
“諾。”
“蓮兒，順路開個小班。”
“OK!不過在那之前，我要好好玩幾天。”蓮伸個懶腰，“比如，去一趟黑市。”
“剛回來就要出去？先在家裏住幾天，馬上就要到萬燈節了，大家都在繪製花燈，等着向玄神、幽神祈福。”
“好呀，不過祈福就算了，我覺得對着阿爹祈福比較有用。”
“你這話要讓泰兒聽到，我可不去祠堂撈你。這幾日凝光想繪製花燈，頤兒買了不少材料回來，大家一起來做吧。”玄一指指後院石桌上的材料，顯然早有預謀。“球球崽，你試試吐個花燈出來。”蓮將竹子、宣紙、蠟燭、漿糊餵給球球。“這就是你的熔爐獸？”玄一還第一次見到長這樣的熔爐獸，他印象中的熔爐獸基本都是煉器爐或鐵匠爐成精的感覺，大部分時候都蹲在家裏等待阿斯蒙德的召喚，如此小巧可愛、毛茸茸還黏人的熔爐獸，怕是天下獨一個。
“對呀，可愛吧。”蓮撓撓球球，看它吐出一枚竹制花燈樣式的發簪，她戳戳它的鼻子：“你這是把材料都吃了嗎？”“嘰！”球球順着手指溜到她肩頭，繞着她的脖子打轉。蓮被它蹭的心癢，餵了一滴血給它，小傢伙滿足的直哼唧。
玄一拿起那支發簪：“看來你沒法走捷徑了。”“沒事兒，萬一讓我隨機出來了呢。”蓮又給它塞了一份材料，收穫幾本記事本，蓮直接把本子送給了竹青。又塞了幾份材料，換得一套竹制迷你傢具。手鐲、凳子、小碗……蓮看着眼前越堆越多的各式竹制物件，有點無語，她撓撓球球的小下巴：“你是完美避開正確答案啊，球球。”“嘰！”球球倒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瘋狂蹭着蓮的手心。
“蓮兒，最後一份了。你還試嗎？”玄一笑着遞上材料，蓮一把搶過：“試！”“嘰！”球球吐出一個竹制落地燈。“這，勉強算花燈吧……”蓮是服了熔爐獸的隨機性了，她把球球放到肩頭，“我出門買材料。”“好啊，一起去吧。”玄一擦掉眼角的淚滴，施術換了身簡裝。
酆佑這千年來沒多大變化，至少從外面上看是這樣的。“酆佑也引進掃碼系統了？”蓮一進雜貨鋪就看到櫃枱上的自助結賬台。“嗯，履兒和觀兒帶弟子們攢的，不過支付系統和外界的不通用，你要想試試手機付就下個App，我給你開個賬戶；不想，就直接用冥幣、靈石，他們這個找零系統做的還不錯。”
“好，一會兒試試，聽說現在有地方在研發直接用靈氣付款的系統，到時候可以期待一下。”
“靈氣付只有修者、魔族這種帶藍條的能用，適用性不高，恐怕要很久之後才能面世。”
“我倒覺得巫師、魔族他們會大力資助，不過這個系統要真搞出來，修者那印鈔機的地位就不那麼重要了。希望不會有修者阻撓這些技術發展。”蓮把花燈材料放到小推車裏，又稱了幾斤散裝糖果。“嗯，下次可以和阿卡西亞院長商量一下，這種系統由中立機構掌控比較好。他家小包裝的豆糕不好吃，你要饞了，一會兒我們去芳茗樓，旁邊的蒸點鋪也還在。”玄一將豆糕放回貨架，三人結賬往芳茗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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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幾個工人正在搭建萬燈節的燈架，遠處傳來攤位拍賣的聲音。“點心變了好多。哦，老點心在這邊。”蓮翻着平板，從頭點到尾，“竹青你想吃什麼就點，別客氣。”竹青筆直地坐在一邊，蓮有些無奈：“放鬆，就當跟朋友出來玩。”
“可……”
“就當是命令。”蓮拿起一塊綠色的鬼燈糕塞到竹青口中，沒有出現預想中的場景，蓮有點失望，玄一將紅色鬼燈糕放到她手中：“很遺憾，芳茗樓的鬼燈糕調弱了味道，你要想吃刺激的，去冥澗城，那裏的正宗，保證你能噴火。”“！！！”蓮被辣出了眼淚，完全不管形象，將冰奶糕、奶酥球等不辣的點心塞到嘴裏，灌下竹青遞上的冰牛奶，她控訴道：“騙子！”
“你不是沒噴火？”玄一切開一塊紅色鬼燈糕，火苗閃爍兩下，化為辣醬流入盤中。玄一讓小二從蒸點鋪要了一份蒸年糕：“他家鬼燈糕的辣醬和蒸年糕很配，你試試？”蓮將所有紅色鬼燈糕都堆到玄一面前：“太辣了，竹青，老實交代，剛剛是不是你強裝不酸的？”
“不敢。”
“……姑父，請早日將他的畫風帶偏，謝謝。”
“他好像是你的侍從。”
“等我去星耀，還是要將他寄放在姑父這裏的，請自由使喚他。”幽·甩手掌柜·蓮將一份初擬的訓練計劃交到玄一手中。“臭小子。”玄一笑罵一聲，翻看起計劃，“還挺有參考價值，雷還真沒藏私。”“嗯，真的是什麼都教，除了修行，所以只能拜託姑父了。托他的福，花煙姐姐這些年敲我敲的越發頻繁。”蓮戳開一朵蒸好的鬼哭牡丹，叉出裏面的花蜜骷髏粿，逗球球玩。寵隨主人，球球這一路沒少吸食死氣，又恰了一顆骷髏粿，哼唧兩聲，吐了一個滿是死氣的包子出來。
“……熔爐獸還真是隨機煉成，怎麼連食物都有。三階死氣包，三階以下服用有50%概率即死，三階以上概率隨階級順減。”蓮將包子遞給竹青，“送給你防身了，遇到打不過的就給他吃這個。”“你不試個味？”玄一打算喂他幾個鬼燈糕看看，但被他嘶吼着拒絕了。蓮看球球這樣，戳了戳他的絨毛：“不了，萬一噶了，還要您去輪迴陣撈我。球球崽，有空學個隱身術。”“嘰？為，為醒，嘰，嘰嘰嘰？”球球急得滿桌打滾，蓮忙把他拎回肩上：“這樣我或許能把你偷渡進星耀。”
“現在管的這麼嚴了？”玄一有些意外。“嗯，相當。似乎是半封閉化管理。我們這屆好像還要開凡人荒野求生訓練課。維諾神似乎真打算進軍娛樂業，前段時間，雷都去拍吟遊詩人紀錄片了，您敢信？”蓮將平板遞給竹青，讓他選些凝光喜歡的點心打包回去。“看來，是時候給酆佑引進星耀周邊店了，要不要直接搞個幽蓮專區？”玄一將提議發到群里，果然全員通過，蓮除外。
“小心雷又來抱怨您溺愛。”
“幽冥是你的老家，這點小事不是應該的？”
見竹青將點心收好，三人往回走，蓮順路清空了蒸點鋪和炸物鋪，又撞上趕回來的玄履，一行人熱熱鬧鬧回了小院。
一進院門，玄頤正領着青竹凝光散步，蓮將材料擺到桌上，招呼玄履架起餐枱，把點心都碼上。凝光走到蓮面前，將一份記憶交給她：“幽哥哥想知道的，都在這裏面了。”蓮將水晶收好：“謝謝。小凝光的身體沒問題嗎？可以不用這麼急着給我的。”“沒問題，頤姐姐很溫柔！”凝光接過花燈材料，拉着玄頤去編花燈。
“頤師姐要多個小徒弟了。”
“當個間諜培養，之後送青木去怎麼……”一塊岩石砸下，蓮果斷張開結界護住食物，看玄履被岩箭追着打。蓮拍拍竹青的背：“習慣就好，看到履師兄這樣，我才有種回家了的實感。覺得這裏怎麼樣？”
“非常溫馨。”
“那就好。”蓮將竹青推向凝光，“我的花燈就交給你製作了。”她守着餐枱，看起玄頤發來的資料，兩人居然是親兄妹，不過同父異母，因為凝光分出去了部分血脈，才顯得淡薄。見玄頤過來拿吃的，蓮問道：“凝光怎麼會跟着竹青走？”玄頤挑選了些易消化的點心：“分家，病弱，女子。”“懂了，好在她哥品性不錯，兄妹關係也很好。”蓮暗戳戳給青竹記上一筆，以後端蒼鈴的時候，可以順路踹兩腳。
“蒼鈴家老實了不少，你現在可抓不到理由懟他。師父當年那齣戲，鬧得蒼鈴家威信一落千丈，又失了神子，這幾年他們家才漸漸回歸上位。”玄頤看蓮轉溜眼珠，大概猜到小師妹打了什麼主意，她也覺得當年師父太客氣了，但事情已經過去，除非蒼鈴家再度惹事，不然以小師妹的身份是真不好出手。
“順其自然，我有預感，我早晚要給他一巴掌。”蓮調了一壺奶茶，跟玄頤一起加入凝光的花燈小組。
萬燈節當日，雖然做了心理建樹，青竹凝光還是被嚇到了，玄頤只好先行一步，帶小姑娘去廟裏放燈。看着這烏泱泱的人群，蓮本想利用冷冽的眼神震退不停擠過來的遊人，結果卻被不少大鬼族遊客當成了同鄉的雪族，頻頻上來搭訕。“不好意思，他有約了。”玄履及時將蓮撈了出來。
“謝謝。不能用冰法真是太不方便了。”
“你要用了，就要被扔給夬師弟審訊了，還是給我們省點心吧。還喜歡糖葫蘆嗎？”
“當然。”蓮拿了三串，分給玄履和竹青，“嘶，寒霜山楂還是這麼給力。手機，放下。”“你師兄我就指着你出道前的黑歷史賺大錢了。不過我們小蓮怎麼拍都好看。”玄履叼着糖葫蘆，靈活地避開人流，對着蓮一頓拍。
“狗仔不拜你為師，真是說不過去。”
三人被人流帶到神廟前，配合著詭異的傳統祈福樂，一盞盞祈福燈從廟中升起。“想好許什麼願了嗎？”玄履拿出花燈，點燃小骷髏眼眶裏的蠟燭，看着它嘎吱嘎吱地飛遠。蓮折好許願箋，球球吐出一團小火苗點燃冥骨水晶蘭花燈：“說出來就不靈了。竹青，需要我幫你點火嗎？”“這點小法術，就不麻煩主，咳，幽公子了。”差點失言的竹青，忙將手中的花燈放飛。繪有翠竹的白色孔明燈，很快便融入燈群，被陰風帶向遠方。
“去和頤師妹他們匯合吧，一會兒要開始跳舞了。”
蓮在芳茗樓的屋頂發現了玄頤和凝光，這裏是觀看舞蹈的好位置。廣場中心的萬年枯木樁內，藍色火焰熊熊燃燒。幾個骷髏小鬼將火引到自己手上，圍着木樁，跳起了祭舞。樂班配合著舞蹈，演奏着陰間小曲。
祭舞閉，周圍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骷髏小鬼脫頭行禮。樂班換了首快節奏的小曲，小鬼們跳起了引導舞，他們一邊舞，一邊邀請遊人一起，慢慢一個巨大的舞陣圍繞着木樁形成。木樁中不時飛出磷火蝶，落到遊人身上，化作一朵朵幽藍小花。
凝光舉着望遠鏡，很想要小花，但又非常不想參與這場百鬼夜行。“這確實有點兒為難小凝光。”蓮笑着變出一隻磷火蝶，蝴蝶繞着凝光飛了兩圈，化作小花落到她手上。小姑娘開心地抱住蓮：“我以後要做幽哥哥的妻子！”玄履見狀，忍不住打趣道：“嘖嘖，以後不能把小蓮放出去了，不然要不了兩天，咱玄家就全是光棍弟子了。竹青你這個做哥哥的有什麼想法？”
“全看幽公子的意思。”
“嘖，無趣。”
火勢漸微，萬燈節到了尾聲，陰風帶着遠遊的花燈歸來，行至木樁上方，瞬間，火光衝天，無數花燈湮滅在藍色火柱中。蓮起身伸了個懶腰：“結束了，回去吧。說不定還能蹭上姑父為姑母準備的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