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十萬個為什麼上線
“災厄？”
祖瑪起身，掏出一本畫冊：“來看繪本吧。”他把蓮抱到腿上，翻開繪本，漆黑的畫布，上畫著大片大片無序的發光曲線，零星撒着很多銀白色的小點。“很久很久以前，在虛無的混沌之海中，誕生了許許多多的小靈魂。哦對了，靈魂就是微小意識對自己的稱呼。他們在海里飄呀飄，哎呀，不好，小靈魂們的面前出現一條大黑魚！快跑呀！小靈魂們努力的遊動，想逃離魚口，但是弱小的靈魂，怎麼跑得過大黑魚呢？嗷嗚，一口，大黑魚把他們都吞入腹中。”
祖瑪讀到這裏，擺出一副餓虎撲食的架勢，嚇唬蓮，“嗷嗚，嗷嗚！”蓮被逗得咯咯直笑，他很滿意小觀眾的反應，繼續向下念道：“哎呀，這樣可不行，這樣靈魂就無法到達宇宙了，這樣生命可無法延續啊。發現這一情況的人十分擔憂，他叫來了自己的好友吉米莉亞，他說道，‘我的朋友，噬越發過分了，我們要想個辦法驅逐他。’吉米莉亞有些為難，她是位善良的神，愛着所有的同胞，當然，也愛着所有靈魂，她猶豫地問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他只是有些貪吃而已。’人堅決地說道，‘他已經變了，他吞噬了太多的靈魂，迷失了。相信我，吉米莉亞，我沒辦法殺死他，只是讓他遠離我們的宇宙罷了。’吉米莉亞傷心落淚，‘好吧，我相信你。’
“吉米莉亞製造了大量圍牆，圍住了宇宙，可是沒有效果，噬撞毀了所有牆壁。人又叫來炅，炅發出強烈的光芒，噬暫時退縮了，但沒過多久又開始大肆吞噬靈魂。‘我們數量太少了，而噬，他本就是我們中最強的。’炅搖了搖頭，‘我們需要更多的同胞。’他發出信號，打算召集所有同胞。’
“巽是最早趕到的，他用龍捲風困住了噬，暫時限制住了他的行動。其他真神也相繼抵達，最後趕到的是玄和幽，這對夫妻剛從宇宙回來，顯得有些匆忙。嘛，集結了這麼多真神，想輸才難吧。”祖瑪聳聳肩，翻開了最後一頁，“不出意料的，他們各顯其能，驅逐了噬。沒了噬的干擾，靈魂們可以繼續前往宇宙啦！可喜可賀，可喜可賀！”祖瑪合上繪本，“嘭。”繪本應聲消失。他捋着蓮的頭髮，笑嘻嘻地說道：“接下來，是好孩子的提問時間！”
“祖瑪也在裏面？”
“我？當然是坐在最佳的觀眾席上，欣賞這齣戲啊。”
“祖瑪不去幫忙嗎？”
“那幫傢伙很強的，沒問題，雖然噬每次都會對宇宙造成一定程度的破壞。不過一點破損，總比徹底毀滅的好，不是嗎？”
“沒有完全保護下來的辦法嗎？”
“很遺憾，別看噬那樣，其實很擅長伏擊的。他會藏在混沌里，利用亂流藏匿氣息，然後嗷嗚一口，吞下你。”祖瑪將衣服往上扯，將頭完全罩住，只露出兩隻眼睛，“Shiiswatchingyou.”
“嗚，我可不想遇到他。”
“那你就好好躲在這裏，永遠不要被其他真神發現就可以了。”
“唉？”
“如果你被發現，就會被抓去一起對抗噬的。像你這麼弱小的孩子，除了被當做誘餌，還能幹什麼呢？畢竟，大家都知道，無論什麼種族，幼崽是最好吃的。鮮嫩多汁，味道純粹。他們會把你拴在一個巨大的魚鉤上，劃開你的身體，然後扔進混沌之海，用你泄露的能量引誘噬。別忘了，我們是不會死的，等噬再次被擊敗，陷入沉睡，他們就會把你關起來，不讓你成長，等待下一次狩獵，再次劃開你的身軀，如此循環往複，你將永遠不得安寧。”
蓮被嚇得瑟瑟發抖：“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祖瑪聳聳肩：“我哪知道，那幫傢伙很不講道理的，總覺得所有真神都有義務保護那個遊樂場。”
“遊樂場？”
“就是宇宙，真神們的遊樂場，雖然炸了。”
“炸了？”
“到壽命了嘛，不過這個堅持的比上一個久多了，他們在這方面真的越來越專業了。”
“炸了會怎麼樣？”
“嗯，享受一陣亂流沖刷，說真的，那可是極致的享受。”說到這，祖瑪閉目美美回味了一番，“可惜小蓮花你，要很久很久很久之後才有可能享受到了。”
“我是說那些靈魂，還有宇宙里那些群星、文化之類的。”
“回歸混沌唄，反正靈魂在肉體死後，也是回歸混沌，能量強點的，能多輪迴幾次，但最後都像水滴融入大海一樣，啪嘰，沒影了。”看到蓮失落地低下頭，祖瑪忙補充道，“但是有些文明碎片還是留下來了，你要有興趣，我可以去問芙菲澤娜要幾塊給你玩玩，不過就算沒留下來也沒關係。”
“為什麼？”
“我們可以隨意調取以前的記錄，雖然炸了，但混沌把這一切都記錄下來了，我們就可以察看，復刻。就像這樣。”說著，祖瑪敲敲腦袋，啪嘰，手上出現一把詭異的椅子，“第二宇宙時期，法爾維斯特風格椅子。特點是肉質感，通體深紅，裝飾觸手偶爾會抓住過往的路人，強制他們坐上去。運氣不好的會被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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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嫌棄地別過頭：“噬……真的失去意識了嗎？”
“誰知道呢？”祖瑪伸出食指，做了個禁言的手勢，意味深長地笑着，“那只是個對靈魂上癮的傢伙。”
“靈魂對真神很重要嗎？”蓮望向窗外，隱約閃過幾個靈魂。
“對我們當然不重要，但宇宙沒了他們，就只是死物。”祖瑪伸手變出一隻小兔子，兔子一動不動。““但有靈魂的兔子就不一樣了。”祖瑪打開電視機，畫面中的兔子正在挖洞，“你看，它會動了。靈魂能進入所有真神創造的物體，很不可思議對吧。”蓮點點頭，祖瑪繼續說道：“靈魂進入容器，生命就誕生了。我們把沒有靈魂的，喚作死物，與之相對的則是活物，也就是生命。靈魂真的很神奇，他們能把我們創造的一切都作為容器。這些生命在宇宙里生長、進化，創造了很多好玩的東西。”說著，祖瑪拍了拍身下的沙發，指了指閃爍的電視，“這些，都是他們發明的玩意兒。要是你誕生的早一點兒，恐怕只有硬石板給你睡了。”
“所以，你才說要感謝他們？”
“嗯，感謝他們的創造力。”
“我們做不到嗎？”蓮迷惑了，她記得祖瑪說過，他們可以變出一切自己想要的東西。
“因為我們想不到吧。”祖瑪思索了一下，給出了他的答案，他把手伸出窗，仔細感受混沌，“炅和幽是最早誕生的，一個散發著刺眼的光芒，一個漆黑死寂，接着吉米莉亞、烏丁娜也誕生了，一個帶來了大地，一個產生了水流。”
蓮點點頭，她從沙發上爬下來，學着祖瑪，把手放入混沌中，亂流擊打着她的手掌，很舒服：“我什麼也看不到。”
祖瑪捏了捏蓮喪氣的小臉：“當然，這些對你而言還太早。你才出生，等你成年了，就可以感受到了。”
“我們也會成長？”
“呃，嗯，有，有一個階段。你正處在第一階段，也就是幼兒時期。”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長大？”
“唔，這我就不知道了，每位真神迎接成年的時刻都不太一樣。你要耐心等待契機。”
“那契機是什麼？”
祖瑪佯裝生氣，戳了戳蓮：“等遇到了，你就知道了，還想不想繼續聽？再打斷，我不講了。”
蓮連忙捂住嘴，瘋狂點頭。祖瑪繼續講道：“吉米莉亞製造了一個土塊，一團靈魂撞了上去，土塊變得有生氣起來，但這把吉米莉亞嚇了一跳，以為自己困住了這可憐的傢伙，於是她摧毀了土塊，被解放的靈魂有些迷茫，轉了兩圈，就消散了。她十分驚訝，將這件事，告訴了其他真神，於是，我們開始了實驗。”
“你也在？”
“當然，這麼有趣的事情，我怎麼會錯過？我們製造了一個大池子，在裏面放了很多小土塊作為接納靈魂的容器，有在水中的，有浮在水面的，我又放了很多植物進去作為裝飾。剛建好，靈魂就像受到指引般涌過來，他們進入了這些土塊、植物，甚至那一大片水裏，他們能進入所有我們製造的物體裏，這是我們沒有想到的。”祖瑪收回手，指指牆上的動態相片，“紀念相片。”相片上，銀白色的小光點從四面八方湧向水池，白茫茫的一片，過了一會兒，光芒散去，水池散發出柔和的光。
“隨着入住的靈魂越來越多，我們發現他們之間能夠交流，甚至不需要我們出手，就能產生新的容器，而我們製造的容器會逐漸無法承受靈魂，破敗，消逝。這時，人那個傢伙誕生了。那是個非常臭屁的傢伙，堅稱自己的形態是最棒的。還製造了很多和自己長得相似的容器放入池子。但不得不說，他的形態確實好用。”祖瑪指指自己現在的樣子，“人把自己製造的容器稱作人族，四肢靈活的人族很快便佔據了池子中大部分土塊，他們與土塊、植物交流，建造了房屋，製造了工具，但奇怪的是，隨着繁衍代數的增加，人族逐漸喪失了與其他物種的溝通能力。當然其他物種也一樣，逐漸變得只能在同物種之間交流。”
“為什麼？”
“不知道。大概是忘記了原始的交流方式吧。就像我們現在是通過話語交流一樣。”祖瑪說著變回原形，看向蓮，大量畫面被灌入蓮的腦海，她看到人族逐漸發展，產生爭鬥，水池中的土塊進化出各種奇怪的生物。“這種交流對他們而言，限制太多，消耗也太大。稍有不慎，就啪嘰一下，消散了。想要重新撿起這種能力，要非常努力的修行才行，但他們的壽命太短了，經常堅持不到，容器就涼涼了，不過修行總歸是能帶來些好處，這些修行過的靈魂，比其他靈魂堅強一些，可以尋找新的容器，繼續生活，如此反覆，直至徹底消散。”
祖瑪又化作人形，伸了個懶腰：“好了，我親愛的為什麼小姐，我們先休息吧。”
“我們不需要休息。”
“呃。”可我覺得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啊！祖瑪耐着性子，撫摸着蓮的頭頂，“但是我想睡覺了，蓮是個好孩子，一定會體諒祖瑪的，對嗎？”
蓮有些糾結，她還有很多事情想問，但祖瑪好像很累的樣子。
“對了，小蓮花通過錄像學習吧！”祖瑪一拍腦門提議到，內心流下寬條淚，自己怎麼沒有早點想到這個方法，“小蓮花想用哪種方式觀看？圖畫冊？懷舊錄像帶？記錄水晶球？高清家庭影院？身臨其境屋？”
“錄……錄像帶就好。”蓮瞥了一眼電視，下面有一台老式錄像機。
“好嘞。”祖瑪拍拍手，一堆錄像帶掉落到地上：《宇宙（試作品）》《第一宇宙》《爆炸即藝術》《機械飛升》《靈魂輪迴簡論》《信仰》……“《混沌之子》《吾即法則》《神明小萌書》？不行，這些對你而言太早了。”祖瑪收起與真神相關的錄像帶，拍拍蓮的頭，“慢慢看吧。哦，對了。”祖瑪又變出一把懶人沙發和一張小矮桌，桌上擺滿了各種食物，“放輕鬆，我可愛的小蓮花。不需要，不代表不可以，你要學會找樂子。”祖瑪親了一口蓮的臉頰，掏出一個按摩眼罩，向床走去：“我要享受一次安穩睡眠，你慢慢看，不必管我，哦對了，千萬，千萬，千萬，不要出門哦。”蓮點點頭，祖瑪戴上眼罩，把自己摔到床上。
“晚安，我可愛的小蓮花。”
“晚安，祖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