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青鈴的公寓在學院內，和父親家一樣，是學院統一配置的產權歸屬本人的高級公寓。超市附近就有一處直達電梯點，她刷卡帶聶梓默進了電梯，順着地下通道，直奔自家樓層的電梯間。
她開門接過他手中的袋子：“昨天忙着回來過資料，都沒好好問過你感想，我家怎樣？”“非常乾淨，和新的一樣。”聶梓默沒說謊，青鈴的公寓裏陳設非常簡單，幾乎沒有額外的裝飾，連傢具都是公寓自帶的，沒有動過，就和學校官網上展示的樣板間一樣。只有茶几上那一堆沒來得及收起的書籍，表示這裏確實有人居住。
“青鈴，你先去休息，我做好飯叫你。”發現廚具齊全，調味料也有不少，甚至還有米，聶梓默竟然有點兒感動，這情況比他想的可好太多了。打開冰箱，居然還有一份蛋糕。
她淡定解釋道：“家裏人偶爾會做些菜和點心放冰箱裏，免得我餓的時候光塞啫喱。”
“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找打！”青鈴往吧枱一坐，看他忙碌的背影，竟然感覺不錯，暗戳戳敲打了一下不好好休假的梅，她攪着杯里的冰塊：“你最近論文寫的怎麼樣了？”
肉掉進水槽，水花四濺，他急忙找起抹布。一陣搗鼓，他慌亂地回道：“有，有些地方沒有頭緒。”
“介意我看看嗎？”
“當然不，等等，我去解個鎖。”他關上水龍頭，用虹膜解鎖了自己的筆記本，點開論文，恭敬地放到她面前。
青鈴認真讀完，轉身進了書房，翻出兩本“磚頭”，又從書房的電腦上拷貝了一些文獻。看他還在忙，她新開了個文檔，將可能有幫助的章節標註出來，想了想，又拿了幾本刊物，當做擴展閱讀資料。
本想還想再給點提示，但這樣對他不好。青鈴搖搖頭，想起爸爸以前也是這樣教她的，從不直接給出提示或答案，都是列出書目，讓她自己悟。如果爸媽的適配……
“看來香味不能誘惑你，吃飯了。”聶梓默從後面摟住她，“這是？”“你可以看看這些，或許對你的研究有啟發。你等等，我記得還有幾本可以看看。”玄青鈴又列出幾條，“這些我書房都有，你可以直接拿去參考，找不到，就翻翻電腦，應該有。”
“我可以借用你的書房嗎？”
他這論文可沒那麼快就能搞定，這是想長期留宿？說起來，昨晚自己好像只在沙發上小憩了片刻，也不知道梓默是怎麼解決睡覺問題的。客房滿是書籍，她瞥了眼地板，小聲問道：“你昨天在哪睡的？”
“給你當枕頭啊，你忘了？先吃飯，冷了就不好吃了。”他拉開椅子，做出請的姿勢。“這是？”她看着一桌子菜，伸向一盤沒見過的。
“蒜薹炒牛肉。”
“嗯，好吃。”
“喜歡就好。”
“差點忘了。”青鈴帶他到酒櫃前，“你想喝什麼，隨便挑。”聶梓默看着柜子，狠敲了幾下自己的頭，才把那句“都是真的？”憋了回去，顫抖地問道：“這些真的可以喝？”
“酒不就是拿來給人喝的？”她疑惑地看向他，聶梓默嘆了口氣：“你這裏有些酒，感覺喝了會遭天譴。”
她隨手抽了一瓶香檳，遞給他：“哪有這麼誇張，那我隨便抽一瓶了，這個我記得蠻好喝的。上面這三排，喝完就會自動補新，你放心喝。”
見他還有些獃滯，青鈴擔憂地問道：“是有哪裏不對嗎？我不太了解要怎麼搭配這些。”
“沒有，沒有，沒有，喝得開心就好，又不是什麼商務場合，不用講究這些。青鈴，這，這真的不是方老師的陷阱嗎？”
他謹慎開酒的樣子，逗笑了青鈴：“我看你平日挺熟練的呀，這會兒怎麼演起來了？”他小心把酒瓶放到中央，遞給她一杯：“這酒都能把我買下來了。”
“你可真會開玩笑。”
“我真沒開玩笑，乾杯。”
“乾杯。”
酒足飯飽，兩人窩在沙發上打遊戲。兩局下來，發現聶梓默技術不太行的玄青鈴選擇了放水。又玩了幾局，她伸伸懶腰，放下手柄，從旁邊的抽屜里取出一個小皮盒，遞了過去：“吊墜的回禮，本來是想作為生日禮物的，結果一直沒找到機會，拖到現在。打開看看？””
看他不說話，她有點擔心自己踩雷，急忙說道：“本來想送你袖扣的，但那個感覺平時沒法用，胸針和領帶夾也是，不是正裝都用不上，所，所以就選了吊墜。款式也是男式的，你日常戴應該不會奇怪……吧？鏈子調解可以放很長，你可以藏襯衣的，當然，不是強迫要你帶的意思，我是說……”
果然送男生首飾太奇怪了吧，早知道還是送試劑，或直接分幾個可公開的交叉課題給他好了，但母親說不行。但其他人的建議，青鈴想到履哥建議她直接把自己打包，然後就被豫姐絞殺的慘狀。瑪爾忒也是這個方案，甚至寄了一堆道具回來，她之前寄的都沒拆封，這次的，當然也不會，希望不會被他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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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青鈴還是聽從父親的建議，選了飾品類，應該沒問題，嗯，應該……難道是石頭踩雷了？她從阿蒙姐帶來的寶石商那選了塊顏色濃郁，沒有雜質的藍寶石原石，讓他們幫她打磨成橢球體，設計也儘可能低調，不會剛好踩雷了吧？還是說有點小？但再大……嗚，早知道當時就聽切割師的，切成蛋面做領繩，可那樣就……
他抱住慌亂解釋的青鈴，開心地說道：“我只是沒想到，呃，我是說，我以為你會送我一本詞典之類的，咳，我不說要你送書籍，只是，咳，我真的很喜歡，謝謝。”
“我知道了，下次送你圖書館鎮館之寶……的影印本，記得交讀書心得。”
“我錯了，請老師放過。”
看他故作可憐的樣子，青鈴忍不住笑道：“才不要。”他把項鏈取出，放到她手上：“可以幫我帶上嗎？”
“戴好了。”她拍拍抵着她的腦袋，聶梓默沒有抬頭，不過搭在她腰上的手緊了緊。
“怎麼了？”
“突然想起來，你還沒回答我能不能借用你的書房。”
“……”這算不算得寸進尺？算了，反正他很早就把他家鑰匙給她了，雖然她只去過一次。她拍拍梓默的肩，示意他鬆手，從柜子裏翻出一張磁卡：“給，家屬卡，別弄丟了。”
“！”
“住校外可沒住校內方便，不要就算了。”看對方沒有動靜，她作勢要收回，聶梓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人帶到懷裏：“我可沒說不要，但，真的可以嗎？”“嗯……”她想了一下，“你下次叫我吃飯的時候，別進樓等我？我怕你被豫姐他們定點狙殺了，呃，這麼說，好像還是進樓更安全？”
“被狙也值了。”
兩人在沙發上膩歪了一會兒，青鈴踹他去趕論文：“你成績要是下降了，這卡我就收回來。”
菊無聲從陰影中冒出，接過她手上的臟餐具，又為她泡了兩杯熱咖啡，才再度消失於陰影。
青鈴心虛地接受了他對咖啡的讚美，窩在書房陪他啃文獻，不過大部分時間是盯着書頁神遊。不是說她手上的論文都完成了，只是她能夠在外使用的筆記本里，只有些常用的工具書和審查后允許公開發表的內容，並且一進實驗室就要放在門口的柜子裏儲存。
如果一定要用到這裏面的資料，也必須用特製的U盤轉移，而且每次都要進行安全檢測、內容審核，非常麻煩。所有軟件也都是混沌集團內部專用，可以說她輸入的內容都處在實時監控的環境下。久而久之，她養成了不在外面記錄思路的習慣。
平日她可以溺死在各種文獻中，但今天她多少有些看不下去，眼神總是飄向書桌，真養眼啊。咳，不行，清醒……
青鈴的目光讓聶梓默警鈴大作，他走到她身邊，擔憂地問道：“青鈴，怎麼了？是方老師跟你說了什麼嗎？”
“沒，沒什麼！”
“你不會又在想分手什麼的吧？”
“絕對沒有！那都過去多久了！”見他一臉不信，她也豁出去了，紅着臉，閉着眼，把兜里的東西掏了出來：“呃，她，她說你不行，還給了我這個……”
“小方，這卷子要歸檔的。”玄太一叫住禍害學生試卷的方豫，她放下筆，嘆了口氣：“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我要去青鈴家看看。”玄太一淡定放下試卷：“你知道她帶聶梓默回家了吧。”
“……”
他笑着轉起了筆：“年輕人氣血旺盛，你要是撞見點什麼，以後可就尷尬咯。”
“……”
“這些卷子今天都要錄完分才行。我聽說，蘇履那小子為了這個假期，可做了不少準備。”
“……”
“你是在擔心青鈴假孕變真孕嗎？”
椅子撞到身後的牆上，發出很大的響聲，方豫站得筆直，慌張地說道：“老師，我，對不起！”
“你不用道歉，處理的很乾凈，那名醫生如願注射細胞，但很可惜，沒能醒來。放鬆，雖說小傢伙第一時間沒找天定，讓她很傷心了一陣，但她對你的處理還是給了八分的評價。”
“老師，請告訴我哪裏出了問題。”
他扔給她一個U盤，滿臉恨鐵不成鋼：“你把套給青鈴的時候，怎麼沒想到用針在上面扎個孔。”“咳咳咳。”方豫差點沒接住，她手忙腳亂掏出專用機，“老師，您要是想折騰，分家那幾個應該夠你玩一陣子了。您要是嫌棄他們的資質，孤兒院有些不錯的苗子。”
“拋開個人恩怨，你覺得聶家如何？”
她撇撇嘴：“建議不要，不然師娘一定會拷問您。”“得了八分就飄了？休假回來特訓，你倆一起。”他背過身，看向窗外，“聶老太爺一直希望能與集團建立聯繫。”
“研究方面，青鈴親口說過，聶梓默有天分，從現階段檢測結果來看，他適配度不錯。但如果邀請他加入，必然會與聶家產生合作，可我記得……”
“集團看不上他們。”
“所以無論如何，他必須要咬緊青鈴，無論是否喜歡青鈴。老師，您與師娘明明都知道，打一開始他的目的就不純粹，為何還會默許他們交往？”方豫煩躁極了，自從他倆在一起，師娘明顯在讓他適應公司內部的研究強度，最可氣的是，他居然還能擠出時間撩她家青鈴！
“他不知情，他妹妹比他知道的都多。”
“可，難道……”方豫揉揉額頭，疲憊地說道，“也行，就當是幫青鈴養了個助手，至於聶家那些老滑頭。”
“適配度很低，我看你跟他家不對付，有沒有興趣接下這個活？”
“……”方豫手中卷子唰唰直響，他笑問：“你不是一直很想要個公司練手？”
她無語將一摞卷子放到他桌上：“我還沒傻到和准家人作對。兼顧兩邊是基礎，除非他想入贅。如果那樣，飛凰少爺肯定會蹦起來。”
“也不錯，我聽瑪爾忒說，那臭小子完全沉溺在模擬世界裏不肯起了。”
那也要能起來才行，她想起上次看到飛凰的樣子，在內心默默吐槽。聶梓默真不知情嗎？她站得筆直，瞥了眼運轉良好的防監聽設備，又點開自己那台：“老師，關於我以前說的那件事。”
“你認真的？”玄太一登入系統，整理好卷子，放入點卷機自動錄分。她表情不變，沉默等待他的回答。
最後一張卷子被吐出，他按下複查鍵：“我是沒意見，但我不認為青鈴會接受。”方豫嘆了口氣：“她會接受，作為玩笑……說到底，還不是老師您太過度保護了！”
“你是最沒資格說這話的。正好，前幾天，雷送了把騎士劍給我，歸你了。”他一臉凝重，遞給她一張秘鑰，“豫兒，以後青鈴就拜託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