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冬,別睡了,起床啦——”秋興奮地搖晃着沉眠的冬,“馬上要到你輪值了。”說罷,他興奮衝出神殿。
秋意正濃,他加速飛向自己的小鎮,山間果樹紛紛成熟,散發出迷人的香味。山腳的鎮民忙碌收穫,籌備慶典。夏打着哈欠,強撐着向他打招呼:“別擔心,我什麼時候錯過過你的豐收慶典?”
“嗯,夏姐姐,我先去給冬送點,老樣子,又開始賴床了,等聞到香味,我不信他不起。”秋精挑細選,抱着滿滿一兜水果往回跑。兩個斗篷人擋住了他的去處:“四季必須消滅。”
這一天還是來了。秋瞬間進入戰鬥模式,一拳打向他們。黑色的液體從斗篷下噴出,秋躲避不及,沾了個滿身,瞬間便被腐蝕,痛苦地跪到地上。“這裏的秋季可真弱。”對方很滿意效果,和同伴對視一眼,向夏所在的位置飄去。寒霜凍住他們,秋搖晃着站起,渾身冒出火焰,以生命之火將其焚為灰燼。
“呼,之後就拜託你們了。”他看向不遠處的果籃,裏面幾個果子反射着刺眼的陽光,他緩緩閉上眼睛,古老的記憶蘇醒。
幼小的他面無表情,抱着厚厚的書本跪在石牆——神主的代言者面前。石牆發出轟鳴:“作為新一代冬,你有什麼願望?”
“我想知道我們所庇佑之地的滅頂之災與破解之法。”
“這是兩個願望,我只能實現一個。”
“許願前,我有個疑慮,希望您能解答,如果我知曉災異,但想出的破解之法離經叛道,您可否默許我的做法?”
“……”
“我聽到不好的傳聞,數個被眷顧的星球被烈陽灼干,若為真實,這一定是被異族迫害,我,我不希望這裏也變成那樣。”
“願望。”
“請告訴我災異。”他低下頭,聲音聽不出情緒。
“數年後,獵秋者會出現,隨着秋的消逝,果實無法成熟,春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憑空變出種子,夏無法喚醒冬,。”
“您難道不能阻止他們嗎?”
石牆沉默不語,苦跪得不到回答,他行禮離開。踏出地穴,他瞬間成年,對外面焦急等待的秋說道:“如果你真喜歡我,就向神主許願和我交換。那樣,我就答應你的要求。”“你什麼意思?”夏一巴掌拍過去,他撿起書本:“字面意思,你既然喜歡我,就讓我們交換。”他看着詫異的秋繼續說道,“我厭倦了寒冬無盡的雪白,只有狂風與書籍相伴。我討厭你一直炫耀豐收的光景。”
“那是……”
“討厭你像傻子一樣在我邊上轉悠。”
“嗚……”
“冬,你……”春死死摁下夏:“冬,你別太過分了!”“過分?憑什麼只有我要接受謾罵?將狂風與冰雪帶給他們?你們享受歡樂就算了,你還在我面前炫耀。”
“我沒有……”
“沒有?”他冷笑一聲,“你想說每次你帶我去你那破鎮子,人們臉上藏着的不悅是假的?口口聲聲說什麼喜歡我,卻盡做些令我噁心的事,你真的了解我嗎?就敢說喜歡。”
“冬,你還有完沒完?”夏忍無可忍,一拳打上去,“小秋,你沒事吧?你幹嘛要替他擋?”“夠了!”秋怒吼道,“我答應你。”他向地穴走去,又折返回來。冬譏笑道:“後悔了?”春死死拉住夏,生怕她一巴掌把冬送走。
“如果,如果我真許下這個願望,你願意原諒我過去的所作所為嗎?”
“當然。”他伸手擦乾秋的眼淚,秋笑着跑進地穴。夏忍無可忍,一掌把冬扇到樹上:“你非要在秋前面進去,就是為了這個?你為什麼自己不許這個願望?你到底想做什麼?”他嘲諷道:“在寒冬享受美容覺的你怎麼會懂我的痛苦?”
“你,你知不知道他從蘇醒的那天開始,就期待着喚醒你的那日?”
“所以我就要喜歡他?”
“你!”夏哭泣道,“我真替他不值,你知道嗎?他無數次沮喪地從你門口離開。”
“聽起來,他就像個變態跟蹤狂。”
“對你而言他到底是什麼?我們到底是什麼?”
“都一樣,不過是麻煩的同事而已。”冬翻開書本,咒術自書頁溢出,治好了他臉上的傷。
夏再次舉起拳頭,秋卻躊躇着走了出來:“神主說,如果一個月內我們能變成對方的樣子,就滿足我的願望。”“好。”冬果斷答應。
“唉?”
“冬,你瘋了嗎?你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夏托住嚇暈過去的春,將她放到樹蔭下,轉頭就要扇他,被秋一把抓住:“住手!”夏怒目圓瞪:“你居然還護着他?”他低下頭:“夏姐,我,我也想看看冬眼中的世界。”
“你,你,我不管你們了!!”夏抱着春憤怒離去,秋愧疚地目送她們離去,扭頭對他說道:“冬,我相信你,雖然神主一言不發,但我確信,這絕對不是你的本意。”
“隨你怎麼想。”
“咘咘!我可不會這麼冷漠的說話,來,嘴咧大一點,對,再大一點,不能這麼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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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會像你這麼傻笑,嚴肅點,站直了,不準對着書皺眉。”冬也不留情,給他凍成了標準品,“從今天開始,我們同吃同住,必須讓神主同意。”“明,明白。”他翻看那本令他發困的秘術書,看到那些樹葉書籤,驚喜地說道,“你都留着呢?”
“注意表情管理。”
“你也一樣。”秋看向遠處的神殿,落寞地說道,“再過不久,我們就又要回到只能見一個多月的日子了。”
“夏還是硬撐到深秋昏過去等你帶回去嗎?”
“嗯,那是因為你太愛賴床,不然一定能見到她。我們能相處的時光本就不多,你還不肯早起。就因為這樣,她才會不理解你。”秋親昵地磨蹭着他的臉頰,“以後要換你這麼對我了,想想就開心。”
“晚點起來,才不會被你這笨蛋傳染。”
“很遺憾,你現在要變成我這樣的笨蛋,還是自己主動的,感動不?”
“有什麼不敢?”冬出手給秋凍了個透心涼,扛着他的冰雕往神殿走,“你以前的被子還在,拿來打地鋪剛好。”
“可我沒你那麼耐寒唉,讓我也睡床嘛。”
“怕冷你還貼上來?”
“你又不用寒氣懟我。”秋搶先一步衝進房間,鑽到被子裏,“既然要換,你說要秋睡地板,你去睡唄。嘶,你這被子是用制冷機做的?”“嗯。”冬把秘術書放到枕頭邊,“每天睡前背一遍,一周之後,要做到能全部釋放。”
“你要增肌,先繞球跑個100圈,再來1000,個仰卧起坐、引體向上、深蹲,還有,從明天開始跟我對練,我會把所有技術都教給你。最關鍵,笑容,來,笑容,嘶,不要這麼僵硬,我們不是在拍恐怖片!”
“你的表情太豐富了,不準嬉皮笑臉,不準手舞足蹈,專心,學會思考,該死的,這不是什麼動作喜劇。”
“動作不標準,揮拳要有氣勢,最關鍵要激情!跟我喊,Fight!Fight!Fight!”
“詠唱不能出聲,速度太慢,表情太豐富,動作太多餘!冷靜,不準打哈欠!”
“笑容不夠自然,動作要再歡快一些,那是你所守護的一切,是世間最美好的事物,不是什麼刁民!”
“動作要謹慎,注意細節,不要對他們微笑,我說過無數遍了,你是高冷的統治者,不是什麼街頭小丑!”
“你吃的太少了!”
“你吃的太多了!”
“秋最想看到的是什麼?”
“豐收月,漫山遍野一片金黃,人們圍着篝火舞蹈、歌唱。”
“最關鍵的忘了,冬的睡顏!”
“是,我最喜歡,冬,的,睡,顏,那請問你喜歡什麼?”
“冷焰寒爐,怒號寒風,記着秘法的古老羊皮紙,以及,沒有某位聒噪猴子打擾的時光。”
“心碎了。”
“這應該是我的台詞。”
……
約定當日,他們的變化讓春、夏只能通過頭髮的顏色區分他們。春還無法接受,紅腫着眼睛,看向冬:“至少,至少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嗎?我知道你比秋、夏,更在意我們,更在意這裏的一切。”
冬沒有回答,徑直向地穴走去。站在地穴深處的門前,秋握緊了他的手,小聲說道:“雖然不知道到底有什麼災害在等着我們,但你一定要平安無事啊。”
“防範未然,是你的工作不是嗎,冬?”
“你說得對,秋。”
石門緩緩移動,石牆轟鳴道:“你們的本源之力無法改變,所謂互換,是通過抑制本源之力,賦予你們弱化的新權能實現,你們註定會比原來弱小,現在反悔還來得及。”“當然要換。”冬給了石牆一個燦爛的笑容,“您答應冬了不是?”秋冷漠地點點頭,向石牆展示了秘術書中所有的法術。
“你的願望已經實現。”石牆轟鳴着沉入土中,“這裏不再需要我了。”冬看着發尾,俏皮道:“發尾的顏色沒改呢,這樣算不算情侶?”“剪了。”秋難得不好意思地側頭,“萬一被他們發現就不好了。”“有什麼關係,春、夏不也漂染了姐妹款?”冬湊上去,最後一次流露出本來的神情,“踏出地穴,我就是秋了。”
“之後,我就被踹了出來,獲得了這項權能,不過是小範圍的。”梓悠閑搖晃着尾巴,“不知道他們之後怎麼樣了。”“你想知道?”天鈴咽下烤串,“我可以告訴你啊。”
“好,嗯?啊!”
“嗯……你魂域遇到的秋、冬是不是長這樣?”她抽出一張色紙,梓嘴角抽搐:“還,還真挺像。”
“那八成是他們,後來這個真冬的殘魂被那個投誠的神主修復了,轉生去外圍當人族。”
“等等,你說蓮殿拒絕的那個什麼異域古事之上古絕唱の四季幻戀,是以這個魂域為模板的?”
“嘖嘖,看不出來,你還追星。”天鈴又拿出幾本,“是啊,劇本還是春、夏合寫的。”“啊?”梓胃疼道,“我記得好像宣傳說什麼四角暗戀,昔日眷侶分道揚鑣啥的,那會兒做夢都在求蓮殿千萬別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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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後來還進了煙花的社團,我被抓去當模特的時候見過幾次。”她藉著順毛的機會,狠薅了些浮毛,“拿秋、冬當藍本,寫了一堆,你要看嗎?《轉生之神明愛上我》《一覺醒來,我居然會結冰》《深夜的田螺“姑娘”》……”
沒一會兒,梓面前就被她堆出一座書山,天鈴最後掏了一本遞到他面前:“這本是講後續的,據說完美復刻了他們之後的事。聽花煙姐說,他們一回來,夏就把他們分開關,不交待乾淨不讓見面。考慮到他瞞着他們搞這麼大個事,我現在完全理解,還覺得夏手下留情了,要我,高低送他再見幾次閻王。”
“那個組織到底想做什麼?如果以毀滅星球為目標,為什麼不定期回訪?”
“他們是追着那個所謂的神主石牆跑的,說是獵秋者,其實真正的目的是抓石牆回去研究。這石牆也精明,每當他停留的那個星球的冬感知到那些傢伙,他就偷偷跑了。連他都不相信這星球能活下來,直到被追得實在沒辦法,跑到中心神殿去投誠,將曾經的領地都交代了,才發現還有個活口。”天鈴投影出畫面,“真冬消逝后,真秋讓夏嘗試叫醒他,從此他獨守兩季。那裏的秋日雖不如以往,但冬日也不再寒風凜冽,直到被正式收編,他完整擁有了兩季的權能,但一直在尋找真冬的下落。嘖,這麼看,你應該進秋的魂域啊,哦對,那位還活着呢,改天帶你去見見?”
“確實,冬這行事,怎麼看都是你的風格。”尾巴尖在她手上搖得飛快,他湊過去,額頭相抵,“難道是因為有紅線,默認我們一心同體?”
“如果哪天我進了個怎麼看都是你能觸發的魂域……嗯,我這就委託英塔瑞格投放調查問卷,看看有沒有其他實例。這種論文我來不合適,小夥子,後續交給你了!問卷等收集差不多了,我就轉發給你。”天鈴一下跳起來,“你快帶我去書房,我想到一個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