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手藝意外不錯
夜風帶起陣陣漣漪，玄豫抱着小憩的蓮落在畫舫上。幽隱香接過半夢半醒的蓮：“蓮兒怎麼不去睡？”蓮揉揉惺忪的睡眼：“哈，我可不想錯過好吃的。”玄豫指指被攥皺的衣領：“蓮師妹完全不肯撒手呢。”“看來我今天沒白準備。”影爪送上一個漆盒，幽隱香打開盒蓋，寒氣四溢，剛被放出來的玄履、玄夬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霜凍木槿果子露，最適合現在吃了。”幽隱香說著，讓影爪將果子露分發給眾人。
清涼甘甜的飲品讓蓮清醒過來，她從幽隱香身上下來，盤坐在她身旁：“阿娘怎麼過來了？”幽隱香捏捏她的臉蛋，嚴肅地問道：沒事兒我就不能過來嗎？”“啊，不，不是。”蓮有些慌亂，她沒憋住笑道：“逗你的。”幾人閑聊片刻，玄一帶着一桌美食加入談話。
席間，幾人談到這次的暗殺行動，蓮也不留情，把蒼鈴家功法的初版和改良版抖了個乾淨，還附贈全套丹方。她扯過一張荷葉餅，在玄履他們詫異的目光下，理直氣壯地說：“我又不認識他們，只是跟家人分享我知道的知識罷了。”再說這些都是她攥的，她愛給誰用給誰用，哼。玄履忙解釋道：“不不不，我只是驚訝你居然能完整背出這麼多東西。”玄夬推推眼鏡，還好見面禮沒聽玄履的送書，就知道他沒安好心。玄蓮這麼博學，看來自己只能從實戰和遊歷方面下功夫了。玄豫將功法完整抄錄下來，發送給其他師弟。她看着新錄的丹方，有些感慨：藏書館終於又有一批正經書了，不容易啊。
蓮咽下酥鴨卷餅，想起自己在湖中長眠時，耳邊沒完沒了的念書聲：“填鴨式教學，不可取。”“來，師兄教你一鍵讀取，遇到不想看的工具書，直接存腦子裏就好了。”玄履說著湊過去，將口訣要領告訴她，還拿出兩本詞典讓她練習。蓮無視了玄履期待的目光，她實在不想打擊他，因為這招，她會。她接過幽隱香遞來的糖水，冰鎮野果汁配上糯嘰嘰的夾心芋圓，再澆上一勺山蜂蜜，簡直是對撐過換裝地獄的她的褒獎。“看來還是食物更得蓮師妹的心。”玄履遺憾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夾過一片椒絲拌魚生，嗚，真好吃，要是再來口酒，就更好了。
席至半夜，蓮枕着幽隱香安眠。玄履終於喝上口酒，在玄豫的惡鬼目光下，他和玄夬將酒量控制在半壺，小口嘬飲。玄一清空桌上碗碟，將冷翠泉都的全景圖投影至桌上。玄履將這段時間從外地抵達翠星的木靈的住所、特徵、行動軌跡等標註在圖上，重點標記了從青木來的那些。幽隱香在圖中補充了些與青木交好的當地木靈數據。
“他們似乎建立了臨時據點。”玄夬將行蹤交匯處圈了出來。“在城區嗎？聰明的選擇。不過師父在這裏，他們不敢動手吧。”玄貳是玄家的悟道長老，蒼鈴謙亦再蠢，也不會讓弟子貿然跑到一位九階修者跟前受死。玄履看着圖上那一堆四五階的小蘿蔔頭，有些發愁。
“我會先行離開，回幽冥安排蓮兒的修行事宜。再讓夬兒帶蓮兒去玄家據點住兩日。對他們而言，越早除掉蓮兒，越安心。”玄一指指木靈據點中一名六階修者，幾人瞬間會意。“好叻，我這就去給高階弟子找點兒事干。”得到玄一的允許，玄履瞬間消失。玄豫雖不滿這次由玄夬一人帶蓮出行，但師命如此，她只能遞上一大摞育兒備忘錄，附贈幾個時辰的講解……
事務安排妥當后，玄一乘行舟返回幽冥。又過了兩日，在蓮的再三提醒下，玄豫戀戀不捨地收起那一摞過分華麗的衣裳，為她換上一身精緻的便服。
看到門口那輛閃閃發光的銀色重型機車，玄豫扶額提醒道：“夬師弟，翠星不允許大排量機車上路。”玄夬拍拍自己的愛車：“純聖力驅動，絕對清潔。”說著，他握住玄豫的手，“你就放心把小姐交由我照顧吧。”秘法傳音：“核心基本由下任聖女聖·霖鈴·艾拉·科洛維尼亞設計。”
“教廷會允許聖女修習這些？”
“當然不，但這位準聖女殿下在魔科學方面的天賦實在令人難以忽視。她與教宗達成交易，她發明的一切技術歸教會所有，教會為她提供絕對的安全保障、資金等。恐怕任期一結束結束，就會被雪藏吧。”
“聖鋼是封口費？”
“一半一半，我要長期為聖女提供續命葯。放心，錢不會少給。”
玄豫收回手，將蓮抱上機車，施放一沓防禦法術和髮型固定術后：“路上小心。”“豫師姐，幽冥見。”蓮前傾抓緊車把下端，玄夬一踩油門，疾馳而去。
特製摩托的機能不是蓋的，原本需要三日的路程，蓮他們半日就抵達冷翠泉都郊外的驛站。“太爽了！”蓮跳下機車，有些遺憾不能乘機車進城。“您喜歡就好。”玄夬收起機車，“城內禁止私人駕駛高速交通工具，只能委屈小姐了。”他喚出一匹小夜驪——似馬，壯碩溫和，背有蝠翼，通體漆黑，蹄有磷火。
“坐這麼久，我都僵了，我們還是走進去吧。不過在那之前……”蓮伸了個懶腰，指指停車場後面的服務區，“要不要先去吃點小吃。我好像看到限定的標識了。”
蓮小口舔着玄夬買回來的草花霜淇淋，看着不時有車飆入停車場，停車，換其他代步工具進城，甚至有幾名修者御劍飛入，在驛站更換其他坐騎入城。“怎麼還有換飛劍的。”蓮有些無語。玄夬翻開剛剛在服務區拿的導覽圖冊：“這裏有不少低階修者是用共享飛劍出行的，城內禁高速飛行器，所以只能在此租賃其他坐騎。嗯，這裏飛行坐騎的租賃價格確實比其他地方高。”
他領着蓮，沿行人路慢走，路邊景色怡人，有不少本地居民在草地支起小攤，販賣木雕、草編等手工藝品。兩人頭頂不時有翼獸飛過，偶爾也會有公共馬車在他們身旁停留，詢問他們要不要上車，蓮指指車道上緊跟着他們的夜驪，搖頭拒絕。
冷翠泉都坐落於翠星平原與密林的交匯處，背靠山地。山地區域有多處泉眼為都城提供水源，既是翠星的政治中心，也是王公貴族的居住區。密林將山地與平原隔開，為本地居民的居住區，他們在巨木上搭建房屋，坐法術驅動的藤車出行，很少落地。平原區域則是集市與外族駐地，外星旅客要在平原地區的關口登記才能入城。
蓮看着關口大廳不同種族的工作人員：“雖說翠星是三族共治，但其他種族也不少呢。”兔人官員正在核查他倆的身份。見蓮是初次來翠星，介紹道：“翠星是多種族共存的大行星，雖然以木靈、精靈與獸族為主導，但水族、人族等種族的數量也不少，偏遠山林還有鱗族和翼族棲息。如今，三王賢明，有不少外族慕名來此定居，想來以後能見到更多不同的種族吧。給，身份證明，別弄丟了哦。”她貼心地給名牌拴上掛繩，戴到蓮的脖子上。
“謝謝姐姐。”
“祝您在冷翠泉都玩得愉快。”
兩人出了關口，迎面而來的是初代三王簽署共治條約的雕像。“只有木靈是女王啊。唔，獸王看着毛量不錯，好想摸摸看。”蓮剛想伸手觸摸，被玄夬制止：“小姐，為防止心懷不軌的人損壞雕像，其四周均設有強力結界。還是不要靠近的好。”蓮遺憾地收回手，和玄夬向鬧市區走去。
蓮在一家老字號飯莊二樓臨窗的位置坐下，玄夬站在她身後。“你怎麼不坐？”蓮拍拍身側的凳子，示意他坐下。玄夬面露難色：“可是……”“坐嘛！難得出來玩，還搞那麼嚴肅。”蓮扯着玄夬的衣袖，拉他坐下，“放心，我會跟阿爹保密的。”
小二遞上菜單，蓮翻開酒水頁：“除了酒以外的全部。”“這……”小二有些為難，玄夬點點頭，示意其就這麼下單。小二依然有些遲疑，但看到玄家弟子的制服，還是收拾菜單退下了。
“這城裏，木靈好多啊。”蓮抻抻胳膊，向左側伸展。“小姐，您該喝葯了。”玄夬刻意放大聲音，拿出一瓶葯汁，蓮搖搖頭，扯扯他的衣袖，嘟起小嘴：“這葯可苦了，我不想喝。”“您就別為難我了。”在玄夬的再三勸說下，蓮苦着臉喝下藥汁。
在她吐舌頭的功夫，菜已上齊大半，周圍食客被這架勢嚇到，紛紛側目圍觀。正當蓮準備吃飯的時候，對面包廂衝出一個小狼人，對着她喊道：“那個是我想吃的！”蓮愣了一下，包廂里又衝出一男一女，明顯是他的侍從，想將這小少爺帶回去。隨廂夥計也跟出來，瘋狂道歉，說明情況。原來蓮他們點的是最後一份烤羔羊，這位小少爺見他們兩人吃這麼多，非常不滿，鬧着要將那份羊肉搶過來。
蓮指責道：“先來後到，你這傢伙怎麼這麼不講理。”小少爺叉着腰，理直氣壯地回懟：“你又吃不完！”
“你怎麼知道我吃不完？”
“你這麼個小娃娃，怎麼可能吃得完。”
“那我吃完了咋辦？”
“反正你不可能吃的完！”
“那我要吃完了，你把你尾巴給我挼怎麼樣？”蓮看着小少爺蓬鬆的淡紫色大尾巴很是心動。小少爺忙抱緊自己的尾巴：“不行！尾巴只能給親近的人碰。”蓮暗道可惜：“那你說怎麼辦？你這麼一鬧，我品鑒美食的心情都沒有了。”
“你點這麼多，還品鑒呢，根本就是牛嚼牡丹！”
“你！好，我決定了，我要吃完了，你給我當小弟！我要是吃不完，就請你把全城的烤羔羊吃個遍！”
“怎麼不是你給我當小弟！”
“你不是說我吃不完嗎！在意這種小事做什麼？”
“也是，那就依你。不過你的僕人不能幫你！”
“沒問題，玄決，你絕對不要摻和！”兩人擊掌，算是賭約成立。那兩名侍從瘋狂跟玄夬道歉，他也連連向對方賠不是。
圍觀的食客都捧着碗湊到周圍，店家藉機開了直播，還叫來電台、報社的記者，打算狠狠宣傳一波。不管這丫頭吃沒吃完，店家都打算給她免單，這兩娃娃一看就是外族富貴人家的少爺、小姐，有這宣傳，再推出幾個活動，請幾個網紅，將分店開出翠星，那是指日可待啊。
這邊店家的算盤打得飛響，那邊蓮已經開吃。她本想好好品嘗，但看到對面那小少爺趾高氣揚的樣子，她直接端起那一大盆開胃湯，灌了下去。“啪嗒。”一雙筷子掉落地面，那人忙向周圍道歉，小二麻溜為客人換上一雙新筷子。
蓮吃得正歡，玄夬突然感到一陣惡寒，他忙掏出手機，看到玄豫99+的私聊，以及“三桌麻將”群里瘋狂彈出玄履的圖片消息，他感覺自己要涼。他咽了口唾沫，將手機塞回袖袋，打算裝沒看到，這事兒真不賴他，他也沒想到半路會殺出個跟玄蓮搶食的。
轉眼，桌上已空掉大半，蓮擦擦嘴，灌下一大杯鮮榨果汁，想到阿爹說自己可以敞開了吃，她對店家說道：“全部再來一份。”周圍發出陣陣驚呼，玄夬示意店家照辦。修者食氣，六階之後，入口一切皆可轉為靈氣，大多數修者選擇直接在靈氣充裕的地方修行或用靈石解決，偶爾進食也會選擇靈氣含量較高、對修行有益的葯膳或仙食。這種低靈氣食物，別說飽腹，連蓮每時每刻的損耗量都填補不了。
將兩份餐點全部吃完，蓮拍拍肚子：“好餓啊，感覺跟沒吃一樣。”為了周圍人的心臟，玄夬忙遞上一杯純靈水：“小姐，請用。”靈力得到補充的蓮，起身看向早已驚掉下巴的小少爺：“要我幫你把下巴安回去嗎？”“我，我，我，你，你……”小少爺顯然被嚇傻了，侍從忙將其帶回包廂，並邀請兩人前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