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孫權稱帝的應對 腹有鱗甲的李嚴
孫權稱帝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漢中,諸葛亮起身前往成都,面見劉禪。
幾日前的朝堂會議上,蜀漢的另外一個大佬李嚴,先諸葛亮一步趕到了成都。
此時作為驃騎大將軍、尚書令、中都護的李嚴,僅從官階上而言,是蜀漢的第一人。由於蜀漢此時沒有設立太傅、大司馬、大將軍,驃騎大將軍在蜀漢軍職中目前就是最高軍階了。而諸葛亮也剛剛自貶三級,辭去了百官之首的丞相。
李嚴又是託孤大臣之一,還是東州派的領袖,即便是從實際地位來看,也是蜀漢臣子中第二人的存在。此前,李嚴被諸葛亮排擠去了永安鎮守,隨着諸葛亮第一次北伐失利,官職也貶謫為了右將軍,李嚴意識到,此時正是攫取權力的好時機。
李嚴在朝堂上率先直言,“東吳與劉漢有着家國之恨,孫權為了謀取荊州,竟然背棄盟約,偷襲江陵,殺害上將軍關羽。
先帝為了奪回荊州,報仇雪恨,舉國之力,討伐孫權。奈何天不相助,只能遺憾離世。先帝對孫吳的仇恨,不共戴天。
諸葛丞相深明大義,知道彼時是我大漢虛弱之際,只能韜光養晦。於是,與東吳言和。可是如今,東吳以下犯上,孫權竟敢僭居大位,還來信說什麼並稱二帝!
我們要是同意了豈不是讓天下人所恥笑。”
劉禪在朝上聽李嚴侃侃而談,也覺得十分在理,於是問道,“那依愛卿所言,該當如何?”
李嚴說道,“不如與孫權斷交,養精蓄銳數年,再揮師東進,伐吳問罪。”
劉禪一聽要出兵打仗,就拿不定主意了,於是說到,“如此大規模的戰略調整,關乎蜀漢的國策,還是等相父回到成都后,再做定奪吧。”
諸葛亮馬不停蹄地趕到了成都,劉禪將李嚴所說的情況轉述,並且着急地向諸葛亮問策。
諸葛亮針對李嚴提出的建議,進行了反對。“非常時期,應該要非常對待,東吳的罪過咱自己知道就完了,不宜過分張揚,先聯手擊敗曹魏再說。
若是我們於東吳斷交,我們失去一個援手不說,還將面臨魏、吳兩個強敵。蜀漢國力體量最小,如此就要疲於應對兩國的夾擊,更別提有什麼擴張了。
何況,如今與魏國的貿易已被曹叡掐斷,雖然還有少許走私渠道,但戰時當前,恐怕難以為繼。我們所需要的軍需物資還是要依靠東吳籌措幫助。
若是與兩國都切斷聯繫,那我們的經濟發展恐怕連皇室、府衙的日常經費供應都會出現問題。”
“可是,我們將曹魏視為頭號目標,針對曹魏的北伐也並沒有取得什麼實效。”李嚴說道。
“驃騎大將軍所言合乎實情,我們應當休養生息,以待時變。”譙周是出了名的反戰派。
“北伐大業,不是朝夕之功。唯有上下一心,堅韌不拔,才能興復漢室,還於舊都。
第一次北伐雖然沒有能夠達成既定目標,但我們在隴西和關中有效動搖了魏國的統治根基,更是將武都、陰平二郡納入了我們蜀漢的統轄。”我說道,堅定地力挺諸葛亮。
李嚴瞟了一眼我,我與這位蜀漢二號人物曾在劉備白帝城託孤時有過一面之緣。
“閣下莫非就是那個當年在白帝城的糧官。”李嚴想從身份上壓我。
“我的確是起於糧官,戰時運糧關乎前方戰敗,我在糧官任上做的也是可圈可點,我不知道驃騎大將軍有什麼不理解的。”我直接開懟。
諸葛亮見狀也是幫我站台,“東征傾覆之際,陳溢之隨子龍將軍救駕,先帝提拔陳溢之為別駕,囑咐我用心培養。現在陳溢之已經是我大漢的鎮東將軍,他在關中戰場上與曹真、司馬懿交手,都能做到遊刃有餘,是大漢不可多得的青年將領。”
劉禪也是看清了形勢,東州派想拉着益州本土派來對抗荊州派,這是決不能允許的,因為破壞了劉備曾經告訴劉禪的話,荊州派要聯合東州派合力壓制益州本土派,這才是默契的政治規矩,顯然李嚴這次破壞了這個規矩。
見兩派人馬劍拔弩張,於是說道,“古有勾踐卧薪嘗膽,今全聽相父所言,派遣使者前往東吳向孫權祝賀,並邀請其一同伐魏。”
諸葛亮見劉禪如此明晰事理,心中十分寬慰。
蜀漢隨後派陳震為使者,前往東吳向孫權祝賀,並約定平分天下,魏國的“豫青徐幽”四洲歸吳,“兗冀並涼”四州歸蜀,吳蜀兩國永結同好,共御大敵。
在諸葛亮力主下,將一件外交原則性的大事件壓下來了,不過陳震這個外交官出發前,他對諸葛亮諫言:“李嚴腹有鱗甲,此人對權力的渴求十分大,恐怕會有異心,丞相要小心為好。”
這位陳震是李嚴的南陽老鄉,這句話的意思是“李嚴有軍事政變的可能”。加上李嚴多次向諸葛亮提出自己要開府的請求,都被諸葛亮駁回了。
一旦開府,李嚴就可以合法地擁有自己的一套班底,組建一個小政府,去分諸葛亮的權。
蜀漢體量如此之小,就像魏延一直吵着要分兵一樣,一旦李嚴組閣,勢必會讓一系列的政策泡湯。蜀漢無法集中力量辦大事,其危害程度甚至可能會大於魏延分兵。
李嚴敢於如此爭權,自然是有幾分底氣的。自己是先帝唯二的託孤大臣,自己也是東州派的領袖,最關鍵的是李嚴手裏還握有2萬多人的東州兵,僅次於諸葛亮部曲的人數。
又遇到諸葛亮北伐失利,自貶三級,降任為右將軍,這樣千載難逢的時刻,李嚴從劉備去世后一直在等,等了好幾年了。這次必須跳出來爭權。
只可惜劉禪並沒有支持李嚴,但是李嚴還有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