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僅是一位刺客
夜深人靜,要離返家,對妻輕語:“今日席上,我激怒了椒丘欣,他必尋釁而來。今夜,你莫閉門戶,任其自入。”言罷,笑容中藏着深意。
月黑風高之夜,椒丘欣踏月而來,見要離家門大敞,心中冷笑,以為勝券在握,直闖而入。屋內,要離長發披散,卧於簡陋木榻,神色淡然,彷彿早已預知一切。椒丘欣劍指要離,怒斥其“三錯”:“辱我於眾,門不閉戶,守備鬆懈!”
要離輕笑,回應以更深的智慧:“我無錯之有,反觀你,有三大不義。一者,勇而無謀,自視甚高;二者,怨憤難平,失卻武者風度;三者,以力壓人,非真勇士所為。”
此言一出,椒丘欣愣在當場,手中的劍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鋒利。在這一瞬間,他彷彿看到了自己內心深處的空洞與蒼白。原來,真正的勇士,不在於戰勝多少強敵,而在於面對自我時的那份坦誠與勇氣。椒丘欣緩緩放下長劍,低頭沉思,一場沒有硝煙的戰役,在他的心中悄然落幕。在那個風起雲湧的時代,要離以他獨有的方式,在歷史的畫卷上揮灑下一抹不可磨滅的亮色。他不僅是一位刺客,更是一位用智慧與勇氣編織夢想的織夢者。
一日,月黑風高之夜,要離立於椒丘欣府邸之外,輕聲細語卻字字如釘:“我曾在萬人矚目之下,以言為刃,令你顏面掃地,你卻隱忍不發,此乃怯懦之一;深夜潛入我府,如幽靈般悄無聲息,非君子所為,此乃陰險之二;手中緊握寒光凜冽之劍,卻以發束我為質,言辭激烈,盡顯狂放,此乃無禮之三。三者皆非光明磊落,你卻以此威嚇於我,豈非更加卑劣?”言罷,椒丘欣愕然,利劍脫手,眼中閃過一抹自愧不如的光芒,喃喃自語:“世人皆懼我勇猛,卻未曾想,真正之勇士,乃是要離這等能屈能伸、智勇雙全之人。”消息不脛而走,要離之名,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照亮了四方。
闔閭,這位深居簡出的王者,早已耳聞要離之名,卻在初見之下,難掩失望之色。要離,其貌不揚,身形瘦弱,彷彿一陣風便能帶走。然而,正是這不起眼的身軀內,蘊藏着驚人的力量與決心。他直視闔閭,語出驚人:“山野之人,雖無千斤之力,卻能以智取勝。昔日專諸,一劍封喉王僚,非因其力大無窮,而在於其智謀深遠。若得近慶忌,我誓讓其命喪黃泉,不留後患!”這番話,如同春風化雨,瞬間融化了闔閭心中的偏見,他眼前一亮,親自賜座,舉杯共飲,共謀大計。
不久,朝堂之上,伍子胥悲泣請戰,誓要討伐楚國,以報父兄之仇。他力薦要離為大將,卻未料闔閭冷笑連連,以貌取人,出言不遜。此刻,要離心中怒火中燒,他不再沉默,如一頭被激怒的雄獅,躍出隊列,直指闔閭,厲聲喝道:“君上輕辱臣下,非明君所為!伍子胥為吳國鞠躬盡瘁,您卻言而無信,背棄承諾,何以服眾?國之興衰,在於民心;君之德行,關乎社稷。您若繼續這般輕諾寡信,吳國將危矣!”此言一出,滿堂皆驚,闔閭亦被其氣勢所震,怒火中更添幾分敬意。
於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刺殺行動悄然鋪開,要離以其超凡的智慧與過人的膽識,成為了這場博弈中的關鍵棋子。他不僅贏得了闔閭的認可,更在歷史的長河中,留下了自己濃墨重彩的一筆。在那片古老而蒼茫的天際下,一場風雲變幻的戲碼悄然上演。王宮之中,金碧輝煌卻暗流涌動,一聲怒喝如同驚雷劃破長空:“爾等鼠輩,竟敢以辱君之罪,挑釁天威!侍衛何在?速將此賊右臂斬下,打入天牢,待本王親審!”
隨着王令如山的落下,一群身披鐵甲、面容冷峻的衛士如潮水般湧來,鐵器相交,寒光閃爍。在這驚心動魄的瞬間,英雄要離,以無畏之姿,卻難敵王權鐵腕,右臂應聲而落,他如斷翼之鷹,轟然倒地,血色染紅了青石地面。隨後,他被無情地拖入幽深的大獄,而那份苦難,也悄無聲息地蔓延至他的家庭——妻子無辜受累,被鎖於女牢深處,淚水與絕望交織成夜。
伍子胥,這位智謀過人的忠臣,望着這一幕,雙眉緊鎖,眼中滿是無力與悲憤,群臣更是噤若寒蟬,無人敢言。然而,暗流之下,他悄然佈局,以金銀為媒,買通獄卒,於月黑風高之夜,將要離救出牢籠,如同星辰劃破黑暗,給予了一線生機。
然而,闔閭的怒火併未因此平息,反而更加熾烈。得知要離逃脫,他怒不可遏,竟下令將以同樣殘忍的方式對待要離之妻,將其綁於市集之上,血濺街頭,以示王威。這一幕,成為了民間傳唱的哀歌。
要離,背負着家仇國恨,一路顛沛流離,淚水與汗水交織成河。終於,他得知慶忌在衛國避難,如同迷航者找到了燈塔,毅然前往投奔。慶忌初見其殘缺之軀,雖驚未怒,聽其悲訴后,更覺其忠勇可嘉,二話不說,收留了他。
消息如風,自都城傳來,要離妻之慘狀,如刀割心。他立於船頭,眼中燃燒着不滅的復仇之火,對天立誓,誓要讓仇人血債血償。慶忌見其心志如鐵,非但不疑,反生敬意,兩人共謀大計,誓要推翻闔閭,為各自的信念而戰。
“闔閭雖得伍子胥輔佐,看似盛世,實則野心未死。吾等雖兵力薄弱,但有志者事竟成。子胥兄因闔閭背信棄義,早已心生不滿,他若知我意,必傾力相助。”要離之言,字字鏗鏘,點燃了慶忌心中的戰火。
於是,戰船如龍,兵馬齊備,順江而下,直指吳國心臟。慶忌與要離並肩作戰,情誼深厚,猶如親生兄弟。然而,在那江風呼嘯、波濤洶湧之際,要離卻做出了驚人的舉動——他借風勢,一矛穿心,終結了慶忌的生命。慶忌在彌留之際,非但未怒,反將要離提起,三次浸入水中,試其忠誠。要離雖受重創,卻咬緊牙關,不吐半字,其忠誠與堅韌,令慶忌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