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臣擇君還是君擇臣

就在陳升之要被士卒拖出去的時候，韓章快步走到門口，張開雙臂擋在了士卒面前，乞求的看着徐壽道：“殿下，陳升之雖然有罪，可再怎麼樣也罪不至死啊！

還請念在他為官數十年，有功於社稷的份上，饒了他這次吧...”

中樞班子齊拱手道：“還請殿下恕罪！”

癱軟在士卒的旁的陳升之本來都覺得完了，現在也起了求生的慾望，掙開被士卒扭住的手臂，匍匐跪地乞求道：“下官一時失言...”

徐壽輕笑一聲，走到跪地的陳升之的面前，踢了踢道：“你今日薦趙宗晟為帝是受了何人指使，說出來，本王恕你無罪！”

舅父在位期間勵精圖治，但是對他原本的兄弟卻不受重視，甚至連王都沒有封一個給他們，趙宗晟這個長不長，嫡不嫡的宗室子更是被百官所遺忘。

如今突然被提出來，不可能是這個開封府尹一人所想，後面應該還有他人！

陳升之緩緩抬頭，忐忑的看了眼徐壽，又往中樞班子那邊瞥了眼，正要說話，申相公跳出來道：“陳大人，慎言！”陳升之聞言渾身一顫，又將頭低了下去。

在看到徐壽將頭轉過來看着自己的時候，申相公對徐壽坦坦蕩蕩的拱了下手。

這時，陳升之噙着眼淚叩首道：“回殿下，此事為下官一人所為，與他人無關...”

看着重新叩首的陳升之，徐壽點了點頭，對韓章輕笑一聲道：“你看，我給過他機會了，可他不珍惜啊！”

韓章不言，只是憤恨的看向中樞班子那邊，徐壽對士卒擺了擺手：“行了，帶走。”

說完這話后，徐壽又想到了什麼，回頭對中樞班子笑了一下，對士卒揮手道：“慢着，既然眾位大人給他求情了，那本王就給個面子，將他先押入大牢！”

此言一出，中樞班子中不少官員臉上都露出了驚慌之色，好在申相公高聲道：“謝燕王殿下！”才壓下了眾人的驚慌。

徐壽意味深長的看了申相公良久，直到勇哥兒走了進來，踮起腳尖在徐壽耳邊道：“爹爹，岳哥兒說他想尿尿...”

徐壽這才對眾官員拱了下手，來到了靈堂替換。

徐壽走出偏殿後，韓章帶上了門，指着眾人低聲罵道：“你們不是答應過老夫，奉遺詔，回汴梁，驗證晉王是否痴傻后推舉燕王上位，可你們現在為何要做這事！”

試探晉王是否痴傻已經沒必要了，在城門處，他死活都不進來已經說明了一切，那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讓徐壽在靈前繼位，使我大宋社稷不絕！

可你們到底在幹什麼，還迎趙宗晟為帝，他是誰老夫都不認識，他有什麼能力，有什麼資格執掌天下！

申相公老神自在的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道：“韓相公你急什麼，君擇臣，可臣也得擇君啊，不試探他一下，怎麼知道他是個什麼性格，待他上位后我們該怎麼行事！

本來想過幾天穩定下來了再說的，誰知道這你這麼沉不住氣，一回來就說這事...”

說罷，申相公放下茶盞，看向眾人道：“現在看來啊，這個徐壽不是個好相處的，不過遺詔在我們手上，一切還有的談...”

韓章看着坐在椅子上有點不知死活的申相公冷笑一聲：“現在大宋黃河以北全在人家的控制之內，江南兩路又是人家的岳父在掌控，你憑什麼和人家談！

而且咱們半路上還看到王興領着這麼多兵馬南下，這南方叛軍估計很快也會平復，到時候...

別忘了，眾大臣的家眷都在江南，你的孫女婿甚至還在隴右呢！”

申相公面色一僵，隨後低下頭，摩挲着手中的茶盞思量了起來。

......

第二日清晨。

偏殿的門終於打開，申相公和韓章二人帶領眾官員從中走了出來。

先是祭拜了一下趙宗全，而後瞥了眼跪在蒲團之上呼呼大睡的晉王和勇哥兒，申相公上前一步，對徐壽拱手道：“殿下，還請借一步說話！”

跪坐在蒲團上的徐壽頭都沒回，語氣淡然道：“不借！”

申相公一時語結，瞠目結舌的看着徐壽，這...這人怎麼不按常理做事，借一步怎麼了！

只能求救的看向韓章，韓章苦笑的搖了搖頭，來到徐壽身後道：“殿下，我們商議了一夜，現在輪到你做選擇的時候了...”

徐壽回頭看了看韓章等人，推醒了勇哥兒和晉王，而後緩緩起身，帶着韓章和申相公來到了偏殿之中。

大門未關，其餘官員皆躬身而立，守在門口等着最後的消息。

徐壽坐在上位，對韓章道：“有什麼話，說吧！”

韓章和申相公對視一眼，齊拱手道：“還請燕王殿下繼位為帝，承接我大宋社稷！”

此言一出，門外官員齊聲道：“還請燕王殿下繼位！”

勇哥兒在靈前聽了這話，面色複雜的看向晉王，自己見岳哥兒憨傻后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可沒想到，這麼快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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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知道這是大宋最佳的選擇，可看着一旁昏昏欲睡的晉王，勇哥兒還是有些難過。

偏殿內，徐壽沉吟片刻，搖頭道：“不可，舅父尚有血脈存世，本王怎敢覬覦此位！”

韓章言：“殿下所言謬也，桓王不忠不孝，行反叛之事，怎可承接大位，況大行皇帝之遺詔，令斬之！

晉王愚鈍，君天下后必有禍端，百姓之苦更甚...”

徐壽起身，來到窗前，負手而立，嘆道：“休要胡言，本王姓徐，怎可承接趙氏天下！”

申相公來到徐壽身後，拱手道：“殿下乃大宋長公主之子，亦是身負趙氏血脈，只需以母為宗，改姓為趙，在禮儀上便可順理成章！”

姓趙？

徐壽聽了這話，轉身憤怒道：“不可如此，我徐家世代忠良，皆戰死沙場，到我這一代更是只余我一人！

我若改姓為趙，那徐家祖廟由誰來祭祀！”

說罷，徐壽指着猶如瞌睡蟲般的晉王道：“還是由晉王繼位吧，有諸位相輔，這天下亂不了！”

申相公見徐壽麵色懇切，思量一下后將偏殿的門關了起來。

在韓章複雜的眼神中，申相公對徐壽低聲道：“殿下，您難道不知道霍光的下場嗎！

晉王上位，在位期間你徐家鼎盛，可晉王一旦去世，那下一任皇帝該如何看待徐家，到時候君臣離心，天下動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