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拔營
平陽公主,帶頭捐了十萬兩。
晉王府緊隨其後,也捐出十萬兩。
相府不敢越過皇室,捐了八萬兩。
大長公主聽聞,捐出名下莊子去歲收上來的糧食,並五萬兩銀子。
百姓們得知后,紛紛傳唱,引以為佳話。
聽到戶部尚書的回稟,蕭景帝的臉上,難得露出開懷的笑容。
“好啊,朕代邊關百姓,先謝過各府了。”
聖上在金鑾殿上當眾致謝,其他世家聽了,不捐也不行了。
於是,緊隨其後,捐錢捐銀。
寧貴妃在宮裏也沒閑着。
她將自己的私房盡數捐出。
各宮娘娘們,多多少少都捐了些。
將心比心。
若是大蕭強大,她們的女兒,也便可免了去和親的下場。
如今,晉王正值當年,少年將軍,所向披靡,趁他在,此仗宜早不宜晚。
這一日,王三找到顧卿言。
王三進了正廳,也不見外,拉過顧卿言旁邊的椅子,大馬金刀地坐下。
“姐姐,前幾日我給我爹去了信,今日得了回信,他願意為朝廷捐糧三萬石。”
“真的?”
顧卿言聽了,喜上眉梢,她從書案前起身,拉着王三的手問道。
自古行軍打仗,糧草先行。
晉王此去,率領二十萬大軍前往,雖然有了銀子,籌糧也需要時間。
如今,聽到王老爺要捐糧三萬石,簡直是解了燃眉之急。
王三點了點頭。
顧卿言:“多謝王老爺了,他真是大義之人。”
又見王三面露難色,欲言又止。
“也算不上大義,商人重利……”
顧卿言忙問:“妹妹,王老爺有什麼要求,你直說。”
王三便拿出她爹的回信,交給顧卿言。
“姐姐,您自己看吧。”
顧卿言接過信箋,看完后,揚眉笑了。
“我當是何事,王老爺提出這種要求,也算情理之中。”
原來,除了捐贈的三萬石糧食,王家在大蕭各處的糧倉,還可以籌集十萬石糧草。
他在信中讓王三問一下王爺,如果他捐出全部糧草,可否換來讓王家做皇商,為朝廷提供絲綢、茶葉。
若是行不通,就將十萬石糧草,以市價賣給朝廷。
因為是給女兒的家信,王老爺的措辭就大膽了一些。
王三卻覺得丟臉。
“我爹這是想發國難財呢!”
她一時拿不定主意,糧草並非小事,因此拿着信過來問顧卿言。
“妹妹,話不能這麼說,他身為商人,能在危難之際捐出三萬石糧食,已遠超無數人,是件大恩德了。”
做人要知足,不能只盯着別人的短處瞧。
“不過此事,還需等王爺回來,我同他說一聲,具體如何,由他定奪。”
王三見她沒有責怪老爹,心裏暗自鬆了一口氣。
“那多謝姐姐了。”
晚間,晉王回府,顧卿言將王老爺的要求和他說了。
晉王聽了,表示理解。
沒幾日功夫,就讓王家做了皇商。
王老爺自然喜不自勝,又回信說,糧草已備齊,就等王爺命令,直接運往邊城。
”阿言,在京中等着我。”
臨行前一晚,他千叮嚀,萬囑咐,彷彿要親征的不是他,而是顧卿言。
顧卿言被他念叨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夫君,你幾時變得這般婆婆媽媽了。”
看着顧卿言渾不在意的樣子,晉王心中倒有些失落。
雖然提前從顧卿言口中得知,與南楚會有一戰,他已做好準備,但是戰場上畢竟刀劍無眼。
怎麼阿言一點都不擔心他的樣子?
罷了,如此也好。
晉王掩住心底惆悵,等顧卿言睡下,又連夜趕去軍營。
翌日一早,聖上再次點兵,命晉王領軍攻打南楚。
晉王領命,大軍拔營,浩浩蕩蕩朝南境邊城行去。
出行前,他朝着城門望了好久,終究沒有等來那個身影。
墨煙看主子這般失落,嘴皮子動了動,終究沒敢說別的。
“走吧。”晉王終於調轉了馬頭。
按照提前商議的,以防晉王真的中南楚的埋伏,王三作了男子打扮,跟在晉王身側。
如果晉王中毒,她可以第一時間救治。
晉王打馬走在隊伍前列,墨煙和王三在他身後不遠跟着。
王三看着他的背影,小聲和墨煙嘀咕着:
“墨煙,你說,王爺要是知道了,會打死我們嗎?”
墨煙想到王妃的籌劃,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這是他第一次瞞着王爺行事,後果如何,他也不知。
“三娘子,快別說了,我覺得冷得緊。”
晉王似有所察覺,他回眸看了兩人一眼。
王三和墨煙忙止住話頭。
算了,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吧。
為了趕時間,大軍中午未停,士兵們在路上用了乾糧,直至行出一百餘里,看到天色漸暗,晉王這才下令紮營,埋灶做飯。
主營帳紮好后,晉王片刻不停歇,叫來副將們議事,商議第二日行軍路線等事宜。
等到忙完后,天已經黑透。
晉王站在營帳門口,看着樹梢上的一輪彎月,月光清冷,照亮了周邊的幾朵雲彩。
不知阿言此時正在做什麼。
他斂眸,暗笑。
這才離開一日,怎麼就分了神,完全不像他的作風。
正要回營帳,轉身的瞬間,他的餘光掃到王三。
只見她躲在遠處營帳旁的暗影里,和一個身材瘦小的士兵交頭接耳,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
晉王皺眉。
她這是在做什麼?
他往旁邊側了幾步,那士兵的腦袋整個被王三擋住,看不清容顏。
等他看清那矮小士兵的身形后,漆黑的鳳眸閃出寒光。
“顧卿言,王三!”
清冷的聲音,穿過夜色,傳到營帳旁兩人的耳朵里。
那兩人頓時一僵。
王三站着不敢動,對着面前的人小聲說道:
“姐姐,怎麼辦?聽王爺的聲音,好像要殺了我……”
那士兵也怔愣了片刻,定了定神說道:
“莫怕,有我呢!”
她從王三身前探出一顆腦袋,笑嘻嘻地說道:
“夫君,好巧呀~”
看清了那張臉后,晉王的面色,沉得能滴出水來。
可不就是顧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