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天佑決定留在瀋陽一段時間，以他現在的職務，他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現在全國抗日情緒持續高漲，無論是國民黨還是共產黨，都有抗日的行動。現在他處在這樣的位置上，以後肯定可以為抗日出一份力。
雖然他很想念舒小小，很想立刻回到天津去，可國家現在處於危亡之際，不能只顧個人兒女情長，沒有國哪有家，犧牲是必不可少的。
過段時間，找個理由回趟天津看看小小，想她了。
第二天，天佑剛到局裏，李涯已經在辦公室門口等他了。
“李局長，這麼早，有事？”李涯現在已經是瀋陽警察局的副局長，單位二把手，對天佑是畢恭畢敬，無論是職務還是能力上，李涯對天佑都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局長，有事向您彙報。”李涯表現的特別恭敬，局長把你當兄弟，你不能把自己當大哥，職場上擺正自己的位置比工作能力更重要，李涯在各黨派各組織之間都能做到遊刃有餘，確實有過人之處。
“進來說吧。”天佑開門進入辦公室，李涯跟了進去。
“昨天你是不是沒回家，在小野正男那裏一夜未歸？”李涯這一問，天佑倒是吃了一驚。
“你怎麼知道的？”昨晚剛發生的事，李涯這麼快就知道了，難道他在監視自己，天佑心裏這樣想着，神色凝重地看着李涯。
“您別這麼看我，我可沒監視您，”李涯總是能第一時間窺探到領導的內心想法，“一大早就傳遍了，不僅我知道，大家都知道。”
“我就是和小野正男喝個酒而已，也能成為大家關注的焦點，我現在成為透明人了，做什麼事情都會被大家議論。”天佑只能苦笑。
“你那是在日軍司令部和司令喝酒，以前沒有人能有這樣的待遇，何況您還是一個中國人。司令部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您呢。”李涯的話讓天佑有所頓悟，以後做事還是要謹慎一些，身後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自己。
“沒想到我現在這麼受關注，我有這麼重要嗎？”天佑臉色沒有絲毫變化，他現在的位置註定了他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
“現在整個瀋陽城，除了小野正男，就是您了。市裡好多人還不知道您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從您空降局裏當副局長時，大家就很驚訝，這是哪裏冒出來的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可沒想到的是您到警察局才一個多月，現在就當上局長了，大家就不是驚訝這麼簡單，您有點神兵天降的意思。”李涯的話代表了局裏眾人的想法，天佑確實升的太快了，快的連自己都不相信，可現在已經是事實了。
“還神兵天降，我又不是二郎神。李涯，咱們兄弟就不用這樣了，我發現你有點拍我馬屁的意思。”說完，兩人都笑了起來。
天佑知道，他現在連市政府的領導都還沒認全，卻成為小野正男面前的大紅人，市長也得給他面子。誰都知道，在瀋陽，是小野正男說了算。
市長想見小野正男得提前預約，小野正男還不一定會見。可天佑卻可以隨時出入日軍司令部，並和小野正男談笑風生，可以一起喝酒，酒後還可以住在他那裏，這樣的關係整個瀋陽城找不到第二個人，難怪他這麼受關注。
“昨晚，在小野正男那裏有沒有什麼收穫？找到那套大乘佛經了嗎？”這應該才是李涯這麼早就來找天佑的原因，他並不是一個關心八卦的人。
“昨晚趁着小野正男酒醉熟睡，我把他辦公室搜查了一遍，你都想像不到，他在自己的辦公室修了一個暗室，那套大乘佛經就藏在他辦公室的那個暗室里。暗室里除了那套佛經，還有一屋子的寶貝，可以說是蔚為大觀。這個小野正男搜颳了咱們大量的國寶，以後絕不能讓他帶回日本，一定都得讓他吐出來。”李涯聽完天佑的話，更加佩服他了，在自己眼裏天大的難事都會被他很輕鬆的被解決。
“佛經沒帶出來嗎？”李涯知道肯定是沒帶出來，如果帶出來的話，天佑早就逃之夭夭了，怎麼還會在局裏上班。
“沒有，那東西太大，我一個人不好往外帶，帶着東西就不好出司令部的大門了。”天佑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知道在哪就好辦了，不必着急帶出來，我現在還不想暴露，不能為了一兩件國寶就耽誤抗日大業，我還想留下來和你一起打鬼子。”
聽了天佑的話，李涯暗自鬆了一口氣，他很怕天佑這時候走掉，如果這樣的話，作為他一手提拔的副局長，他肯定會被隔離審查，那樣造成的損失就太大了。
“我找機會安排幾個兄弟進去偷出來，老祖宗留下的寶貝可不能留在日本人手裏。”李涯說這話，其實是在巴結天佑，這套佛經本來就是天佑在找，和自己本沒有什麼關係。
“你以為司令部是咱家啊，從裏面帶東西出來哪那麼容易。我看暫時先不要打草驚蛇，等以後有機會再說，小野正男一時半會還離不開瀋陽。”
天佑說完突然想起一件事，從兜里掏出一張紙條，遞給李涯，“這是我昨晚在小野正男那裏抄的一份絕密文件，上面是很多人名，我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你看看都是些什麼人，小野正男為什麼這麼重視這份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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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李涯接過紙，認真看了起來，紙上密密麻麻寫了幾十個人名，不時地皺眉思考，想去尋找名單中名字的共同點。
“名單上的名字，我只認識幾個，沈鵬、王偉、聞靜是咱們局裏的人，另外有幾個是瀋陽市政府的人，其他名字並沒有聽過。我並沒有發現這群人共同特點，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些人都是瀋陽各個重點部門的人員。”李涯的話讓天佑陷入沉思。
一份瀋陽政府部門的人員名單卻是日本的機密，難道是日本人掌握的抗日分子的人員名單，天佑想到這，便問李涯：“局裏這幾個人是國民黨或者共產黨嗎？”
“應該都不是，咱們局裏的卧底我都清楚。除非是更高級別的卧底，上邊直接單線聯繫。”李涯說道，“不過，這種級別的卧底不可能安排這麼多啊。”
“你試着先從局裏一個人入手查，監控起來，看看裏面到底有什麼名堂。”天佑覺得查實一個就可以順藤摸瓜找到答案。
“好，我馬上去安排。”
李涯說完就要走，被天佑叫住。
“這個名單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你親自查。”
“放心吧，我知道輕重。”李涯說完離開了辦公室。
天佑坐在辦公室里，腦海出現了昨晚和杉菜對話的場景，不知道昨晚的事會不會是她故意傳出來的。
想到這裏，他給杉菜打了個電話。
“杉菜課長你好，我是胡天佑。”天佑摸起電話就打了過去。
“胡局長，有什麼事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並沒有天佑想像中那種期盼已久的熱情。
“沒什麼事，昨晚的事…向你道歉。”天佑一時竟有些緊張，變的語無倫次起來。
“昨晚什麼事？我怎麼不記得了。胡局長，我現在很忙，沒什麼事我掛了。”看來天佑有點自作多情了。
“奧，那你忙吧，我掛了。”天佑本想掛斷電話，那邊卻沒有掛斷電話。
“你想怎麼道歉？”杉菜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想請你吃飯，正式向你道歉。”天佑覺得這女人變化也太快了，好在自己早有心理準備。
“幾點？去哪？”杉菜並沒有因為接受邀請就變得熱情，聲音依然冷若冰霜。
“今天中午12點，西斯菲爾德料理店。”天佑第一次聽到這家料理店名字的時候差點笑出來，一家日本料理店非得取得西方的名字，非驢非馬的。
“好的。”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12點，兩人幾乎是同時到達西斯菲爾德料理店。
今天她穿了一件紅黑相間的毛衣，外邊套一件黑呢子大衣，圍一條黑色花紋圍巾，看似穿的隨意，實則精心打扮過。
“杉菜小姐，你今天很漂亮。”天佑沒有稱呼她的職務，這樣顯得親切。
“照你的意思，我昨天不漂亮。”天佑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你每天都漂亮，今天顯得尤其漂亮。”天佑對這種冰美人並不討厭，何況是一個內心火熱的冰美人。
“油嘴滑舌，怪不得酒井機關長把你當個寶。”杉菜人不僅人冷，言語也是不饒人。
“看來杉菜小姐對胡某成見很大，我今天的道歉顯得很及時。”天佑知道她願意赴約，就說明沒有生氣。
“道歉不必，我早就忘了。”依然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天佑第一次來吃日本料理，對菜品並不熟悉，杉菜點了什麼他就照着點了一份。
“昨晚睡的好嗎？”天佑沒話找話，也屬於明知故問。
“一點都不好，失眠了。”杉菜語出驚人，說話時並沒有抬頭，只顧喝湯。
“我和你一樣，也是沒睡着。”天佑一直盯着她，看着她喝湯的樣子覺得十分可愛。
“你不喝湯，老盯着瞅我幹什麼？我頭上又沒有好吃的。”杉菜感覺到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不過依然沒有抬頭。
“秀色可餐唄。”不知道為什麼，天佑忍不住說些俏皮話。
杉菜終於抬起頭，看着他，嚴肅地問道：“你是在調戲我，我可以這樣認為嗎？”
“絕沒有調戲之意，你千萬別誤會。”天佑趕緊解釋道，他現在可不敢得罪這個小野正男的前助手。
“最討厭你們中國男人這副油嘴滑舌的樣子。”杉菜說完又低着頭去喝湯，也不知道她是真討厭還是假討厭。
“杉菜課長，我發現你對我一直懷有成見，你是對我有意見還是對我們中國男人有意見，你知道，我對你並沒有惡意。”天佑說的很誠懇，說完一直看着杉菜，等着她的回答。
杉菜並沒有馬上回答，她拿着湯匙慢慢的舀着湯放到自己嘴裏，彷彿是她吃過最好的美食。
“你想多了，我只是不喜歡油嘴滑舌的人。”杉菜的話比她人還要冷。
天佑一時被揶揄的竟沒有話說。看着天佑的窘態，杉菜終於開心的笑了。
“我還以為你不會笑，你這不笑起來也很好看。”天佑適時的恭維道。
“又在油嘴滑舌，看來這是你的天性。”杉菜收起笑容繼續揶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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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誇你真是不容易，我說什麼都是錯的，那就不怕以後嫁不出去嗎？”天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竟來了這麼一句。
“要你管啊，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她繼續低頭喝湯，連看都不看天佑一眼。
天佑又陷入了沉默。
“你以後做事謹慎點，沒有人是絕對信任你的。”杉菜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天佑聽到杉菜的話，一時沒有聽懂她的意思。她口中的信任，肯定是指小野正男。
天佑想到這裏，突然都明白了，小野正男之所以把杉菜調到特高課，既可以監視酒井芳子，也可以掌握天佑的情況，戰爭年代誰都不信，誰都可能成為敵人，小野正男這是被影佐傷透了。
“不管別人信不信任我，我對你是沒有惡意的。”天佑口中的別人肯定也包括杉菜，我對你沒有惡意，至於你對我怎麼樣，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你放心好了，至少我不會害你。”天佑有時候覺得杉菜是一個特別單純的女人，也許她都沒有殺過人，讓她做特高課的課長完全是小野正男的權衡之術，畢竟特務機關有酒井芳子在，其他位置的人並不重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夠了。
能得到不會害你這句話就足夠了，至少她不會成為自己的敵人，這樣自己就少了很多障礙。
“我吃好了，你慢慢吃。”說完就離開座位走了出去。
這女人還真是有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