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交手
書房。
墨發白玉冠的男子坐於案桌前，執筆寫好了一封信，微抬頭，落在支支吾吾了好久的人身上。
“怎麼出去一趟成結巴了？”他蹙起眉頭，到底是什麼事情讓明風難以開口。
明風面色憋紅道:“王爺，我們今天花了二十萬兩銀子。”
宴無塵愣了一下，臉色逐漸變黑，陰沉道:“你們做了什麼？”
“就是，就是把清軒樓的東西給砸了。”明風心虛說著。
“哦？你們砸了清軒樓的東西？”宴無塵眸子清冷，看着不自在的明風。
他讓他是去保護人的，怎麼反倒砸起清軒樓來了？
“嗯，屬下一時沒控制住。”
他和陳鵬打的時候沒想那麼多，誰知道一下子砸了那麼多東西。
再加上王妃點的都是招牌菜，算起來就二十萬兩銀子了。
宴無塵嘴角抽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清軒樓表面上是個酒樓，背地裏卻不簡單。
能查出的消息，也只是知道背後的主人姓莫。
清軒樓裏面的東西都是數一數二的珍品，一砸沒個十幾萬銀子，肯定是賠不上的。
這二十萬，估計還是人家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折了一半。
“算了，待會去讓管家給你取銀票送過去給清軒樓的掌柜。”
二十萬對於宴無塵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身為天楚國受寵的九王爺，他的家產多得數不過來。
花掉的二十萬兩，他並不心疼。
就是驚訝他們花錢的速度，才短短几個時辰，二十萬兩眨眼就沒了。
明風聽到他的話，心底鬆了口氣，慶幸王爺沒有責怪他，他和王妃逃過了一劫。
“王爺，出事了。”
這時，門外響起了明洛的聲音，驚動了兩人。
“什麼事？”
宴無塵起身，去打開門，看到外面站着的明洛，詢問了起來。
“明衡和別人打起來了。”
明洛本來不想管的，但內心過意不去，猶豫之後，就過來稟告了。
總之，他做了該做的事情，至於那個女人如何，與他無關。
“不會是和王妃的朋友打起來了吧。”跟着出來的明風驚道。
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明衡說找個時間會會王妃，不會就是現在吧？
“她帶了什麼人回來？”
宴無塵臉上雖然看不出什麼情緒，聲音的變化，讓人知道他生氣了。
“一男一女一小孩。”明風如實回答。
“那是一個小少年，大概十二三歲。”明洛補上了一句。
遠遠看着，便覺得那小少年有些邪門，好似能看見他一樣，沖他藏身的地方笑了一下。
“他們因為什麼事打起來的？”
宴無塵好奇了起來，明衡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沒有觸及到他所堅守的底線，一般他不會隨便動手的。
“好像是明月指認那小少年是廢她武功的人，雙方爭執，就打了起來。”
明洛站得遠，隱約能聽到一些，光這些也能令他震驚了。
宴無塵沉思，一個小少年就可以廢了明月，說明他的武功肯定很高。
他倒想見識一下對方，沒準能認出他的武功路數，知曉他是哪家培養的天才。
“他們在哪？”
“東邊的亭院。”
這邊，幾人僵持了一陣子，誰也沒有動手。
雪冷微倒挺期待能與明衡打一架，可他們是在別人的地盤上，總不能先動手打別人。
“明衡，你是想包庇他們？”
明月忍不住了，甩開拉着她的明棋，上去質問那一襲黑水玄衣的男子。
“你想上去找死，我也不攔你。”明衡冷冷撇了她一眼。
明月面色難看，拳頭握緊，滿眼的不甘心。
“明月，冷靜點，我們先去見人，回來再說。”
明棋不想她因為這些事困擾，一直放不下仇恨，最後傷了自己。
看了一眼對面的人，明月知道靠實力是無法將他們都殺掉，只能另找機會下手。
想到這，明月鬆了口，緩緩說出一個“好”字。
明棋帶着明月走的時候，她回頭望了明艷的慕九湘一眼，目光怨毒。
兩人離開后，雪冷微看着明衡，猶豫了幾秒，還是說出了口。
“我想跟你切磋一下。”
難得碰見一個讓他有危機感的人，眼中的戰意被挑起，不和對方交手幾招，心頭痒痒的。
“切磋？”
明衡神色複雜，這個時候找他切磋，確定不是為他們出氣？
不怪明衡多想，主要他們表現得一副護犢子的樣子，誰敢動他們其中一個，就會遭到他們的攻擊。
“嗯，切磋。”雪冷微點頭，他就是單純地想跟他交流一下劍法。
明衡剛才雖然沒有用劍，可他腰間的劍卻吸引了雪冷微的目光。
那一刻，感覺塵封已久的靈魂開始復蘇，全身的血脈涌動起來。
“切磋好，友好交流嘛。”
向蓉收起了鞭子，掛在腰上，眉眼染上喜色，忍不住拍手叫好。
“可以，跟我來。”
明衡看着戰意明顯的人，點了點頭，這裏並不適合打鬥，身影一躍，準備去找個空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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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冷微身影動了，跟上前面的身影，兩人幾步跳躍，消失在三人的視線中。
“哎呀，要不是為了保護你，沒準我都要跟上瞧瞧了。”
那個躲在別人身後，一臉無辜純真的小少年，讓向蓉生出了逗弄的想法。
“阿姨，我沒讓你保護我。”
明明看着很可愛的小少年，突然抬頭，朝她露出一個惡魔般的微笑。
向蓉被他那一聲“阿姨”雷得外焦里嫩，臉上的笑容崩裂開來。
滿眼幽怨地看着罪魁禍首，她一個年方二十的美人，怎麼就成阿姨了？
“你應該叫我姐姐。”
堅決不能被人叫“阿姨”的向蓉，擠出堅硬的笑容，試圖讓他改口。
“哦，我的姐姐只有一個。”
“阿妄”才不管她心裏有多崩潰，姐姐有一個就夠了，再來一個，豈不是每天叫不過來了。
“偏心。”向蓉覺得有些受傷了，捂住胸口，幽怨更深了。
“好了，我們待會再聊。”
慕九湘唇角微微上揚，能被“阿妄”如此肯定，心裏當然開心。
明風沒有回來，慕九湘只能先把人帶回疏月院。
疏月院。
春桃、夏荷、冬絨三人排擠着秋雪，故意把所有事情都讓她去做。
秋雪性子比較樂觀，沒有察覺到她們的心思。
做起事情來，一臉高興，並沒有埋怨什麼。
見慕九湘出去一趟，就帶回來了兩人，雖然好奇，卻也沒有問出口。
“秋雪，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慕九湘回來，只看見秋雪一個人在幹活，沒有看見其他人，便覺得奇怪。
“她們有其他事要做，王妃，您不用擔心，這些我可以幹完的。”
秋雪被問到時，眼神閃躲了一下，隨後揚起笑容，拍了拍胸口，向她保證着。
“是不是她們讓你乾的？”
慕九湘語氣冷了幾分，她早就知道，那幾個侍女，分配到她這裏，對她一直很不滿。
平時說幾句風涼話就算了，但也不能把她當軟柿子捏。
她是沒關係，反正到時候離開這裏，一切就與她無關了。
可欺負秋雪這麼一個老實人，所有活都讓她干，她們卻一個個躲在屋裏清閑，她不能忍。
“王妃，這些都是我願意乾的。”
秋雪搖了搖頭，不想王妃因為她得罪人。
見秋雪這個樣子，慕九湘擔心她被人欺負了，也不知道反抗，只知道默默承受。
怕她以後走了，這傻丫頭受委屈，沒人護着。
她得讓她學會自護，不能總讓人欺負。
“你不要她們叫你做什麼就做什麼。”
“秋雪知道了。”
秋雪向來聽她的話，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眼睛裏光芒亮着，活脫脫就是一個小粉絲。
“你們是王妃的朋友嗎？”
秋雪看到向蓉和“阿妄”，按耐不住心裏的好奇，認真問道。
“對呀，我們是九湘的朋友。”向蓉朝她友好笑了一下。
對於慕九湘的身邊的人，她還是挺有包容性的。
“我是姐姐的弟弟，不是朋友。”
“阿妄”板著臉，對秋雪鄭重說著。
想讓人知道，他才不是無關緊要的朋友，他是姐姐最喜歡的弟弟。
“還真是一點也不受委屈。”
向蓉咋舌，小魔頭就是心高氣傲，竟然連這個也要宣示主權。
“嗯，他是我弟弟。”
慕九湘真心把阿妄當成弟弟的，因為初見時，她對阿妄的濾鏡太好了。
以至於後面再也無人比得上他。
為此，未來某人吃醋了好久。
“王妃的弟弟真可愛啊。”秋雪看着“阿妄”笑了起來。
“只有姐姐才能誇我哦。”
看着面前的秋雪，“阿妄”皺眉，眼裏閃過一縷暗芒。
秋雪笑容僵住，站在原地有些尷尬，不知怎麼辦才好。
“秋雪，他就是這個臭脾氣，你別管他。”
向蓉想伸手去拉他，卻被他躲開了。
“阿妄”抬頭，用眼神警告了她一眼，向蓉就沒再上前拉她，主要她也不敢。
秋雪聽到慕九湘的話，點了點頭，並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轉眼就開心地跟慕九湘分享其他事情。
向蓉心裏祈禱着雪冷微趕緊回來，感覺這小魔頭有些不對勁，快管不住了。
宴無塵到了東邊的亭院，沒有看見他們，便打算去疏月院看一下。
明衡和雪冷微找了一處無人的地方切磋，兩人動起手來，四周都被他們的劍氣破壞了不少。
結果交手半個時辰，明衡臉色變了，眼神帶上了殺氣。
雪冷微被明衡一道強勁的劍氣掃過來，直接愣住了。
還沒想明白他怎麼突然想殺他，一道又一道凌厲的劍氣過來。
“你是不是雪冷微？”
明衡雙眼赤紅，他忘不了明榷死在面前，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明榷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弟弟，不是親生勝似親生，是他唯一的親人。
可那麼開朗喜歡到處逛的少年，最後卻死在了雪冷微的傲雪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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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胸口那道致命的劍傷，就是雪冷微的傲雪劍造成的。
他死的時候，才十七歲。
明明他可以有一個很好的未來，卻被雪冷微毀了。
“我是雪冷微。”
雪冷微不明白他為何如此生氣，既然對方問出來，還以為是被認出來了，便沒有否認。
而且，他也不屑撒謊，自己的身份沒什麼好隱藏的。
“我要殺了你！”
明衡眼裏殺意十足，劍氣強勢凌厲，絲毫沒有給雪冷微閃躲的機會，接連揮出幾道劍氣。
雪冷微看着狀態不對勁的明衡，眉頭皺起，他到底為什麼要殺他？
“為何想殺我？”
他不想稀里糊塗地被人追殺，卻不知道緣由。
“你自己做了什麼事，你自己清楚！”
明衡語氣冰冷，厲聲道。
今日，雪冷微，他一定要殺！
誰也不能阻止他，他要為明榷報仇。
“我做了什麼事？”
雪冷微愣住，根本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事。
“你殺了我的弟弟！”
明衡目光憤怒，怨恨他為什麼要殺死一個那麼好的少年。
“你弟弟是誰？”
雪冷微握劍的手微抖，他是殺過不少人，可那些都是窮凶極惡的人。
所以，他口中的弟弟是何人？
“你還記不記得一個喜歡玩棋子的少年？”明衡冷聲質問着。
明榷生性愛玩，平時最喜歡的就是拿在手裏把玩的兩顆黑白棋子，一黑一白。
他總是對他笑着說，他的黑白棋子，白棋代表生機，黑棋代表死亡。
他看過了，那就是兩顆普通的棋子，沒什麼特別的。
只當他是在開玩笑，畢竟他總是喜歡弄一些神秘的東西，跟他分享一些他遇到的趣事。
可他死的時候，手裏只剩下了一顆黑棋，白棋卻找不到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殺他的人手裏。
黑白棋雖然是普通的棋子，明榷卻喜歡用來當武器。
白棋不在他手裏，肯定是他用白棋對付人的時候，落在對方的身上拿不回來了。
“一年前見過一個。”
雪冷微聽到他的話，恍了一下神，腦海里浮現出一個少年身影。
“雪冷微，下一次我要打敗你！”
少年高傲的聲音，如昨日一般回蕩在耳邊。
“雪冷微，你是不是討厭我？”
“喂，你怎麼跟我哥一個脾氣。”
“你這樣可不行，下次可不能被他們算計了。”
“哎呀，回去晚了會不會被我哥罵啊？”
“嗚嗚，我的棋子丟了，肯定落在那裏了，你快陪我去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