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車禍
夢心悠想得越多,越心痛,而且思緒根本停不下來,腦子裏全是杜流顏跟季煙在一起的幸福畫面,而她自己總是離得幸福很遠很遠。
這天夜裏,她做了一個夢,夢裏回到她跟杜流顏少年的時候,那時候還沒有季綰綰的出現,只有他們,那樣純粹而又美好的生活。她站在他身邊,即便只是陪在他身邊看着,感受他的喜怒哀樂,她也覺得自己是幸福的。
可是後來杜媽媽死了,杜流顏也變成另一個人,為了替他媽媽報仇,他的生命中從此多了一個季綰綰。她最初以為季綰綰不過是個小人物,也未曾看到杜流顏在她身上花多少心思,他對季綰綰刻意的溫柔,她看的出來,那裏面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感情。
但是,慢慢地,就變了,一切都變了,杜流顏會對季綰綰的事十分上心,即便他自己也不曾發覺,卻在無形之中將自己的心給了季綰綰。
接着便是漫天的大火,季綰綰在大火中掙扎,她的軀體慢慢地融掉,她就那樣按照她心裏所想那樣痛苦地離開了人世。
從此杜流顏身邊又只剩下她一個人,在她的設想里,杜流顏最後發現了她的好,他們在一起了。
那天便是他們的婚禮,天空中被不知名的香味瀰漫,她手捧着鮮花,慢慢地朝杜流顏靠近,杜流顏向她伸出了手,向她微笑,那種寵溺的笑容,是她一直以來從未見到過的,那個笑容太過燦爛,滿滿地透着幸福的味道。
她忐忑着將手交給他,杜流顏將一枚戒指慢慢地圈進她手中,她抬眼,卻發現自己變成了個局外人,而中間被人們包圍着的那對璧人,不知何時居然變成了杜流顏與季煙,明明她剛剛還站在季煙那個位置的。
她低頭看自己的手,手上沒有戒指,這麼說,剛剛杜流顏沒有將戒指帶進她手中,而季煙手上那枚閃閃發亮的,刺痛着她眼睛的卻是那枚戒指,明明應該在她手上的戒指,明明應該是她所在的位置,在這一刻,居然通通換了人。
她不要!
夢心悠尖叫着從夢中醒來,一臉的汗,她喘息幾口氣,平順自己的呼吸,然後掀了被子起床,泡了個澡。
換了身乾爽的衣服,她坐在鏡子前,一遍又一遍的畫著妝容,睫毛膏已經將睫毛塗得異常的濃密而又卷長,彼時天還未亮。
坐在窗欄上,看夜空,點燃一根煙,煙霧飄飄渺渺的,忽閃忽亮,直到大半盒煙被吸掉,天才亮起來。
她想通了,這樣過着日子有什麼意思,她的全部中心全都圍繞着杜流顏,沒有杜流顏在身邊的日子,還有什麼值得期待。
所以她決定去找楚凌遠,那個小人即便是個好色之徒,但是他卻是真的有本事的,如果他的那些本事能夠為她所用,或者被她好好利用的話,她還是可以憑藉此作出一番事的。即便不能趕走季綰綰,她也會讓他們嘗到苦頭,不然她心裏的幽怨難平。
“果真還是來了?我就說你會來的吧,你逃得了嗎?”楚凌遠吩咐過,若是有個叫夢心悠的女人來找他的話,直接放行,帶她到卧室來找他就行。雖然當時那女人一臉抗拒或者說是鄙視他的模樣,但是他知道總有一天她會主動來找他的,來的果真夠快。
他放下手中的紅酒,拍了拍身旁的座位,示意她坐過來。
夢心悠毫不猶豫地走到他身邊,依他的話坐下來。
“我當然得來,楚總不是說過讓我來找你的嗎?我怎麼可能不來呢?讓楚總失望了,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楚凌遠眯着眼笑,打量着夢心悠,一把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裏。
夢心悠眼裏一閃而過的厭惡,但僅僅只是一瞬間的事。
跟了楚凌遠后,他專門給她配了個車子,包括司機,名義上是說他楚凌遠的女人必須要氣派,不能被人笑話了去,實際上,還不是找個人來看着她,怕她做出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夢小姐,時間不早了,咱們可以回去了嗎?”因為她不是楚凌遠的正牌夫人,所以大家都這樣稱呼她,以示尊重吧。
夢心悠撇開了眼,不想看到那司機的臉,也不想讓他看到她嫌惡的表情,連個司機都這麼狗仗人勢的,可見她的地位有多卑微,在他們心中地位又是有多低下。
“好,回去吧。”但是為了以後,她必須得委屈自己忍着,即使再痛苦她告訴自己也要忍着。
楚澤只住了幾天院就自作主張地出院了,並沒有告訴季煙,季煙還是在去醫院后,他已經不在的情況下才被告知他已經出院了的。
“喂,阿澤,你身體不好還不好好地住院,還沒好就去工作,你到底還想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子才甘心啊?”季煙真是氣急了,見沒見過拿自己的身體這麼不當一回事的人,都住院了還不肯好好地住着,是非要把自己弄垮了才甘心嗎?
“啊,我好的差不多了,這些天謝謝你的照顧了,我很開心。”住院的時候,有她陪伴在身邊確實是很好的,那麼多個日子,即便再想她,他也只是遠遠地看一眼,並沒有上去跟她碰到正面,他怕自己頂不住,會跟她說,他有多喜歡她,這一方面,他並不想造成她的困擾。
“謝什麼謝啊,我這條命都是你給的,我拿什麼去謝你啊。”季煙嘟囔一聲,若不是他的相救,她早死了,哪會有今天這樣幸福的時刻。
“呵呵,也是。我真沒事,你不用擔心了,醫生說的那些都是嚇你的,你還真上當啊,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有數,不會不管它的。”
不是沒有聽出季煙話里的埋怨,更多的是她的擔憂,楚澤只能故作輕鬆,告訴她他沒事,只要能報仇,他還有什麼不能捨棄的。
該是什麼都可以放棄的吧!包括她,不是嗎?他也曾經利用了她跟別人做過交易。
掛了電話后,再不復剛才與季煙通話時的溫柔笑容,楚澤瞬間換上一副冰冷的表情,對着優雅說:“我不是不讓你把我生病的事告訴季煙的,你竟然還敢自作主張的告訴了她,是誰給你的膽?”
“哥哥,我真的是不忍心看到你那個樣子,你都病成了那樣子了,還不讓她知道嗎?你心裏是希望她來關心你,來陪伴你的,你還不承認嗎?”優雅皺着眉,她最不喜歡哥哥這樣隱忍的樣子了,看起來那麼心酸,讓人心疼。
“好了,你不需要多說,下次這樣的錯誤別犯了,我身邊不需要不聽話的人。”楚澤一雙銳利的眸子含着十足的警告意味看向優雅。
他不是不知道她的好意,但是真的不能縱容,這次是違抗這個命令,下次指不定是違抗哪個命令了。
優雅點頭,心裏有些委屈。
“楚凌遠那邊的事進行地怎樣了?我住院這段時間有沒有繼續跟進?”楚澤緩了緩口氣,覺得自己剛剛對優雅也太過嚴厲了些,她不過也是個女孩,而且還是出於對他的考慮才會這樣做的。
“我一直在做的,即使哥哥不在,我也是按照哥哥的原定計劃繼續在做的,沒有耽誤,我知道哥哥一醒來看到一定會很高興的。”優雅說這話的時候,兩個眼睛瞪得大大的,閃閃發亮,裏頭有種別樣的光彩。又像是個孩子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期待大家的誇讚一般。
楚澤嘆一口氣,摸上她的頭髮,細膩地來回揉了幾下。
“優雅,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很為你自豪。”這麼多年,她為他做了那麼多事,他也一直看在眼裏,現在只剩最後一件事,等待報仇的事一了,她便再也不需要這樣辛苦地跟在他身邊了,到時候他會放她離開,讓她過自己喜歡的生活,追求自己的幸福。他心裏一直覺得有愧於她。
優雅乖乖地呆在哥哥身邊,唇角溢出滿滿的笑容。
那麼,那麼,就讓他們一直這樣下去好了,讓她可以一直呆在他身邊,守護着他,陪他度過漫長的歲月。
“茲”,汽車輪胎劃過地面發出的聲音。
夢心悠慣性地往後面倒去,她剛準備開口斥責,卻見司機一臉慌張地調了頭過來看她。
“夢小姐,好像闖禍了,前面撞倒一個人,怎麼辦?”那司機聲音慌張,帶了一絲哭腔,應該是還沒遇到過那樣的事情,難免亂了陣腳。
雖然當年季綰綰的失蹤與車禍是她一手策劃的,但是她還沒有這樣直接面對促來的生死,夢心悠也暗示着自己鎮定下來。
“你在車上等着,我下去看看。”她冷靜地吩咐道。
接着開了車門,腳跟踏上實地,忍住驚嚇,往前走。
地上的學子浸漫開來,那是個中年男人,受傷應該不輕,此刻躺在血泊之中,那男人是背對着夢心悠的,出於好奇,她繞過他的身子,到他前面去,她想看清這個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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