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回京
阿蘭的傷悲楊墨蘭能清晰的感覺到,更能感到兒子眼裏的不舍,可是很多事情,如果剛開始沒有反對,以後造成的痛,會越來越大。
這是真的嗎?阿蘭覺得自己做了個噩夢,抬頭去看徐知安,徐知安沒有看向阿蘭,而是看向遠方,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的眼神不泄露自己的心情!
“哥哥,娘,怎麼會變成這樣?”徐知嬌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張口就問自己的娘,楊墨蘭喝住她:“嬌兒,你住口。”說完楊墨蘭才對阿蘭道:“對不住,阿蘭姑娘。男女大防,不可不防!”
這是在下逐客令了,從此就再也不能出入徐家,不能見到心上人了嗎?阿蘭看着心上人,想知道不一樣的結果,可是徐知安還是看着遠方,並沒往自己這邊看。
那就是真的,阿蘭覺得天崩地裂,轉身飛奔出去,身上的銀飾依舊叮叮噹噹撞在一起,可這會兒聽起來就不是那樣歡快,帶上了一些鬱悶。
“娘,哥哥,你們怎麼能這麼說,這麼做?你們明明知道,阿蘭姐姐對哥哥有多好,你們明明知道,哥哥很喜歡阿蘭姐姐。”徐知嬌後知後覺地大喊出聲,就要飛奔出去追趕阿蘭。
“嬌兒,你給我坐好!這件事,由不得你插嘴!”楊墨蘭喝住女兒,徐知嬌頓時委屈起來:“為什麼我不能插嘴?你們就是瞞着我,什麼事都瞞着我,真的以為我是小孩子嗎?還有娘您為何不給我瞧吳姨寫來的信?到底有什麼事瞞着我,我是您女兒啊,為什麼不可以知道?”
是自己的女兒啊。這句話讓楊墨蘭眼裏的淚滾落,想說女兒還小,可是話哽在喉中什麼都說不出來。
“別說我還小,我十六了,哥哥十六歲,已經是探花郎,已經是能為了我,上表辭婚。娘,我也十六歲,雖然我是女兒家,可我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到底有什麼事,你們要瞞着我?”
“阿嬌,娘並沒瞞你,而是,我們在貴州,並不會待很久,也許一年,也許兩年,就要回去了。我若真的娶了阿蘭,她要跟我回去京城的話,她捨得她的爹娘哥嫂姐妹嗎?若不跟我回去,難道要我做一個負心人?阿嬌,很多事情,並不是你喜歡,就一定要順着心意。阿嬌,我對阿蘭,確實有好感,可我若真的喜歡她,待她好,就不能把她從這連根拔起。一棵茶,離開原來種的地方,怎麼能輕易成活呢?”
徐知安收回眼,看着徐知嬌聲音低沉地說,有時候,捨棄,並不是因為不喜歡,而是因為很喜歡,所以才不願對方受傷,才寧願自己傷心。徐知安覺得,自己的娘,當初決定送走姐姐的時候,也是這樣想的吧?
徐知嬌覺得自己的腦子都糊塗了,是因為很喜歡,才不同意,而不是因為喜歡,可是這世間,不是該喜歡的人才在一起?
“嬌兒,你說我們把你當做小孩子,可是你不知道,喜歡的兩個人在一起,要過一輩子,並不僅僅只能靠喜歡。”楊墨蘭抱着女兒的肩安慰,可惜的是,這個道理,自己知道的太晚了,知道的時候,已經一切都無法挽回。但就算如此,楊墨蘭回首往事,才發現自己沒有後悔,也許,對年輕人來說,沒有這樣喜歡的走過一遭,怎能叫年輕人?
“娘!”徐知嬌搖一下頭,好把腦子裏那些亂紛紛的念頭都搖出去,原來哥哥不是因為不喜歡才不接受阿蘭姐姐,而是因為喜歡。這世間,怎麼還會有這樣的事?
阿蘭並沒跑遠,不甘心的她又悄悄地走回徐家附近,當聽到徐知安和楊墨蘭對話時,阿蘭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是歡喜還是難過,或者兼而有之。只知道看着那座屋子,曉得從此之後,不管怎樣,都不能再推開這扇門了。
阿蘭用手捂住嘴,不讓自己的哭聲傳出去,天下這麼多的男兒,為何獨獨鍾情於徐知安?想起爹爹的嘆息,阿蘭不由拚命搖頭,現在才知道,不僅是因為他生的俊,還因為,他是個多麼有擔當的男兒,可惜這樣的男兒不能留在這裏。傷心絕望已經不足以形容阿蘭的心情,她悄悄後退,身上的銀飾難免會發出聲音。
這聲音驚動了屋裏的人,徐知安已經走到門前,問是誰?阿蘭顧不得被發現,轉身奔跑起來,任憑那些銀飾在那叮叮噹噹響了一路。徐知安看着阿蘭的背影,聽着那銀飾撞動的聲音,知道此後一生,都忘不掉這個背影,忘不掉這聲音了。
看見兒子走進來,楊墨蘭輕輕地拍了拍兒子的肩,人生事,哪得樣樣順意,兒子能如此做,楊墨蘭已經十分安慰。徐知安對娘笑了笑,就對在旁鬱悶的徐知嬌道:“你也別在那鬱悶,等我們回了京,一切就不一樣了!”
徐知嬌瞪自己哥哥一眼,想和娘告狀,可想到娘的話,又悶悶不樂地轉身走進自己房裏。
都十六歲了,還這樣孩子氣十足,楊墨蘭心裏又好氣又好笑,走進女兒房裏,伸手摸着她的臉:“你啊,別再這樣小孩子氣了,人總歸是要長大的,要明白以前不知道的道理!”
“您是不是又要說,如果哥哥成親成的早,您這會兒都該抱孫子,我都做姑姑了?”徐知嬌抱着楊墨蘭的胳膊撒嬌地說。楊墨蘭摸摸女兒的臉:“是啊,本該如此的。況且你……”
你都已經做了小姨,如果沒有這一切,現在自己該是抱着長女的孩子,做一個驕傲的外祖母,可是沒有這麼輕鬆。既選了就不要後悔,楊墨蘭想着長女寫來的信,信上寥寥數語,不過問候一二。形同對待一個最普通的熟人,其實這樣就夠了,夠了。
楊墨蘭把小女兒抱的更緊一些,母女抱頭痛哭彼此原諒的戲碼,她演不來,自己也演不來,只要她能放下心結,不要再想着當初是自己捨棄了她,就足夠了。足夠安慰這顆為母的心。
“徐知安任滿將要回京?”這個消息讓玉琳的眉微微一皺,時光竟會這樣快,轉眼就是三年了?柳勁松逗着玉琳懷裏的孩子:“當然,我們小舒兒,都一歲多了,他其實兩個月前就任滿了,不過有人遲遲不肯調他入京罷了。”
說著柳勁松的眉微微一皺:“不過縣丞官小祿薄,只怕他沒有回來的路費!”
天氣熱,玉琳把女兒額上的汗擦掉一些:“胡說,當我不曉得嗎?他們回京,總會有堪和的!”
“哎呀,你還真知道啊?”柳勁松故意說了一聲,玉琳伸手打他一下:“真以為我是那高高在上,不知民間疾苦的人啊?他回來了,也好!”
“你不會對他余情未了吧?”說著柳勁松就捏女兒的小鼻子:“舒兒啊,爹和你說,你娘啊,對你舅舅,余情未了。”玉琳伸手往柳勁松肋下狠狠掐了一大把:“有個正形沒有,你這樣,要我們小的時候,一定會被教養嬤嬤拎去單獨訓上一些時候。”
“那我們小舒兒,可不能有教養嬤嬤!”柳勁松立即就來這麼一句,這讓玉琳笑開:“胡說,女孩子沒有教養嬤嬤,那像什麼樣子?只能挑兩個溫和些的教養嬤嬤就是了。你啊,疼女兒疼到沒邊了。”
不過,玉琳側頭又想了想:“你和爹爹說的,也是一樣的。後來爹爹親自進宮,把所有的教養嬤嬤都叫來,一個個挑,問了數遍,才給我挑了兩個又懂規矩又溫和,不是那樣一味認定嚴師出高徒的教養嬤嬤來!”
“女兒家就是要疼的!”柳勁松也不管什麼抱孫不抱子的話,把女兒抱在懷裏,輕輕搖着。小望舒已經開始學說話,被搖的很舒服的她嘻嘻一笑,露出牙床上的小糯米牙來,衝著柳勁松的臉就是一大口:“爹爹,好!”
“哎呀,我閨女,知道我是個好爹!”柳勁松這下更加高興,往女兒臉上親了幾下,玉琳打個哈欠:“她早就會說娘好,嬤嬤好了,你當她是知道你好呢?做夢吧。”
柳勁松從鼻子裏哼出一聲,還是逗女兒叫自己,可惜小望舒叫了幾聲后就改口說娘好了,這讓柳勁松大為鬱悶。玉琳又笑了:“好了,你女兒也是對你好,換別人,她才懶得叫呢。前兒婆婆來和我說,我才曉得,三姑姑府里的奶娘,又被攆出去了。她這個兒子,以後啊,定會成紈絝!”
望舒出生后兩個月,雲夢長公主在經過一天一夜的掙扎后,生下一個兒子,這個得來不易的兒子瞬間就被雲夢長公主捧到了天上。原本已經挑好四個奶娘,雲夢長公主又嫌棄其中兩個奶娘生的是女兒,退回去又重新挑了兩個生了兒子的來奶自己孩子。
丫鬟婆子也是精挑細選,那孩子所用的一切衣物,都是御賜的衣料縫製。用雲夢長公主的話來說,這讓孩子多沾些皇帝舅舅的福氣,才能康健成長從不生病。
這孩子被當成寶貝疙瘩,那可真是連哭都不能哭一聲,更別提生病這些事。偏偏越嬌養的孩子,越容易生病。若不是雲夢長公主曉得皇帝已經厭惡了她,只怕就要厚着臉皮去求皇帝讓一個御醫長住她家,給她兒子專門看病。
“這樣養孩子,不成紈絝才怪。偏偏身份還尊貴,壓的住的人也不多。十八年後啊,這京城,只怕會添一害。”搶男霸女這些事,只要不是遇到特別硬的人家,想來很多人也就吃了這個虧,可除此之外還有很多事。
玉琳不由輕嘆一聲:“三姑姑前些日子被姐姐說過了,以褫奪封號威脅,本以為能安穩下來,誰知生下這個兒子,又開始了!”真是生女兒不清靜,生兒子就更不清靜。柳勁松拍拍妻子的肩:“只要不是當街殺人放火,誰也奈何不了。畢竟,強項令太少!”
“我們女兒可不能這樣!”玉琳夫妻說話的時候,小望舒已經趴在父親懷裏酣然入睡。柳勁松低頭看着女兒溫柔一笑:“那是,就算想搶良家少男,也沒地搶去!”
“又沒正形了!”玉琳捶丈夫一下,接着靠在他的肩頭笑了,能夠自由自在想笑就笑,而不是虛與委蛇,這樣的日子多麼美好。
“公主,吳夫人那裏讓人送信來了!”侍女走上前,把一封信交給玉琳,玉琳看着那信的厚度,知道裏面不僅有吳夫人寫的信,還有,還有,那個稱呼在心裏盤旋,玉琳卻不敢叫出的的人的信。
玉琳接過信,讓侍女退下,柳勁松伸頭過來和玉琳一起看信上寫什麼。楊墨蘭的信歷來簡單,現在也不例外,只說徐知安已經任滿,將啟程回京,算着日子,大概九月就能到京。多謝公主這些年的惦記。
語氣平靜,來往客氣,這樣的事情還會持續很久。玉琳讀完信,不知心裏是該什麼念頭。柳勁松伸手握住玉琳的手:“其實,這樣也好!”
是的,仔細想想,這樣也不錯,只是總是意難平。玉琳淺淺一笑,看着在那沉睡的女兒,把女兒抱過來,輕輕拍着。我的女兒,是怎樣的珍寶。
徐知安雖職位不高,當年做的事也夠驚人,因此他回京的消息,飛快地在各府傳遞。聽到消息的朱為安的眉不由一皺:“他竟然能回京,不是不讓他回來嗎?”
“五爺您說的是,原本吏部也答應了,可誰知那日尚書大人親自問起這事,還說,是陛下提的,誰也不敢忤逆陛下的意思。”來傳話的人恭敬地對朱為安說。
“陛下的意思?陛下,怎會在意這樣的小官?”別說朱為安不相信,連報信的人都不相信:“我們也覺得荒謬,畢竟當初陛下十分震怒,可確實如此!”
真是事事不順,朱為安讓人下去,在那苦思冥想起來,娶了妻子,小林氏還算美貌,性情也算溫柔,可惜終究不是自己心上的人。若非林家還可用,朱為安真難以去敷衍妻子。
“五爺,五奶奶來了!”小廝在旁通報,她來做什麼?除了會送點心,會做什麼?朱為安不耐煩地在心裏想,但還是讓人請自己妻子進來,瞧見妻子進來,也露出一絲笑:“你懷着身子呢,就不用這麼跑來!”
昔日的林小姐,今日的朱五奶奶滿臉都是滿足的笑容,丈夫待自己十分疼愛,公婆也都好相處,妯娌之間也敬着自己。更別提小姑本就和自己是好友,現在又懷上了孩子,等生下兒子,這一輩子就圓滿了。
想着朱五奶奶就輕聲道:“天氣熱,我讓廚房給你做了綠豆湯送來。你雖愛喝酸梅湯,可那是個收斂的東西,喝多了不好!”朱為安一口把綠豆湯喝完就對妻子道:“還是你想的周到。你先回房吧。我再讀兩頁書,就回房!”
朱五奶奶溫柔地應了,扶了丫鬟的手離開。朱為安壓住心裏的煩躁,正要坐回去就有小廝來說朱老太爺請他過去。
朱為安從來不敢忤逆祖父,此時也不例外,跟小廝往花園去。
“聽說你又發火了?”還沒給朱老太爺行禮,朱為安就聽到祖父冷冰冰的聲音。朱為安心裏不由一跳才道:“祖父,孫兒不過……”
“這樣心浮氣躁?怎能把朱家放心交到你手上?你別以為,你出身尊貴,又有你姑母的寵愛。這京城裏,出身比你尊貴的人有,得陛下寵愛的人更多。你若不再按捺自己,收心養性,怎能成就一番事業,怎能在我百年後,撐起朱家?”
朱為安急忙跪下:“是,孫兒原先的確有些輕浮,不過這兩年孫兒已經洗心革面,娶妻過日子之外,孫兒每天還在書房都讀上一陣子的書。孫兒還遵照祖父的命令,現在沒有出仕。總要等到再打磨幾年,才好出仕!”
朱為安認錯認的這麼快,也消了朱老太爺心頭的火,他叫朱為安起身:“起來吧!一個英國公府,竟然敢不答應我們的婚事,一個出婦子罷了,自認什麼嫡長?”
褚治在會試中進了二甲,殿試點了二甲第十名,不到二十的小進士,雖比不上當初徐知安十六探花郎的風光,身份立即和原來也不一樣。更何況他又是勛貴子弟,更是成為眾人眼中快婿人選。
朱家自然也看了這塊香餑餑,倩人通個聲,想把朱大老爺的幼女嫁去。誰知被英國公府回掉了,說褚治沒中進士之前,就和人有盟,遲遲沒有定下,就是為的高中之後風光迎娶。
這話聽在朱老太爺耳中,就跟打了自己耳光一樣。小孩子私相授受的東西,說著玩罷了,英國公府竟然還肯聽,甚至為了這個,回絕那麼多家的求親,簡直是中了個進士就輕狂的了不得。
偏偏又遇到朱為安依舊心浮氣躁,朱老太爺更是恨鐵不成鋼,只恨自己不能千秋萬代地活下去,把這家管的嚴嚴實實。朱為安是曉得這件事的,聽到朱老太爺的話不由皺眉:“褚家也敢?”
“怎麼不敢?現在全京城都曉得,太子和朱家並不親近,我們唯一的機會,就是你姑母身上。畢竟陛下一朝……”朱老太爺頓了頓沒說下去。
“陛下尚在壯年。”私自討論天子身體如何,都是不妥當的,朱為安的聲音不由壓的很低。朱老太爺也往四周瞧一瞧,聲音更低地道:“陛下他,身子並不是很好。你姑母多方打聽,知道陛下也不過就是那麼幾年!”
能說幾年,多不過五年,如果姑母成了太后,那和被天子壓制的皇后就大不一樣!朱為安眼中閃現興奮。
“這件事,你千萬不能說出去。若引起陛下猜疑,臨終前一道詔書讓你姑母去禮佛,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這種事又不是沒發生過,雖然都是太后尊號,但在宮中得天子奉養的太后,和去佛寺禮佛的太后,那就是兩個概念。
朱為安急忙收起眼中的興奮,對祖父點頭,絕不能說,五年,或許用不了五年。難怪姑母從不阻攔陛下寵幸女子,甚至對庶齣子女一樣看顧很好。
一個有太子在手的皇后,是不需要去爭這些短長的。朱為安還在思量,朱老太爺又道:“還有,那個徐知安,若能把他拉攏過來,就最好不過!”
徐知安在朱為安心裏,一直都是對頭,現在突然要叫自己去拉攏,朱為安的眉不由又皺起,朱老太爺就像沒瞧見他皺眉一樣,繼續道:“永樂公主早已另嫁,生下孩子,那些事都是過去了。徐知安為永樂公主被貶貴州,現在雖已回京,可難免心裏沒有怨氣。多和他交結,總是有好處的!”
“既然如此,何不把七妹許給徐知安?孫兒聽的,徐知安並沒成親!”為了大事,也只好放下那些恩怨,朱為安認真想想,好像還有一個妹妹沒定親,至於徐家答不答應這件事,並不在朱為安思考範圍內。
若是能結為姻親,那就再好不過,朱老太爺也在思考這個可能,不過僅靠這個還是不成。
京城中人議論紛紛,也沒阻攔住徐知安回京的路。桂花剛剛開盡,京城尚有桂花香飄落不去時,徐家一家子回到京城。和去時的蕭索不一樣,等在十里長亭那準備迎接徐知安的人,還真不少。
“娘,怎麼會有那麼多人來迎接?”徐知嬌掀開帘子,瞧見外面全是車馬和人,不由嚇了一跳。
“也許,今兒是哪個大官也一起回京吧?”楊墨蘭順口說了這麼一句,就往車外望去,想尋找吳府的僕人。
人太多,一時沒有找到,楊墨蘭還在思忖,已有人走到徐知安馬前:“敢問可是徐探花,我家主人命我在此迎接!”